离通天塔开启只剩三日，内门弟子间的气氛愈发紧张。演武场上每日都挤满了刷题、切磋的人，连平日里最松散的几个修士都卯足了劲，要么缠着长老请教术法细节，要么拉着同伴模拟通天塔的幻境推演。
阿木和秦轩却没凑这个热闹。他们选了后山一处僻静的瀑布旁，借着水流的白噪音巩固修为。
“第一层幻境据说能映照人心底的恐惧，”秦轩擦拭着他的玄龟甲盾，盾面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赵文轩那家伙昨天在练‘清心咒’，看来他怕的是心魔。”
阿木正在打磨他的长剑，闻言轻笑一声：“谁没有心魔？关键是能不能守住灵台清明。”他手腕轻抖，剑刃划过瀑布溅起的水珠，将水流劈成整齐的两半，“你那盾，对幻境有用吗？”
“玄龟甲本就有安神定魂的功效，或许能抵挡一二。”秦轩敲了敲盾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倒是你，剑走偏锋，别被幻境引得戾气太重。”
正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只见负责通天塔登记的执事匆匆走过，身后跟着两个弟子，手里捧着一叠玉简。阿木眼尖，瞥见玉简上刻着“试练者名单”几个字，其中一个弟子不小心掉落了一枚，恰好滚到阿木脚边。
阿木弯腰拾起，只见玉简上除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末尾还附着一行小字：“第一层试练：心之壁垒。通关者需在幻境中守住本命法器，凡法器离体者，淘汰。”
“本命法器……”秦轩凑过来看了一眼，眉头紧锁，“我的盾还好，你的剑呢？上次切磋时，你剑都快飞出去了。”
阿木指尖摩挲着剑鞘，若有所思：“看来这试练就是要逼我们直面最在意的东西。你的盾是你的底气，我的剑……”他顿了顿，突然想起第一次握剑时，师父说的“剑在人在”，眼神陡然坚定，“剑就是我，我就是剑。想让它离体？没那么容易。”
这时，瀑布下游传来争执声。赵文轩正指着一个小个子弟子怒斥：“连清心咒都背不全，也敢报名通天塔？趁早滚回外门去！”那弟子涨红了脸，手里紧紧攥着一枚破损的玉佩——看样子，那是他的本命法器。
阿木将玉简放回路过的执事手中，低声道：“看来不止我们看到了规则。赵文轩是想通过打压别人来稳固自己的名额，真够卑劣的。”
秦轩冷笑一声：“他越是这样，越说明他的心魔重。我们做好自己的就行。”
夕阳西下时，两人收拾东西准备回住处，却在山口遇到了那个被赵文轩训斥的小个子弟子。他蹲在石头上，正用袖子抹眼泪，怀里的玉佩碎了个角，看得出来很是心疼。
“这玉佩……”阿木蹲下身，认出那是最低阶的灵玉，却被打磨得异常光滑，显然被珍视了很久，“是你亲人给的？”
弟子点点头，哽咽道：“是我娘留的，说戴着能保平安……刚才被赵师兄一推，就摔碎了……”
秦轩从怀里掏出一瓶修复液递过去：“试试这个，能暂时稳住灵气不散。”他顿了顿，补充道，“通天塔试练看的是心，不是法器好坏。你的玉佩就算碎了，只要心意在，它就还是你的本命法器。”
小个子弟子愣住了，看着手里的修复液，又看了看阿木和秦轩，突然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两位师兄！”
阿木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准备，别被无关的人影响。”
转身离开时，秦轩感慨道：“赵文轩大概忘了，当年他刚入内门时，不也抱着块普通的木牌当宝贝吗？”
阿木想起自己那把最初的铁剑，确实，谁不是从弱小过来的？他抬头望了望渐暗的天色，通天塔的轮廓在远处的山巅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走吧，该回去养精蓄锐了。”他说，“让那些搞小动作的人折腾去，我们明天……好好跟幻境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