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仁王家的客厅地毯上投下温暖的光斑。这宁静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就被一阵稚嫩的争吵声打破。
“是我的!我先拿到的!”四岁的仁王暖紧紧抱着一个红色的消防车玩具,小脸涨得通红,对着面前比他矮半个头的妹妹吼道。
两岁多的仁王雅虽然个子小,气势却不弱。她站在原地,浅琉璃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哥哥,伸出小手,语气平静却固执:“雅,要玩。” 她最近正处于语言爆发期,但惜字如金。
“不行!这是我的!”暖把消防车藏到身后,强调所有权。这辆消防车是他最近的新宠。
雅见哥哥不肯给,也不哭闹,只是抿紧了小嘴巴,忽然转身,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到玩具箱边,从里面拿出了暖最近有点玩腻了、但之前非常喜欢的遥控恐龙。她抱着几乎和她差不多大的恐龙,走回暖面前,把恐龙往地上一放,再次指向消防车:“换。”
暖愣了一下,看着地上的恐龙,明显有些动摇。消防车是新欢,但恐龙是旧爱……他犹豫了。
一直在开放式厨房准备晚餐的信子听到动静,探出头来,看到的就是两个孩子对峙的场面。她擦了擦手,正准备走过去调解,却被不知何时溜达到她身后的仁王拉住了。
“puri~ 让他们自己解决看看。”仁王倚在流理台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客厅里的“战况”,狐狸眼里闪烁着观察者的光芒。
暖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对新消防车的喜爱占了上风。他用力摇头:“不换!我就要消防车!”
雅见交换策略失败,小脸沉了下来。她不再说话,只是突然上前一步,趁暖不备,伸出小手就去抢他背后的消防车!
“啊!你抢我东西!”暖猝不及防,被她扯住了一个车轮,立刻尖叫起来,手下意识地用力往回拉。
两个孩子顿时像两只争夺猎物的小兽,扭在一起,一个死死抱住车头,一个拼命拽着车轮,嘴里都发出用力的“哼哼”声。消防车在争夺中发出“嘎吱”的悲鸣。
“暖!雅!快住手!”信子这下忍不住了,急忙想要上前分开他们。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轻响——消防车云梯的连接处,在双方的蛮力下,断裂了。小小的塑料零件掉在地毯上。
争夺的动作瞬间停止。
暖看着手里只剩下车头部分的消防车,又看看地上断掉的云梯,愣住了。几秒钟后,巨大的委屈和伤心涌上心头,他“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呜哇——我的消防车……坏了……”
雅也松开了手,看着断掉的玩具和嚎啕大哭的哥哥,似乎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她没有哭,只是站在原地,小手无措地捏着衣角,看看哥哥,又低头看看那个坏掉的云梯,浅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信子心疼地走过去,先把暖搂进怀里安抚,又看向女儿,语气温和却带着责备:“雅,不可以抢哥哥的东西,更不可以弄坏玩具,知道吗?”
雅低下头,小嘴巴瘪了瘪,但倔强地没有哭出声。
仁王这才慢悠悠地走过来,捡起那个断掉的云梯,看了看断面。“puri~ 看来是抢救无效了。”他看向哭得打嗝的儿子,“暖,玩具坏了可以修,或者买新的。但是和妹妹吵架,让妹妹难过,比玩具坏了更糟糕,明白吗?”
暖抽噎着,泪眼朦胧地看着爸爸,又看看低着头不说话的妹妹,似乎听进去了一点。
仁王又看向女儿:“雅,想要哥哥的玩具,要好好说,或者拿自己的东西交换。抢东西是不对的,弄坏别人的东西要道歉。”
雅抬起头,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还在哭泣的哥哥,犹豫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走到玩具箱边,从里面拿出了自己最喜欢的那只毛绒小羊——那是信子按照自己(迷糊时期)的形象定做的。她抱着小羊,走到暖面前,把小羊塞进暖怀里,声音很小,但很清晰:“哥哥,对不起……给。”
暖的哭声渐渐小了。他抱着妹妹塞过来的、带着奶香味的小羊玩偶,看着妹妹那双和自己相似、此刻却写满不安和歉意的眼睛,心里的委屈奇异地消散了大半。他抽噎着,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把小羊玩偶推回给妹妹,带着鼻音说:“……算了,消防车……给你玩吧……但是要小心……” 他虽然舍不得,但还是把那个残破的消防车车头,递向了妹妹。
雅没有接车头,而是看了看爸爸。仁王晃了晃手里的断梯:“这个,爸爸试试看能不能修好。”
信子看着这对刚刚还剑拔弩张、此刻却开始笨拙地和好的兄妹,心里软成一片。她拿出纸巾,给暖擦干眼泪,又摸了摸雅的头:“这才对嘛,兄妹之间要友好相处。”
风波过后,暖不再哭了,雅也恢复了平静。两人并排坐在地毯上,暖玩着妹妹的小羊玩偶,雅则摆弄着那个没有了云梯的消防车头,居然也自得其乐。偶尔,暖还会指着车头对妹妹说些什么,雅则安静地听着,偶尔点一下头。
仁王拿着那个断掉的云梯和强力胶,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开始他的“修复工作”,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孩子的争吵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夏日的雷阵雨,激烈短暂,雨后却能看见彩虹。而每一次争吵与和好的过程,都是他们在学习如何与最亲近的人相处,如何表达,如何原谅。对于仁王夫妇而言,见证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养育儿女中最珍贵的收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