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愈后的某个周六早晨,阳光晴好。经历了相互照顾的几天,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公寓里弥漫着烤面包的香气和咖啡的醇香,平静得如同任何一个悠闲的周末。
信子穿着宽松的睡衣,头发随意地扎着,正专注地将果酱均匀地抹在面包片上。仁王坐在对面,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划着手机屏幕,冰蓝色的眼眸有些放空,似乎只是在消磨时光。
忽然,他像是被屏幕上的什么内容触动,又或者仅仅是大脑中某个神经元突触发生了奇妙的链接——一个念头,毫无预兆、清晰无比地跳了出来。
他放下手机,抬起眼,目光落在信子身上。她正微微嘟着嘴,小心地刮着玻璃瓶里最后一点草莓果酱,神情专注得像在完成一件艺术品。阳光透过窗棂,在她柔顺的棕发上跳跃,勾勒出她细腻的侧脸轮廓。
就是这一刻了。puri~
没有浪漫的烛光晚餐,没有单膝跪地的标准姿势,甚至没有鲜花和戒指。就在这充满生活气息的早餐桌旁,在信子刚把抹好果酱的面包递给他时,仁王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就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信子,我们结婚吧。”
“……”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信子递出面包的动作僵在半空,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大脑似乎无法处理这过于简单的句子所承载的巨大信息量。几秒后,她才像是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连耳尖都染上了绯色。
“结、结婚?!”她惊呼出声,手里的面包差点掉在桌上,“雅、雅治?你……你说什么?”
“puri~ 没听清?”仁王歪了歪头,嘴角勾起那抹熟悉的、带着点戏谑的弧度,仿佛很满意她这副震惊到呆滞的模样,“我说,我们结婚。”
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却异常专注地锁定了她,里面没有玩笑,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等待答案的认真。
“可是……为、为什么突然……”信子语无伦次,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她完全没料到会在这样一个平凡的早晨,在吃着草莓果酱面包的时候,被求婚!
“突然吗?”仁王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用他那种独特的、跳跃性的逻辑解释道,“只是觉得,早上起来能看到你笨手笨脚地烤面包,生病了能被你照顾(虽然粥很难喝),下班回来能和你一起吃饭……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好像也不错。”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法律程序好像有点麻烦,早点开始准备比较好。”
这算什么理由?!信子心里在呐喊,可眼眶却不争气地热了起来。没有海誓山盟,没有华丽辞藻,他只是列举了最平凡、最琐碎的日常,然后得出结论——想一直这样下去。
这分明就是……最“仁王雅治”式的、最真实的告白。
看着她眼眶泛红、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仁王微微挑眉:“怎么?不愿意?”
“不、不是!”信子连忙摇头,眼泪却因为动作太大而滚落下来,“我……我愿意的!非常愿意!”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无法掩饰的喜悦。
仁王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样子,轻笑出声,伸手用指腹抹去她脸颊的泪水。
“puri~笨蛋,答应了还哭什么。”他站起身,绕过餐桌,走到她面前,没有拥抱,只是低头,在她还沾着一点点草莓果酱的唇上,印下了一个轻柔却郑重的吻。
“那就这么说定了。”
阳光依旧明媚,餐桌上的咖啡还在散发着热气,咬了一口的面包片静静躺在盘子里。这个突如其来的、没有任何物质准备的求婚,就在这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尘埃落定。
没有戒指,没有仪式,只有一个欺诈师突如其来的念头,和一份基于无数个日常累积而成的、想要共度余生的确认。而对信子而言,这或许比任何精心策划的浪漫,都更直击心脏。因为是他,所以哪怕只是早餐桌上的一句随口之言,也重逾千斤。
他们的未来蓝图,在这一刻,添上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