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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味道,仪器的滴答声,身体深处传来的阵阵钝痛,以及林溪紧握着他右手传来的、那令人心安的温热……这一切构成了萧子和苏醒后的世界。床头柜上那束沾着泥巴的野花和张大爷歪歪扭扭写下的“让我们活了下来”,如同沉甸甸的砝码,压在他心头,也点燃了某种沉静而坚韧的力量。

身体的恢复是缓慢而痛苦的。每一次试图移动都牵扯着拉伤的肌肉和挫伤的筋骨,冰冷的泥水带来的寒意似乎还残留在骨髓深处。但萧子和的精神却异常清醒,甚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锐利。他强迫自己进食、配合治疗,目光时常透过病房的窗户,望向青峦县的方向,那里有被洪水撕裂的土地,有被淤泥掩埋的希望,更有他亲口许下的、重逾千钧的承诺。

林溪几乎成了他的影子。公司积压如山的事务,灾后重建的千头万绪,赵明在特护病房里尚未完全清醒的沉重压力,还有那束野花背后代表的无数个“张大爷”的期待……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她单薄的肩上。她穿梭在萧子和的病房与赵明的特护室之间,还要通过电话和网络远程指挥着青峦县仓库的清理、受灾农户的统计安抚以及那场“包销”直播的紧张筹备。她的眼下乌青越来越重,说话时声音里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光芒。

“赵总今天情况稳定多了,医生说脑震荡的症状在减轻,肺部感染也控制住了,就是人还昏昏沉沉的,偶尔能含糊地说几个字。”林溪一边削着苹果,一边低声汇报,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精密的艺术品,“青峦那边,老杨带着人没日没夜地干,仓库积水基本抽干了,正在清点损失和抢救出来的物资。第一批受灾农户的名单和损失情况也初步统计出来了,触目惊心……”她顿了顿,将削好的一片苹果递到萧子和唇边,“另外,直播的场地和信号问题解决了,我们临时征用了县里一个地势高的仓库,技术团队正在连夜调试设备,确保万无一失。货品……就是乡亲们能抢收上来的、品相可能不太好的菜,也在陆续集中……”

萧子和默默咀嚼着清甜的苹果,目光落在林溪低垂的眼睫上,看着她眼下的阴影,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感激。他伸出手,轻轻覆在她放在床边的手背上,那只手因为连日操劳而显得有些冰凉。“辛苦你了,林溪。”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沉甸甸的份量,“再坚持一下,等我能下床……”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叩响。林溪连忙抽回手,调整了一下表情:“请进。”

进来的是萧子和的主治医生,王主任。他拿着病历夹,脸上带着职业性的温和微笑,但眼神深处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和……一丝奇异的动容。

“萧先生,感觉好些了吗?”王主任例行检查了一下萧子和的各项体征数据,点了点头,“恢复得比预期快,年轻人底子好,意志力也强。再观察两天,没有反复就可以考虑出院静养了。”

“谢谢王主任。”萧子和微微颔首。

王主任合上病历夹,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看了看萧子和,又看了看旁边的林溪,似乎斟酌了一下措辞,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感慨的意味:“萧先生,林小姐,刚才……楼下发生了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们知道一下。”

萧子和和林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什么事能让见惯了生离死别的主任医生如此触动?

“大概一个多小时前,”王主任的声音低沉下来,仿佛在描述一个刚刚发生的场景,“急诊那边,来了一个……孩子。一个男孩,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浑身湿透,衣服上全是泥巴,鞋子都跑丢了一只,脚底磨得血肉模糊……”

林溪的心猛地一揪。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王主任的目光变得深邃,“他背上,还背着一个更小的孩子,大概五六岁,小脸烧得通红,已经意识模糊了,裹着一件大人穿的、同样湿透了的旧外套……那男孩,就那么一路背着,从急诊门口冲进来,几乎是扑倒在分诊台前,嗓子都喊哑了,就一句话:‘医生!救救我弟弟!’”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王主任低沉的声音在回荡。

“后来我们才知道,”王主任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孩子,叫小石头,是青峦县最偏远一个叫‘野猪岭’的山坳坳里的。他弟弟小豆子,前天淋了雨,半夜就开始发高烧,烧得直抽抽。他们村……唯一通往镇上的那条机耕道,被暴雨引发的山洪彻底冲垮了,电话线也断了,彻底成了孤岛。孩子的爹妈……听说在外地打工,家里就剩一个七十多岁、腿脚还不利索的奶奶……”

萧子和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指节泛白。青峦县!又是青峦县!暴雨的余威,仍在最偏远、最脆弱的地方肆虐!

“小石头这孩子……”王主任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等不到救援了。看着弟弟烧得越来越厉害,小脸都紫了,他奶奶急得直哭。最后,这孩子一咬牙,找了根破布条,把他弟弟牢牢捆在自己背上,灌了一壶凉开水,揣了两个冷红薯,天不亮就背着弟弟出门了。”

“没有路,他就沿着被冲毁的山沟沟边,踩着烂泥和碎石走。弟弟烧得滚烫,趴在他背上像块火炭,他一边走一边还要不停地跟弟弟说话,怕他睡过去就醒不来了……翻山,趟水,脚底被石头划破了也顾不上,饿了就啃两口冻得梆硬的红薯……整整走了快十公里!十公里的山路啊!就靠他两条小细腿!最后一段,他几乎是爬着、拖着,才把弟弟背到了镇上的卫生所……”

王主任的声音哽住了,他停顿了好几秒,才继续说道:“镇卫生所条件有限,处理不了这么严重的高热惊厥,只能紧急处理后叫了救护车往我们这里送。在救护车上,小石头一直紧紧攥着他弟弟的手,眼睛死死盯着心电监护仪……到了我们急诊,他弟弟被推进抢救室,他就在外面走廊的长椅上坐着,缩成一团,浑身抖得像片树叶,脚上的血把椅子都染红了,问他疼不疼,他就摇头,眼睛只盯着抢救室的门……”

林溪早已泪流满面,她用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萧子和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直冲头顶,烧得他眼眶刺痛。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十公里的生死跋涉,背着弟弟在绝望中寻找一线生机……这幅画面,带着山野间最原始、最惨烈的力量,狠狠撞击着他的灵魂!

“那……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林溪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急切地问。

“万幸!送来还算及时!”王主任的语气带着一丝庆幸,“孩子脱水严重,高热惊厥,肺部有轻微感染,但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了,在儿科病房观察。就是后续的治疗和营养补充还需要时间。”

萧子和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但心口依旧堵得发慌。

“那……小石头呢?”林溪追问。

王主任的目光变得极其复杂,他看向萧子和,眼神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这孩子……护士给他处理脚伤,给他换了干净衣服,喂了点吃的。他一直很安静,很配合,就是不说话。后来……他弟弟情况稳定了,护士带他去病房看了一眼。出来之后……”

王主任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个让他无比动容的画面:“这孩子突然拉住一个护士姐姐的袖子,仰着脸,用那种……特别特别认真、也特别特别疲惫的眼神问:‘护士姐姐,萧子和叔叔……是不是在这个医院?’”

萧子和猛地一震!林溪也惊讶地捂住了嘴!

“护士当时都愣住了,问他怎么知道萧先生在这里。这孩子就说……”王主任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直击人心的力量,一字一句地复述道,“‘我在林溪姐姐的手机上看到过。林溪姐姐说,萧子和叔叔是好人,他救了我们的菜,救了我们村的命。我信她说的。’”

“然后,”王主任的目光紧紧锁住萧子和,“这孩子就求护士姐姐,说他想见见你。他说:‘我信你是好人,你能救菜,也能救我弟弟……’”

轰!

萧子和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所有的疼痛、疲惫、杂念,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林溪在仓库洪水中的呐喊,张大爷跋涉半夜送来的野花,那些被冰冷泥水浸泡却仍要守护的土豆……所有的画面,所有的声音,最终都汇聚到眼前——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用血肉模糊的双脚,背着高烧濒死的弟弟,在绝望中走了十公里山路,只因为他“信”林溪姐姐手机里那个“救菜的好人叔叔”!

这份信任,重逾泰山!这份托付,直抵灵魂!

“他现在……在哪儿?”萧子和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深处挤出来,带着滚烫的温度。

“就在楼下儿科病房外的走廊长椅上坐着呢,”王主任叹了口气,“护士怎么劝他回病房休息都不肯,非要等你……他说他就在那儿等。”

“带我去!”萧子和猛地掀开被子,动作牵扯到全身的伤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闷哼一声,身体剧烈摇晃,差点栽下床!

“萧总!”林溪惊呼一声,和王主任同时冲上前扶住他。

“你疯了!你现在不能下床!”林溪急得眼泪又涌了出来,死死按住他。

“放开我!”萧子和低吼一声,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那是被最纯粹、最沉重的信任点燃的火焰!他死死抓住林溪的手臂,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带我去见他!现在!立刻!”

他的眼神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林溪看着他那双燃烧的眼睛,看着他因为剧痛而苍白却异常坚毅的脸,所有的劝阻都堵在了喉咙里。她明白,此刻,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止他去见那个孩子。

“好……好!我扶你!”林溪咬紧下唇,用力搀扶住萧子和的胳膊,将自己的身体作为他最大的支撑。王主任也连忙上前帮忙,两人合力,几乎是半架半抱着,将萧子和从病床上挪下来。他的脚一沾地,刺骨的疼痛就从脚踝、小腿、腰背各处传来,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但他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暴起,硬是靠着林溪和王主任的支撑,一步一挪,极其艰难地、缓慢地,朝着病房门口挪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的疼痛。汗水顺着他的鬓角不断滚落,混合着因剧痛而涌出的生理性泪水。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其他病房传出的微弱呻吟,窗外透进来的苍白天光……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萧子和的视线因为剧痛和眩晕而有些模糊,他所有的意志力都集中在两条腿上,集中在那个支撑着他、传递着无尽力量的手臂上——那是林溪的手臂。他只有一个念头:走下去!去见他!去回应那份用十公里山路、用血肉模糊的双脚、用弟弟滚烫的生命换来的信任!

从病房到电梯,再从电梯到儿科病房所在的楼层,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对于此刻的萧子和来说,漫长得如同跨越了整个雨季的泥泞。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剧痛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但他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只是死死抓住林溪和王主任的手臂,将身体的重量完全交付出去。

终于,儿科病房外的走廊出现在视野尽头。

走廊里有些嘈杂,孩子的哭声,家长的安抚声,护士匆忙的脚步声。而在靠近窗户的一张蓝色塑料长椅上,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那里,显得格外孤单。

他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医院发的宽大病号服,露出的手腕和脚踝细得惊人。脚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一只脚穿着医院的拖鞋,另一只脚因为肿胀,拖鞋只能勉强挂在脚尖。头发乱糟糟的,沾着干掉的泥点,脸上也残留着没有完全洗净的污痕。他低着头,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像一只在风雨中受尽惊吓、瑟瑟发抖的雏鸟。

是那个叫小石头的男孩。

萧子和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看着那个小小的、缩在长椅上的身影,看着他缠着纱布的脚,看着他身上残留的泥泞……十公里的山路,弟弟滚烫的身体,绝望中的跋涉……所有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推开林溪和王主任搀扶的手,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地,朝着那个身影走去。身体的剧痛依旧尖锐,但此刻,一种更为磅礴的力量支撑着他。

林溪和王主任紧张地跟在他身后,随时准备扶住他。

脚步声惊动了长椅上的男孩。他猛地抬起头。

那是一张异常清瘦的小脸,皮肤是长期日晒后的黝黑粗糙。五官轮廓分明,带着山里孩子特有的倔强线条。此刻,这张脸上写满了疲惫、惊惶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担忧。唯独那双眼睛,异常明亮,像山涧里最清澈的泉水,此刻正带着一丝茫然和巨大的期盼,望向走来的萧子和。

当他的目光接触到萧子和的脸时,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他认出来了!这就是林溪姐姐手机里那个“救菜的好人叔叔”!

小石头几乎是下意识地想站起来,但脚底的剧痛让他“嘶”地一声,又跌坐回去。他不管不顾,挣扎着用那只没受伤的脚支撑着,半跪半坐在长椅上,仰着小脸,急切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萧子和。

萧子和终于走到了长椅前。他停下脚步,高大的身影因为疼痛和虚弱而微微佝偻着,额头上满是冷汗,呼吸粗重。他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伤、眼神却亮得惊人的孩子,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句沙哑到极致的问话:

“你……就是小石头?”

小石头用力地点头,小小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仰望着萧子和,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迅速弥漫上一层水雾,带着哭腔,却又无比清晰、无比用力地,说出了那句如同誓言般的话语:

“叔叔!我弟弟……我弟弟他……”他的声音哽咽着,泪水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划过沾着泥痕的脸颊,“阿姨说……你是好人……我信你!我信你能救我弟弟!”

“我信你!”

这三个字,如同三道惊雷,狠狠劈在萧子和的心上!比十公里的山路更远,比脚底的伤痕更深!这是一个孩子,在绝境中用生命背起的信任!它如此纯粹,如此沉重,带着山野间最原始的生命力,狠狠地撞碎了萧子和心中所有世俗的壁垒!

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压和内心汹涌的情感洪流,双腿一软,就要向前栽倒!

“萧总!”林溪惊呼着冲上前。

然而,就在萧子和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及时地从侧面扶住了他踉跄的身体!

萧子和和林溪同时一愣,转头看去。

扶住萧子和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穿着考究深灰色风衣的中年男人。他大约五十岁上下,面容儒雅,眼神却异常锐利,带着久经商场的沉稳和洞察。此刻,他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从容微笑的脸上,却布满了难以言喻的动容和沉重。他的目光,正深深地、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长椅上那个泪流满面、仰着小脸的小石头。

“陈……陈总?”林溪认出了来人,有些惊讶。这位是华东地区最大的医疗器械供应商之一,陈氏集团的掌门人,陈国栋。萧氏曾与他有过一些业务往来,但算不上深交。他怎么会在这里?

陈国栋没有回应林溪的惊讶。他扶着萧子和的手臂,力道沉稳,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小石头。他看着那孩子脚上厚厚的纱布,看着他脸上未干的泪痕,看着他眼中那份令人心碎的信任,喉咙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这孩子……”陈国栋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压抑的痛楚,“刚才在急诊……我都看见了。”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浊气和某种沉重的记忆一起呼出,“他背着他弟弟冲进来的时候……他脚上的血……他喊着救弟弟的样子……像极了我儿子……二十年前……”

陈国栋的声音哽住了,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竟也泛起了泪光,那是一种沉淀了二十年的、刻骨铭心的悲痛和悔恨。

“二十年前……也是这样的暴雨天……我儿子急性阑尾炎,乡下老家……医疗点太远……路也断了……等我们千辛万苦把他送到医院……”陈国栋的声音带着巨大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从心底剜出来,“晚了……就因为耽误了那半天……孩子……没了……”

他猛地别过头,肩膀微微耸动,强忍着巨大的悲痛。走廊里一片寂静,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和小石头压抑的抽泣声。

过了好一会儿,陈国栋才重新转过头。他眼中的悲痛已经化为一种近乎决绝的坚定!他扶着萧子和的手臂没有松开,目光却灼灼地看向萧子和,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萧总!”陈国栋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这孩子背着他弟弟走了十公里!十公里啊!就因为他信你!信你是好人!”

他的目光扫过小石头缠着纱布的脚,扫过萧子和苍白却坚毅的脸,最后落在那束野花和张大爷的卡片所代表的、无数个在风雨中挣扎的“张大爷”身上。

“这不该是一个孩子用命去赌的路!”陈国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了二十年的愤怒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这路,太远了!太难了!太苦了!”

他猛地拍了一下萧子和的肩膀,力道之大,让本就虚弱的萧子和身体一晃,但陈国栋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充满了雷霆般的魄力:

“萧子和!你救菜!是条汉子!我老陈佩服!现在,我老陈给你投资!”

他伸出两根手指,如同出鞘的利剑,直指前方:

“两千万!”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给你建乡村医疗站!”

“就建在青峦!建在野猪岭!建在每一个像野猪岭这样,孩子生病要靠命去赌的地方!”

“设备!我陈氏包了!最好的!最急需的!”

“我要让这些山里的娃儿,再也不用像小石头这样,背着弟弟走十公里去赌一个‘信’字!”

“我要让每一个‘张大爷’,都知道,生了病,家门口就有能救命的地方!”

陈国栋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带着二十年的悲痛和此刻喷薄而出的救赎力量,狠狠撞击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林溪捂住了嘴,泪水汹涌而出。王主任的眼眶也湿润了。长椅上的小石头,懵懂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气势惊人的叔叔,似乎不太明白“投资”、“医疗站”这些词的含义,但他听懂了那句“再也不用像小石头这样,背着弟弟走十公里”,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希冀光芒!

萧子和的身体在陈国栋的拍打下剧烈摇晃,剧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但他没有倒下。他反手,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了陈国栋扶着他的那只手臂!仿佛抓住了一根足以支撑起一片天空的擎天巨柱!

他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所有的疼痛、疲惫都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灼热光芒所取代!

他看着陈国栋那双燃烧着决绝火焰的眼睛,看着长椅上小石头眼中那纯粹的希冀,看着林溪脸上流淌的、混合着感动与力量的泪水,看着王主任眼中那份医者的动容……

父亲的箴言在灵魂深处轰鸣:“善意比利润更长久!”

林溪在洪水中嘶喊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家人们!灾区的菜!我们包销!”

张大爷歪扭的字迹在眼前浮现:“谢谢你们,让我们活了下来。”

小石头带着哭腔的誓言在心头激荡:“叔叔!我信你!”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画面,最终都汇聚成一股磅礴无匹的力量,冲垮了他所有的犹疑和身体的极限!

“好!”萧子和的声音嘶哑到了极致,却带着一种开山裂石般的决绝和力量,他死死抓住陈国栋的手臂,仿佛要将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和托付,连同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量,一同注入其中!

他迎向陈国栋的目光,迎向小石头懵懂却充满希望的眼神,迎向这片被暴雨洗礼后亟待重建的土地,一字一句,如同烙印般宣告:

“这医疗站!”

“我们建!”

“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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