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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东市。

这里从来都是最喧嚣、最市侩、最充满烟火气的所在。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骡马嘶鸣声,混杂着汗味、牲口味、熟食的香气和尘土的气息,日复一日地蒸腾着这座帝都最底层的活力。

然而今天,东市变了。

空气里弥漫的不再是熟食的焦香,而是一种令人作呕的铁锈腥膻!

往日里拥挤不堪的街巷,此刻被强行清开了一块巨大的空地。

空地中央,临时搭建起一座半人高的木台。台面粗糙,缝隙里浸染着暗红色的污渍。

台子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林立着身披玄甲、手持长戟强弩的期门军精锐!

他们脸上覆盖着冰冷的青铜面罩,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感情、如同寒冰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人群。无数的人头攒动,如同黑色的潮水,被无形的堤坝(士兵的长戟)强行阻挡在警戒线之外。嗡嗡的低语声、压抑的咳嗽声、孩童被捂住嘴的呜咽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心头发紧的、沉闷的声浪。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复杂的情绪:惊惧、好奇、麻木、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还有深藏在眼底的、兔死狐悲般的寒意。他们伸长脖子,踮起脚尖,目光死死地聚焦在那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木台上,等待着即将上演的血腥“盛典”。

风,不知何时刮了起来。带着初秋特有的、深入骨髓的凉意,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打着旋儿,发出呜呜的悲鸣。这风声,像是无数冤魂在低泣,更添了几分肃杀与不祥。

监刑台,设在距离行刑台约十丈开外的一座二层酒肆的露台上。这里视野极佳,足以俯瞰整个刑场。露台四周,同样被精锐的羽林卫层层拱卫。

霍光端坐在露台中央一张铺着厚厚锦垫的圈椅上。他依旧穿着那身深紫色的常服锦袍,外罩玄色大氅。脸色在阴沉的天光下,显得比平日更加苍白,如同久埋地下的玉石。眼下的青黑浓重得如同淤血。他微微闭着双目,仿佛在养神,又仿佛不忍卒睹。只有那双搁在扶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手指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扶手上那冰冷的木质纹理。那细微的摩擦声,几乎被风呜咽和人群的嗡鸣淹没,却固执地在他自己耳中回响。

他的身后,侍立着张安世、杜延年等心腹重臣,个个面色凝重,目光低垂。而在露台的边缘,几个年轻的霍氏子弟——霍禹、霍山、霍云——则显得有些按捺不住的兴奋。他们穿着华贵的锦袍,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紧张、刺激和难以掩饰的优越感,交头接耳,目光灼灼地盯着行刑台的方向,仿佛在等待一场精彩的大戏开幕。霍禹甚至还轻轻碰了碰霍山的胳膊,朝台下某个方向努了努嘴,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来了!来了!”

“快看!囚车来了!”

人群的嗡鸣声陡然拔高,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蜂巢!无数道目光瞬间转向东市长街的入口!

沉重的木轮碾压过青石路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碾压骨肉般的滞涩感。三辆特制的、没有顶棚的囚车,在众多缇骑的严密押送下,缓缓驶入刑场范围。

第一辆囚车里,上官桀被粗大的铁链捆缚在木桩上。他那身褴褛的紫色朝服在风中猎猎作响,花白的头发凌乱飞舞,如同枯草。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两团几乎要焚尽一切的、怨毒到极致的火焰!他死死地盯着监刑台上那个闭目端坐的紫色身影,喉咙里爆发出如同受伤猛兽般的、撕裂长空的咆哮:

“霍光——!老贼——!奸贼——!逆贼——!!” 声音嘶哑破碎,却充满了穿透云霄的恨意,“我上官桀!生不能啖汝肉!死必为厉鬼!日夜索汝之命!咒汝霍氏满门!男盗女娼!死无葬身之地——!!!”

那怨毒的诅咒,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寒风,刮过整个刑场,让喧嚣的人群瞬间死寂!无数人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第二辆囚车紧随其后。上官安瘫软在车底,如同一滩彻底失去形状的烂泥。他的脸埋在自己呕吐出的秽物和污迹里,身体筛糠般剧烈地抖动着,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和抽噎。当囚车停下,两个如狼似虎的刽子手打开车门,粗暴地将他拖拽出来时,他甚至无法站立,像一袋沉重的垃圾般被拖向行刑台。裤裆处,深色的湿痕迅速扩大,滴滴答答的液体顺着裤管流下,在冰冷的台面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散发着骚臭的痕迹。“饶命…饶命啊…仲父…仲父救我…” 他徒劳地、含糊不清地哭喊着,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风声盖过。

第三辆囚车,押解着桑弘羊。这位曾经位极人臣、执掌帝国财权的御史大夫,此刻虽然同样被铁链锁着,鬓发散乱,面色灰败,深陷的眼窝里布满血丝,但他的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如同狂风暴雨中一株宁折不弯的老松!他的目光,没有像上官桀那样怨毒地投向监刑台,也没有像上官安那样惊恐地四处张望。他只是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睥睨的倨傲,扫视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扫视着这座他为之耗尽心血、也最终将他推向断头台的帝都。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沉的、看透世事的疲惫和一种不屈的傲骨。当刽子手同样粗暴地将他拽下囚车时,他猛地一挣,甩开了对方的手!尽管脚步踉跄,他依旧努力地、自己一步步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沉重,走上了那浸满血污的木台!

监刑台上,霍光摩挲扶手的指尖,在上官桀那声撕裂长空的怨毒诅咒响起时,极其细微地停顿了一瞬。那紧闭的眼睑下,眼珠似乎微微滚动了一下。但他依旧没有睁开眼。只有那苍白的嘴唇,抿得更紧了。

“时辰到——!” 监刑官冰冷、毫无人气的宣判声,如同丧钟般敲响,彻底击碎了刑场上最后一丝侥幸!

刽子手,两个如同铁塔般、赤裸着上身、露出虬结肌肉和狰狞伤疤的巨汉,踏上了行刑台。他们手中巨大的、刃口闪烁着幽冷寒光的鬼头刀,在阴沉的天色下,如同死神的獠牙!

第一个被粗暴地按倒在血迹斑斑的砧墩上的,是上官安。

“不——!不要杀我!不要!我是皇后的父亲!我是车骑将军!我是…” 上官安爆发出最后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充满极致恐惧的尖嚎!声音如同被掐断脖子的公鸡!他徒劳地扭动着,涕泪横流,屎尿齐下,那张脸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丑陋得如同恶鬼!

刽子手面无表情。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按住了他那颗因挣扎而疯狂扭动的头颅。另一只手,高高举起了那柄沉重的鬼头刀!

刀光,在阴沉的天空下,划出一道冰冷、决绝、毫无怜悯的弧线!

“噗嗤——!”

一声沉闷得令人牙酸的、利器切开皮肉斩断骨头的钝响!

上官安那充满了无尽恐惧和绝望的尖嚎,戛然而止!

一颗头颅,带着喷溅的、滚烫的鲜血和粘稠的组织液,沉重地砸落在肮脏的台面上!那双惊恐圆睁、还残留着最后一丝难以置信神色的眼睛,空洞地望着阴霾的天空。无头的腔子抽搐了几下,一股股暗红的血泉如同失控的喷泉,猛烈地喷射出来,染红了近在咫尺的刽子手的皮裙和靴子,也染红了更大一片斑驳的台面。

人群发出一片压抑的、倒抽冷气的声音!紧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鲜血汩汩流淌的声音,清晰得刺耳!

第二个被拖上砧墩的,是上官桀。

当刽子手试图按住他时,这个垂死的老人,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一股惊人的力量!他猛地挣脱了束缚,如同回光返照的困兽,踉跄着向前冲了两步!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燃烧的炭火,死死地、穿越人群,钉在监刑台上那个依旧闭目端坐的紫色身影上!

“霍光——!!”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生命中最后一声、如同泣血般的咆哮,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不甘和诅咒,“你看好了——!这就是你的‘王道荡荡’!用我上官家满门的血铺就的‘荡荡’!我在地下等着你!等着你霍家——!!”

他的咆哮未绝!

刀光再闪!

“噗——!”

更加沉闷的斩击声!

上官桀那颗花白的头颅高高飞起!怒目圆睁,须发戟张!脸上凝固着生前最后那刻的极致怨毒和不屈!那飞溅的鲜血,甚至有几滴,如同滚烫的泪,遥遥地洒落在距离监刑台不远的地面上!

无头的躯体依旧保持着前冲的姿态,重重地扑倒在血泊之中,溅起一片暗红的血花。

露台上,霍光那一直紧闭的双目,在上官桀那颗怒目圆睁的头颅飞起的瞬间,猛地睁开了!那双布满血丝、深如寒潭的眼睛里,瞳孔骤然收缩!一丝极其剧烈、难以言喻的痛楚和复杂情绪,如同闪电般掠过!他的身体,在宽大的锦袍下,难以自抑地绷紧了一瞬!那摩挲扶手的手指,猛地攥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瞬间失去血色,变得惨白!

霍禹等几个霍家子弟,也被这惨烈的一幕惊得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脸上那看戏般的兴奋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悸和后怕。霍山甚至不自觉地抬手掩了一下口鼻。

最后,轮到了桑弘羊。

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咒骂。当刽子手示意他跪下时,他深深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沉重,吸了一口这浸透了血腥和绝望的空气。然后,他极其缓慢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早已污秽不堪、却依旧代表着三公尊严的衣袍前襟。动作从容,甚至带着一丝庄重。

他挺直了脊梁,昂起了头颅。那双深陷的、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再看任何人,而是望向了阴霾沉沉的苍穹深处。他的嘴唇翕动着,用尽最后的气力,发出了一声清晰、嘶哑、却充满了傲骨和悲怆的呐喊,那声音穿透了刑场的死寂,如同洪钟般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盐铁之策!利在千秋——!霍光小儿!你…你岂知国计——!!”

喊声未落!

刀光第三次无情地斩落!

“嚓!”

这一次的声音,似乎比前两次都要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桑弘羊那颗饱经沧桑、写满了智慧和倔强的头颅,沉重地滚落在血泊之中。脸上没有恐惧,没有怨毒,只有一种凝固的、深沉的疲惫和一种至死未改的傲然。他的腔子依旧保持着挺立的姿态,片刻之后,才轰然倒下,溅起的血花,融入了这片由他和上官父子共同染红的、更加浓稠的死亡之池。

监刑台上,霍光那刚刚睁开的眼睛,在桑弘羊最后那句“霍光小儿!你岂知国计!”的呐喊声中,瞳孔再次猛地一缩!那深潭般的眼底,似乎有更加剧烈的波澜翻涌!他放在扶手上那只刚刚攥紧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出极其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他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下颌的线条绷紧如刀削。

风,呜咽得更紧了,卷起行刑台上浓重的血腥气,扑向监刑台,扑向露台上每一个人的口鼻。那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味道,如同实质的粘稠血浆,涂抹在每个人的脸上、身上、心上。

霍光缓缓地、极其艰难地,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要将那三颗滚落的头颅、那喷涌的血泉、那凝固的怨毒与傲骨,都彻底隔绝在视线之外。只有那惨白脸上紧绷的肌肉线条和那微微颤抖的、紧握扶手的手,无声地诉说着此刻他内心那无法言说的惊涛骇浪。

露台边缘,霍禹等人早已噤若寒蝉,脸色发白,再不敢交头接耳。

台下,死寂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短促的抽泣。随即,又被更大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所淹没。

长安东市的上空,浓重的血腥气,如同化不开的阴云,沉沉地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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