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启明引着众人来到了客厅,在60年代,客厅对大部分人感觉还有些陌生。原本该挂家和万事兴中堂画的地方,如今空出一片白净的墙,衬着底下那圈深棕色的真皮沙发,越发惹眼。沙发沿墙摆成半弧,中间茶几上,摆了1套精致的茶壶。尤启明让大家坐下来。他在柜子里拿出一些好吃的,让姐姐弟弟妹妹们吃。
张雪,从外面端着一盘水果放在茶几上。角落里的立式空调正嗡嗡转着,风叶送出的凉意混着空气中淡淡的茉莉花香。
尤启明打开音响播放了一首二泉映月,二胡的弦音带着点涩,阿炳的二胡声低沉而悠扬,像月光掉进水里的碎影,时而拔尖,带着股说不出的苍劲,时而婉转而凄楚,使人悲伤。
二胡的调子还在流淌,混着远处江面上隐约的汽笛声,大家忽然有了种说不清的滋味,像旧日子没走干净,新日子已经来了,都浸在这弦音里,沉甸甸的,又轻飘飘的。
尤启明关掉了音响,大家才回过神来。
尤启明领着大家去参观厨房。刚进门,尤继红就被对面墙上的黑盒子给惊了一下,“哥,这是啥?”
“油烟机,能吸走油烟,炒菜不呛,家里也干净。”尤启明拧开旁边的水龙头,一股热水哗哗流出来。
尤红梅吓得往后躲:“这没烧火,咋就有热水了?”
“这水龙头是用电的。”尤启明笑着指了指橱柜上的电磁炉,“这俩是电磁炉,也是用电的,打开就能炒菜。”
橱柜是亮闪闪的米色,抽屉一拉“哧溜”划开,里面的白瓷碗印着金边,连盛酱油的瓶子都是玻璃的,透亮的能看见里面深褐色的液体。
尤启红掀开旁边的锅盖,大锅黑黢黢的倒像是队里熟悉的样子。可锅沿擦的锃亮,底下的灶膛里干干净净,连点柴灰都没有。
“这是灶是烧柴的,炖鱼、炖肉香。”尤启明解释着。
张雪盯着水龙头下的净水器发愣——启明这是啥?什么时候安的? ”
尤启明介绍道:“老妈,这是净水器,咱家自来水的水质很差,不能直接饮用。”他接了一杯水,让老妈尝。
老妈喝了一口,“别说,这水好喝有点甜,还没有那股土腥味。”
大家一听也都纷纷过来接着喝。
尤启亮看见厨房里摆着一个大铁柜子,便打开了门,“呀,全是好吃的,有各种水果蔬菜,还有一盒一盒的,也不知里面放的啥东西。”
大家纷纷围拢过来看,他们不知道这叫啥?
尤启明又耐心的给他们做的科普。“这叫冰箱。上面这一层是保鲜的,可以放点蔬菜水果,和熟食品。”他又打开了下面的柜门,“下面是冷冻柜。里面可以放一些鱼肉等生鲜品。”
尤启明拿出了几个盒子,里边是一些速冻饺子。“张晓明,这么晚了,大家也该饿了,一会儿你煮点饺子,再搞几个小凉菜。”
“是,老板!”说着他就动手取出一堆熟食,熟练的干起来。
来到后院,尤启红推开卫生间的门,脚底下“咔哒”一声,低头一看,满地铺着白花花的瓷砖,光脚踩上去凉丝丝的。马桶是白色的,旁边的白色柜子上镶着面大镜子,镜子下面是一个白瓷台面,中间是一个盆,“哥,这是啥?”
“这叫洗面盆,洗脸刷牙就在这里。尤启明打开底下的柜子,给每人发了1套卫生用具。
尤启明又给大家示范了淋浴器的使用方法,“打开这个开关就能站着冲澡。”说着他打开了开关,细密的热水就喷了出来。
尤启亮伸手试了试水是温的不烫,他忽然想在家里洗澡,要烧一大锅水,舀在盆子里擦身,冬天凉的快洗一次冻的直发抖。
尤秀兰一路上也没说一句话,此刻,她有一种强烈的自卑心理,好像这里就她一个外人。
尤启明注意到她的情绪,走到他身边说道:“秀兰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这两天我就会给你安排一个差事。
尤启明刚才让妈妈在系统商城里为秀兰姐买了几身衣服。
张雪将一个袋子交给了尤秀兰,“秀兰,待会儿你洗完澡就换上我给你买的衣服。以后你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听了三婶的话,优秀兰止不住眼圈又红了。
晚风从院外吹起来,带着麦秸秆的气息,混着屋里飘出的肉香。
尤启明看着弟弟妹妹和姐姐们眼里的光,像落了满院的星子,忽然觉得这院子里的每块砖、每盏灯,都比系统商城里的介绍更鲜活——原来所谓的好日子不是冰冷的物件,是亲人眼里藏不住的惊奇,是他们终于不用再为一口吃食,一件衣服发愁的模样。
这时,张晓明喊道:“开饭喽!”
大家围坐在餐厅里,吃着饺子,品着张晓明制作的几个小凉菜,心里感到无比的甜蜜。他们都有一种苦日子熬出头的甜,是往后的日子里终于能稳稳当当,抬头站立的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