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母女二人坚定又诚恳的目光,马小玲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她牵起尼诺的手,快步走向房间。
推开门的一刻,只见李慕正低头处理伤口,双手沾血,显然刚做完缝合,正在进行最后的消毒。
“李大哥,我弟弟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尼诺说他在另一个空间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稍等一下,让我先把这一步做完。”李慕没有抬头,专注地继续着手上的活儿,“别慌,伤口处理得还行,药效虽然不如从前,但目前还能控制。”
“我已经把里面一些碎渣清理掉了,要是之后还觉得不对劲,等回城的时候,我一定带你去大医院做个仔细检查,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残留的东西。
现在条件有限,只能先简单处理一下,你觉得行吗?”
李慕一边说,一边指着伤口解释。
毕竟不是医生,加上这地方啥设备都没有,他不敢贸然深挖,人命攸关的事,一点都不能含糊。
“没事,真没啥大问题,以前不也这么熬过来的?好几年都挺过来了,现在不照样活得好好的?你说是不是?”
箭头咧了咧嘴,语气轻松,转头看向一旁的尼诺,朝他招了招手:“哎,你怎么跟着阿姨一块儿来了?这血乎啦的,不怕啊?”
“我不怕。”尼诺小声回答,皱着眉头打量四周,“就是这儿太暗了,粑粑能看得清吗?”
他盯着李慕手上的动作,眼神里满是担忧:“粑粑,叔叔疼不疼啊?伤口会不会很难受?”
“疼是肯定有点的,那尼诺愿不愿意帮叔叔减轻一点疼呢?”
李慕轻声引导着,顺手用酒精棉擦掉周围的血渍。
“嗯!”尼诺立刻点头,学着父亲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靠近,“我给叔叔吹吹,妈妈说了,吹一吹就不痛了。”
他认真地模仿着每一个动作,笨拙却专注,像个小大人似的跟在旁边帮忙。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听错吧——你说尼诺和那个狼族少年说话的时候,看到了我弟弟?”
李慕停下手中的活,有些迟疑地问。
刚才他一心扑在缝合上,没太注意他们之间的对话。
“是啊,而且无泪也说,确实听到了类似的声音。”马小玲接过话,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那是她弟弟的来电,可她手指微微发抖,迟迟不敢按下接听键,“我不明白……我弟弟到底怎么了?不败说你知道情况,才让我过来的?”
“是你弟打来的?先接吧,听听他说什么。”
李慕走近了些,目光落在她颤抖的手上。
电话还在响,可那铃声仿佛带着某种不安的预兆,让她整个人僵在那里。
“姐,你现在不在家吗?你们去哪儿了?我刚给李慕他们打电话,他们说人在我家,可我也在这儿啊,根本没见着他们!你也不在屋里,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真都在家里?反而是我出了问题?”
电话那头传来马隆的声音,听着还算平静,但尾音有些沙哑,像是信号不好,又像是情绪压抑。
“你现在在哪?我就在李大哥这儿,根本没看见你。
我刚刚还从院子里走过,你的手机就扔在地上,人都不见影儿。”
马小玲急了,声音也高了起来:“你是不是自己跑出去玩了,留了个备用机在家糊弄人?你给我实话讲!”
她越说越慌,李慕也察觉出不对劲——那声音,似乎隔着一层雾。
“马隆,你身边还有没有别人?除了你自己,有没有看到那个狼族少年?”
“没有啊!你们真在一起?那……是我被什么东西困住了?这叫‘鬼打墙’?怎么可能发生在我家?开什么玩笑!”
马隆语气从疑惑变成震惊,继而透出恐惧。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困在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空间里,而周围,或许正有看不见的东西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刚才去哪儿了?之前你说遇见那个人,长什么样?还有,为啥你家里一个人都没出现?我一直想不通这点。”
李慕趁机追问。
这事原本也没多奇怪——人家招待客人,孩子被支开很正常。
可整整一天都没家人消息,这就不太对劲了。
路上马小玲提过,她弟弟是个极顾家的人,为了离娘家近才定居在这边,这样的人怎会连一句交代都没有?
“我家人?哦,今天我把她们送回娘家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说了,你们来我家做客,我总得回避一下吧?这你也管?”
马隆的话突然变得冲起来,语气里多了几分暴躁。
马小玲心头一紧——不对,这不像平常的他。
“不对劲,你根本不是马隆。
说,你是谁?为什么冒充我弟弟?他到底在哪儿?”
“哈哈哈……”
只有一阵低沉的笑,紧接着电话便被切断,连一点忙音都没有留下。
“怎么了?”
“听不到声音?”
“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李慕盯着马小玲,试图从她眼神里读出点什么,可她已经闭上了眼睛,眉头紧锁。
“我弟妹的娘家人,半个月前就全都不在了。
她父母早逝,唯一的外婆也在几天前过世。
以我弟弟的性格,绝不会带她回那个伤心地。
所以我才觉得,刚才那通电话里的‘他’,根本不是我弟弟。”
“尼诺,你刚才是不是也听见了?那个声音,你还记得吗?”
马小玲转头看向身旁的孩子,尼诺轻轻点头。
他慢慢走近,握住她的手:“阿姨,刚才电话里的声音,跟那天追着狼族少年的那些人很像。
但那不是叔叔的声音,我能肯定。”
他的意思是,那个声音正是逼得他们中断灵媒连接的恐怖存在。
“爸爸,我和无泪阿姨沟通的时候,就感觉有双眼睛一直在暗处盯着我们,充满恶意。
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电话里的杂音——那种沙沙声,和那时候一模一样。”
尼诺的话让气氛骤然凝重。
或许,那个声音的背后,藏着马隆的线索。
“有没有可能……今天遇见的所有人,都是个局?”
完颜不败突然低声开口,随即自顾自走向角落的灯台。
下一秒,在所有人注视下,他猛地抽出通着电的灯芯,竟将手直接插进插座。
电流瞬间窜遍全身,整个人抽搐发黑,直到电源跳闸才瘫倒在地。
“这人疯了吧?”李慕看得目瞪口呆。
“不对……一切都太奇怪了。
你们都不对劲。
冷静?我现在还能冷静得了吗?”李慕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床边的箭头身上,朝他使了个眼色,“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走两步?”
“行,应该没问题。”箭头应了一声,缓缓下地,走到李慕身边。
李慕环视四周,脑海中反复回放这一天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