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头刚撞了玻璃,喻千惠也没敢后退太多,只小小退了一步,生怕再撞到个桌子椅子,她的小胳膊小腿小腰可不像脑门那么禁得起撞。
喻千惠试探性地伸伸手,伸伸脚,发现除了眼前的玻璃,身边的空间还挺充裕的,能活动开。
正常来说,她现在应该已经完全适应黑暗了,毕竟这黑暗也不是密不透风的,远处隐隐有一点夜晚的天光从大概是窗缝的地方透进来,习惯黑暗后虽不能让人仔细视物,但走走路还是没问题的。
奈何喻千惠略微有些夜盲,她眼里只有深一块浅一块的黑色色块,光靠眼睛很难辨认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
喻千惠叹了一口气,这可能就是不喜欢吃猪肝的报应。
她不仅不喜欢猪肝,鸡肝鸭肝鹅肝一类的动物肝脏她都不喜欢,无论是金钻鹅肝和樱桃鹅肝,从来没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她们家的餐桌上,于是这些肝脏中富含的维生素A也被她一起倒进了垃圾桶。
不过没关系,她有手有脚,看不清可以靠摸的。
喻千惠只是小丧了两秒,就立刻振作起来,用手和脚配合着探索身边的世界。
地板是软的,毛茸茸的,略微有些起球的薄绒,很显然是铺了地毯——是那种大块的不值钱的,铺在各种办公位之间的走道上的地毯。
喻千惠甚至还摸到地毯边缘的翘边,因为地毯厚度不够且长期被踩踏没法保持平整而反复仰卧起坐的那种翘边。
喻千惠只摸了一下就收回了手。
太脏了,噫,摸了一手灰。
喻千惠摸完地面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顺着地毯边缘,接着玻璃墙的地方往上摸。
玻璃很大块,她伸直了手都没摸到尽头,在摸的时候,手掌的温度难免会将玻璃摸出些手印来,不过现在也不是讲究“公司整洁靠大家”的时候,喻千惠甚至还故意抹花了几下。
嘿嘿,以前不让抹的窗玻璃也好,门玻璃也罢,她喻千惠这次要抹个够本。
胡乱抹完之后,喻千惠顺手在地毯上擦了擦,然后结束了开小差行为,继续正经探索。
大块玻璃墙,走廊薄地毯,这种组合让喻千惠想到了以前见过的那种写字楼工位。
这种工位隶属的公司一般规模不大,没有自己独立的公司建筑楼、园区之类的地盘,通常在写字楼组个一两层当做办公场所,各个部门的办公室之间,就用透明或者局部透明的大块玻璃墙隔开。
果不其然,喻千惠继续摸索了一番,就扒到了一条门缝,再顺着往上摸,就摸到了门把和门锁。
很好,门锁没有锁。
每一扇没有锁的门都拯救了一个不会开锁的人的脚——喻千惠只会用脚踹锁,让本就不结实的门锁雪上加霜,如化冻般解开这一种暴力开锁的方式。
门开之后,喻千惠刚直起来没多久的腰又弯了下去。
像这种办公室中,杂物一向比较多,像她这种可怜夜盲,须得压地匍匐前进,才能不被黑暗中的锋利桌角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