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十月,秋收刚过!
因霜降时节,虽是正午却也凉风习习。
青云县,槐树村!
二人环抱不下的槐树旁,忙完秋收的村民正享受着一年来最惬意的时光,三两闲聊。
哒哒哒·····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份惬意。
“槐树村里正何在···县里有命,凡村里十七以上三十七以下未曾服过兵役者,全部征为壮丁。”
三名衙差骑着快马在槐树下勒紧缰绳,为首的衙差手里高举县府文书。
看着疾驰到来的县衙官差,一众村民全都纷纷朝一旁让开。
在这年月,官差就是这些老百姓的天。
再加上村民们听说征丁后,一个个脸上全都露出惊恐之色,但面对威风凛凛的官差他们也不敢多言。
就在官差勒马停下之时,人群中一名头发花白拄着拐杖,明显德高望重的老者快步走出。
他来到官差面前恭敬抱拳一拜!
“槐树村里正林得柱,见过三位官爷。三位赶路辛苦还请下马休息一番,好让小老儿略尽地主之谊。”
为首官差只是扫了一眼里正林得柱,根本没有下马的意思。
“休息就不必了,本官差还要赶着去其他村送文书,这是县里文书你且拿好。
三日后我们会再来带走壮丁,若是被我等发现瞒报漏报妄图逃丁者,全家连坐····”
听到全家连做,在场的村民心头一紧,他们虽然不识字但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林得柱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在接过文书之时将银子放在官差手里。
“三位辛苦,这是一点心意,就当请三位路上渴了喝碗茶。”
官差掂了掂手里的碎银,随而对着林得柱嘴角微抬轻笑。
“既如此我们哥仨就收下了,三日后还是在此我们来带走壮丁。”
说完三名官差策马而去,只留下一阵尘土飞扬。
在官差走后现场顿时炸锅,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无不惊慌。
“征丁···老天爷啊这可如何是好啊,秋收后征丁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啊。”
“我的老天爷啊,我家老汉和大儿都在年龄范围之内,这可怎么办啊····!”
就在众人惊呼之时,里正林得柱刚好看完文书,随即他对着人群大喝一声。
“行了,都给我住嘴·····!”
这一声大喝之下,所有村民全部闭嘴,林得柱看着众人继续开口。
“文书内说了,多人符合者则每户取一丁,你们赶紧回去商量,两日后我会上门确定名单,记住若敢逃丁全家连坐。”
随着人群散去,这征丁令就像是瘟疫一样在只有百户的槐树村内传播。
槐树村萧家!
在两间青砖大瓦房旁边的土坯房之内,一张用木头搭建的简易床上铺着一块满是补丁的破布。
一个只有十几岁的清瘦青年正躺在上面,很明显出气多进气少。
他身上肩头缠着绷带,只露出干瘪的肚子,在床头还放着一碗剩下大半的草药。
这干瘪的肚子时不时微微起伏,表明青年还有一口气。
只是一会之后,这青年的肚子不再有动静,煞白的脸上鼻孔也彻底没了呼吸。
土坯缝隙内时而传出虫鸣,不多时躺在床上的青年突然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呼吸。
“咳··咳··”
许是呼吸太剧烈,引起青年一阵咳嗽。
萧尘睁大眼睛,看着用稻草铺设的房顶又看了看四周用土垒起的墙壁,还有阵阵刺鼻的草药味钻入他鼻子。
“这不是军区医院···战场上敌军精确制导,我这是????”
萧尘赶紧摸了摸身上,零件没少。
只是下一刻他忽然抱着头蜷缩着,“啊····头好疼!”
随着萧尘大喊头疼,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正在灌入他脑海之内。
在这股记忆灌输下萧尘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穿越了,穿到这个和他同名同姓的原主身上。
这里是槐树村萧家,他爹是萧家二子,早年当兵瘸了腿所以落得萧二瘸子之名。
后来凭借着县里发的抚恤金,勉强娶了媳妇。
原主自从懂事开始便日日随着他爹娘下地,但这并非他爹娘本意,只是大房和他奶奶逼得紧,自萧尘六岁起便将他当牛使。
其实老萧家比村里其他人家要富裕不少,但是自从他爷爷去世后,所有的家底就掌握在大房手里。
家里的两间青砖大瓦房大房占了一间,他奶奶王氏独自占一间。
至于萧尘所在的二房,自然只配住土坯茅草房。
他大伯萧福自小便被那个秀才爷爷供去读书,一直读到三十岁也没能考中童生。
在他爷爷死后,萧福又供他大儿子萧若青继续读书之路,从六岁开始启蒙一直读到如今十七岁,也只读了个半吊子。
本来他爷爷还在世之时,萧家的十五亩田都是租出去的。
但是自从他爷爷死后,又正逢他爹战场受伤归来。
家里大伯萧福和奶奶王氏见到他爹瘸了腿,当即便表示家里不能养闲人,所以这才将他瘸了腿的爹逼下田。
为了能获得更多劳动力,所以这才放过他爹手里的抚恤金,让他娶了亲。
在他娘入门后,这十五亩田便由他们俩耕种,在生下原主后,这劳动力自然成了三个。
村里别家虽然比不上萧家,但是人家好歹都有耕牛,萧家却是除了原主一家外耕牛都没有一头。
原因无他,只因大房说三个劳动力还要什么耕牛,这家里的银钱都要紧着萧若青读书。
所以因常年下地,营养又跟不上之下,在今年秋收过后原主终于被活活累死。
萧尘躺在简易的木板床上,不停的查看着原主的记忆。
他握紧的手和皱着的眉头,无不在述说着内心的愤怒。
“真是乱世人命不如牛,既然我得了这副身体,兄弟你放心,以后你爹娘就是我爹娘,我会替你善待他们的。”
就在此时,房外传来两道哭喊声,听声音正是他那个恶毒奶奶和刻薄大伯母。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这可如何是好啊,天要亡我萧家啊!”
“老天爷啊,我萧家这是犯了什么孽啊,非要在这个时候征丁,我家若青刚好十七啊。”
这哭喊声在屋内萧尘都觉得刺耳,他活动了一下身体翻身下床,虚弱的朝房门走去想要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