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那件衣服在麦脉穿过的第二天就被我扔掉了，当时是为了打消郗新宇的疑虑，才做出的这个决定。
老黄儿子接了个电话后，和那个丑八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路过我们的时候，十分挑衅地冲我眨了眨眼，这次轮到我装作没看见了。
麦脉又说：“晓风哥，那件t恤能送给我吗？毕竟是我穿过的，我知道你以后肯定不会穿了。”
“不能送给你了。”
麦脉并没有表现出失望的样子，她依然笑着，说：“难道你是为了留着我穿过的衣服吗？（忽然小声地）我穿那件衣服的时候，没有穿内衣呦。”
“你……你……”她如此露骨的话，让我不由得结巴起来。
“好啦，既然你想要留下我的味道，那我就不要啦。”她故作无所谓的样子摆摆手。
我知道，她这是在用激将法，让我不得不把那件衣服交出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你要是想要那件衣服，那你就不应该故意把衣服扔在我的床上……我还想问你呢，那天早上醒了之后，你干嘛不直接离开？那天我和我女朋友要是回家之后发现你还在，我百口莫辩，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她会和你一起回去呀，”麦脉又委屈起来，“你告诉我之后，我赶紧就溜了呀，心里一慌，就把衣服忘在了床上……当然，那时候我还没想要那件衣服呢。”
“现在想要也没了，我把那件衣服扔了。”
麦脉真的失望起来，她幽怨地盯着我，眼珠上逐渐蒙起了泪水：“你就这么讨厌我用过的东西吗？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你别这样，”我不去看她，“我并不讨厌你，可是也没有那种感觉，我只是觉得你像个妹妹，就跟囡囡一样。”
“那你为什么要把那件被我穿过的衣服扔掉？”她哽咽了一声。
“我也是没办法才扔的，我女朋友怀疑了，她拿起来闻了好几次……”说着，我脑子一抽，竟然探身去闻麦脉身上的味道，“我倒是没闻出那件衣服上有你的味道，可是我不知道她的鼻子会不会更灵，不过之后她就没再问我。”
被我鲁莽地闻了一下后，麦脉收起了眼泪，羞赧地躲了躲，说：“你扔哪儿了？是不是已经找不回来了？”
“那当然了，已经扔垃圾桶了，早就没了。”
麦脉噘起嘴巴，无奈地叹着气，说：“那好吧，看来我没有这个福气……（自怨自艾地）唉，当时我要带走就好了。”
“你喝点儿什么？”我转移话题。
“你不是打算去找女朋友吗？”
“对哦，我还要去找她呢。”
麦脉“扑哧”一笑，说：“你连谎都不会撒，一看就是假的，你要是去找她的话，下了班直接就去了，怎么可能还会来这儿呀？”
被她识破了我的谎言，让我有些无地自容，恼羞成怒地说：“人家刚才有事儿成不成啊！”
“好啦好啦，你别生气呀……嗯，我来一杯拿铁吧，今天你请客哦。”
我招呼孙晴，让她做一杯拿铁，再给我来一杯美式。孙晴说：“你已经喝了一杯了，晚上不打算睡觉了吗？”
我说：“今天我要当夜猫子。”
孙晴笑着离开了。
麦脉问我：“你最近又再听《拂晓的风》了吗？”
我没说实话：“只听了一次优盘里的，最近一直在忙，没什么时间听歌。”
麦脉抿抿嘴，摸了摸自己放在吧台上的头盔，说：“好吧……我也给你买一个头盔吧，以后我再带着你的时候，就不用那么紧张了。”
我忙摆手：“我不要……我以后不再坐你的摩托车了，上次就快把我的心脏病整出来了。”
“我都骑了三年了，也算是老司机了。”麦脉轻轻拍拍自己的胸脯说。
我嗤之以鼻，还想用话讥讽她，店门又开了，囡囡独自走了进来。她看到我和麦脉后，露出微笑，走了过来，在麦脉身边坐下了。麦脉笑嘻嘻地叫了一声囡囡姐。我看了一眼忙碌的孙晴，对囡囡说：“你是得到线报了吗？那孙……儿子刚走没一会儿，你就回来了。”
囡囡趴在吧台上说：“我让他给他打了个电话。”
我自然明白是老黄给儿子打了电话，麦脉却一头雾水，问：“什么他他他的呀，你们在说什么呀？”
“大人说话……”
麦脉迅速抢在我前面说：“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搭茬儿，对不对？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
囡囡取笑道：“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麦脉装出很委屈的样子对囡囡说：“他总说我是小孩儿。”
孙晴把两杯咖啡端了过来，对囡囡笑了笑说：“那个讨厌鬼终于走了。”
我问囡囡：“那……儿子带来的那个人是谁呀？怎么比他还寒碜？”
囡囡说：“我不认识，可能是他的朋友吧。”
“丫怎么阴魂不散呀？”我说，“他爸既然知道他总是来骚扰你，为什么不制止他呢？难道……”我忽然灵机一动，觉得这会不会是老黄授意的，他不想自己来斩断和囡囡的关系，便假借儿子之手来做这一切。不过，当着麦脉和孙晴，我不能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他说他会去批评他的。”囡囡说。她的意思是，老黄会去找儿子谈的。
孙晴识趣地离开了。麦脉看看左边的我，又看看右边的囡囡，问：“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呀？”
“跟你没关系，你不用听懂。”
麦脉像个小孩子一样发起了小脾气，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囡囡让孙晴拿过纸巾，递给麦脉，示意她擦擦嘴上的咖啡渍。
囡囡对我说：“风哥，不是我要轰你走，一会儿他会过来的，所以……”
我懂囡囡的意思，因为上次我和他儿子产生了冲突，老黄对我有很大的意见，他不想看到我。我喝完杯中的咖啡，打算结账，囡囡说今天她请客了，不让我花钱。我没跟她争执，跳下吧椅，与囡囡告别后，对麦脉说：“走吧。”
麦脉却没动，说：“你走你的吧，我还要坐会儿呢。”
也好，省得她缠着我。我再次向她们告别，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两位姑娘一同目视着我离开。囡囡向我挥了挥手，麦脉只是脉脉地看着我，眼中充满留恋。我不敢停留，赶紧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