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客定在下个周五中午。
江琳问都请哪些领导。
陆天远说,不用她操心,他找小田小朱帮忙张罗。
她到时候直接盛装出席即可。
周四晚上,马旋约江琳一起吃自助烤肉。
席间,马旋神秘兮兮问她:“你们有高.潮.吗?”
江琳摸摸她的脑门:“你没发烧吧?”这也能聊?
马旋:“成年人,聊这个不是很正常吗。”
“那你有吗?”
这种私密问题,江琳怕马旋给她下套,得先将她一军,反客为主。
马旋:“当然有。我和邱立斌那方面还挺好的。不一会儿就有……”
江琳忙伸手去捂她的嘴,警觉地扫了一眼四周的食客。
那种事她不想聊,开不了口。可意会不可言传。
陆天远不像韩伟那么急躁狂热,除了那次在她宿舍让人猝不及防。
之后他都有条不紊的。先略约进行一下前戏,拥抱、亲吻。
然后他自己撕开盒子,跪在床上,戴“小帽子”。
还说,女人给男人的恩情太多了,所以男人要经常跪着。
他表情平静,动作稳妥。
就像每一次为病人动手术时,所做的“术前准备”。
有过高.潮.吗?直至目前,不撒谎的话,没有。
总是在她满怀期望、情绪高涨时,他就结束了。
她得努力收回、掩饰自己的高涨,假装够了、累了。
不能说多舒服,但总之也不能说多难受。
以前和韩伟,她总是累到不小心就睡着。那混蛋,孜孜不倦的。
现在,绝对不会,还能醒着玩很久的手机。
陆天远那天高喊着要五六次的,最终兑现了三次。
跟若干年前,第一次和阿志过夜时差不多。说的是次数。
几年前,和阿志,也从来没有过高.潮。
只不过,陆天远这个年纪,不那么急躁慌张。
他自己掌控,不会多给予一点。也许,是多给予不了?
和阿志那些慌慌张张的年纪,啥也没品出味来。
和韩伟……他个人机,神经病!
才刚刚开始有……那么几次,痛并快乐着那种。
然后他们的关系就结束了。
世间多少遗憾事。
你想要的,都不配套。
这些真没法和马旋细说。就像马旋也不会跟她细说那个用遍各种姿势的黄荣。
而且说多了,她“老公”多没面子。
只能对马旋说,老男人那方面,都挺有经验的。
马旋依旧神秘兮兮地笑。
“那就好。”
之所以这么问。
是因为王珊和她在背后议论:陆天远和江琳相差十七八岁,性生活能不能和谐。
王珊说,她老公第一夜,六七次。
女人八卦,无奇不有。
江琳得维护自己的“男人”。她这么想时,心里还有些羞涩。
她说,“都说了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男的也许在六十岁前都会挺厉害吧?”
马旋:“六十岁?你哪里得到的数据?我爷爷就六十多,我奶奶去世好多年了,我爷爷一直一个人……”
“哈哈,扯哪去了死丫头!”
“死丫头……”韩伟以前不叫她“宝贝”的时候,就叫她“死丫头”。
韩伟是叫她“宝贝”的时候多,叫“死丫头”是偶尔。
陆天远以前是叫她“小傻丫头”,后来改为“丫头”,偶尔会叫一声“宝贝”。
阿志几乎没叫过她“宝贝”,也没叫过她“丫头”。
但是信息里叫过“老婆”、“夫人”,他个书呆子。
那些没有一个暧昧字眼的情书,尽是之乎者也。
出神片刻。
韩伟在家里住了一晚,先不回上海。要出趟差。
水红冷笑,今天周五,又是周末出差,赶上和哪个女人一起过周末吧?
不过她也不问了。心里的坚冰越结越厚。
早晨的高铁。到达他和江琳有过故事的城市,上午九点多。
他径直去了他和江琳的新房。
开门就马上发现,她回来过了!他的鼻子,有直觉。
她在不在家里?啊呀,血液沸腾了。
“琳?你在吗?”他甚至大声喊了几声。
“宝贝,你回来了是吗?”
他声音有点抖,眼里浮出一层泪。
房间里回荡着他自己的声音。
这么久了,他以为自己忙得慢慢放下了。
回到这里才发现,这是一所被下了魔咒的记忆之城。
只要踏入,就是单机循环。
一排毛绒公仔坐在餐桌上,嗤笑着他。
地上有个被撕开包装的快递。
心思敏锐的他,金丝眼镜后,眼神如电。
看到收件人的地址,是她的学校。
而寄件人,是他和水红的地址。
他看了那封,水红辱骂江琳的信。
心头怄火:麻烦的女人!江琳也是,为什么要受制于另一个女人的威胁?
她就不能不在乎水红的辱骂吗?
与渴念伴随的,依旧有那些密密匝匝的纠葛、争吵。恼火了几分钟。
唉唉,这个时候,怎么忍心责怪她?
只要她还在,什么也不说,x入,惩罚,带走。
还是堪堪心疼了:水红的快递,给她离开的决绝,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她受伤了。
可谁又不是受伤者?
只有他是个罪人?这罪给予他的沉重和痛,不亚于她俩。
她该留下来和他一起战斗的啊。
他完全可以给予她想要的婚姻,只要她愿意等他。
结婚证这劳什子一张破纸,有什么好,为什么女人这么在乎一个枷锁。
女人总是认为,等待是一场烟花,随时幻灭。
认为等待是一场骗局。主播们都是这么教唆的。
窗户半开,有凉风吹进。她该是不久前来过这里。
钥匙他看到了,这死丫头,是在赌气吗?
便签,被窗口的风吹走了,不知道掉进了哪个缝隙里。
纸篓里那束干花还在。
还有几张揉皱了的便签纸团——等等,她也给他写过留言吗?
三个纸团,取出来展开,他依照自己的推断排序:
第一个:伟伟老公,钥匙……然后揉了扔掉。
第二个:韩伟同志,我走了……揉了扔掉。
第三个:姓韩的,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还是揉了,丢掉。
“伟伟老公”刺痛了他的心。她一定想过,像从前那样称呼他。
潜意识暴露了她的想法,写出来才发现写错了。就像她的身体,比她对他热情。
联系了小来:“马上给我找一家门锁专卖点,凯迪仕智能密码锁,今天就换。”
小来问:“怎么,彻底决裂了?锁都要换?”
韩伟:“不是。”
钥匙一赌气留下了,再进来就难咯,江琳这任性得,做事不计后果。
密码想好了,她的生日。如果她不傻,一定能猜到。
安排完了。还是去她单位看看。说不定,她真的没走。
初夏的大中午,有点燥热。
借小卖部的手机打给江琳,显示是空号。
这死丫头一贯狠心。对自己狠,对他更狠。
韩伟熟练地骗过门岗。走到江琳原先的宿舍楼下,呼吸都变急促了。
他们认识,一年多了。
楼道里一片混乱,有难闻的、呛眼——男生们的尿液的气息。
敲门。401一个男生光着膀子问他找谁。
“江琳?我们这里好像没有这个老师。马旋……不认识,有两个姓马的老师,不熟。”
连王珊都搬走了。
探探头望一眼401宿舍内,没有一丝女孩住过的痕迹了。
吹箫人去玉楼空。
那个对诗词信手拈来的女孩。将他不喜欢的东西,种在他记忆里那么多。
就像他将别的,浓重的呼吸,荷尔蒙和草香气息的汗液……植入她的。
他就像那个亡国的君王,一个人走出一座空城。
失落地向外走。到了门岗,还询问了他们收快递的问题。
门岗说,在这里收快递的,也不一定是这里的人,有代收的。
因为业务,此地不能久留。今晚就要返回上海。
马路对过,有谁在举办婚宴。
乌央乌央人来人往。
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人越多,越孤独。一孤独,就想她。
有婚礼的地方,绕着走。
江琳答应过他,举行一场假婚礼,做他的韩太太。
这死丫头害人精顶会哄人。
对过的婚宴?那么小的饭店,也能办婚宴?
韩伟心里吐槽:寒碜死了。
哪个阴损吝啬的穷鬼新郎,会在这里宴请宾朋,让新娘脸往哪搁?
吼吼,男人也八卦。
从认识江琳两个月起,他就有意无意,想把她身边的男的,都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