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班小测开始了。
学子们被一个个叫到周鹤年面前。
“宋子昂，汝读过何书？”
“回先生，学生已通读《大学》、《中庸》，《论语》亦能背诵大半。”
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朗声回答，神态自若。
周鹤年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入甲班。”
少年得意洋洋地走入东边最敞亮的甲班教室。
“宋启明，你呢？”
“我……我只读过《三字经》和《百家姓》……”
一个看起来有些胆怯的孩子小声说。
周鹤年的脸色沉了下来：“入丁班。”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甲乙丙丁，天堂地狱。
所有人的命运，都悬于周老先生的一念之间。
终于，轮到了宋河。
他迈着小短腿，走到周鹤年面前，学着别人的样子拱了拱手。
“宋河，你会什么书？”
“回先生，学生会《论语》。”
宋河平静地回答。
这是实话，为了不露馅，他这几年把这本最基础的书啃得滚瓜烂熟。
话音刚落，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周鹤年对你产生不满，负面情绪值 +5】
宋河：？
不是吧阿Sir，我太菜了让你不爽了？《论语》可是四书之首，启蒙必读啊！
周鹤年果然皱起了眉：“没了？”
宋河硬着头皮，实话实说：“没了。”
“学生今年十岁，家中活计繁重，平日里还要帮着父母干活，实在……没时间读太多书。”
虽然他前世会的不少，但说句实在话，高考之后上的第一年大专就忘了个七七八八了。
这论语还是几天之前家里听说可以把他送到族学，去村塾求爷爷告奶奶借来看的。
这话一出，周鹤年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可周围那些等着看好戏的旁支子弟们却绷不住了。
“噗，才十岁就干活？真是穷鬼。”
“只会一部《论语》也敢来族学？”
“别是个傻子吧？”
最先开口嘲讽的，是三个聚在一起，明显是小团体的少年。
宋河瞥了一眼，心里已经开始美滋滋。
反派好啊，没有反派哪来的主角啊。
【宋涛对你产生鄙夷，负面情绪值 +2】
【宋毅对你产生轻蔑，负面情绪值 +3】
【宋杰对你产生嘲弄，负面情绪值 +2】
3 + 5 + 2 + 3 + 2 = 15！
够了！
【负面情绪值达到15，系统开启……】
【叮！负面情绪系统绑定成功！】
一道只有宋河能看见的幽蓝色光幕，在他眼前缓缓展开。
【负面情绪系统：宿主，你好。本系统无固定任务，只要你让任何智慧生物对你产生负面情绪，如：嫉妒、愤怒、恐惧、怨恨、鄙夷等，皆可累积负面情绪值。】
【负面情绪值可用于技能抽奖，或在系统商城中购买道具。】
【当前可用负面情绪值：0】
原来启动系统就把积攒的点数给消耗掉了。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宋河看着周围那些鄙夷的目光，双眼发光。
周鹤年似乎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他只是淡淡地一挥手，像驱赶一只苍蝇：“去丁班。”
宋河“哦”了一声，背着他那小小的书囊，在一片窃笑声中，毫不意外地走向了丁班。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先前那个鄙夷他的小胖子宋文谦，也垂头丧气地跟了进来。
看来他爹花的大价钱，也没能让他跨过周鹤年那道坎。
丁班，被设在族学最偏僻的西厢房。
这里与其说是教室，不如说是个废弃的杂物间。
屋顶的瓦片破了几个洞，斑驳的日光从洞里漏下来，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几个亮斑。
墙角堆着半朽的书架，上面的竹简散发着腐朽的气味。
宋河进来时，已经有七八个孩子坐在里面了，个个愁眉苦脸。
“完了完了，进了丁班，我爹非打死我不可。”
“听说丁班的王先生，是个考了一辈子都没考上举人的老秀才，脾气古怪得很。”
“我听说是脾气温和，就是从来不管事。每日就让我们自己背书，他就在案上打盹。”
宋河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分班还在继续，人一个个地被分进来，他有足够的时间研究自己的新外挂。
他意念一动，眼前的系统界面再次浮现。
三个清晰的功能栏并列着：【文才】、【技能抽奖】、【系统商城】。
商城是灰色的，估计需要特定条件才能解锁。
技能抽奖则是一个巨大的轮盘，上面布满了问号，抽一次需要100点负面情绪值。
宋河将注意力集中在【文才】上。
点开后，一个类似游戏属性面板的界面弹了出来。
【宿主：宋河】
【文才总览】
【经学（四书五经）：青铜3】——（评级：勉强识字，能磕磕巴巴背诵部分篇章。）
【史学：黑铁1】——（评级：约等于文盲。）
【策论：黑铁1】——（评级：你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诗赋：黑铁5】——（评级：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书法：黑铁5】——（评级：鬼画符都比你的字有艺术感。）
【算学与杂学：钻石3】——（评级：在这个时代，你闭着眼睛拨算盘都像是在表演仙术。）
宋河看得眼角直抽。
前面的评价简直是把他按在地上摩擦，毒舌得不行。
只有最后一项【算学与杂学】，给了他一个璀璨的钻石评级。
这也难怪。
他家是开染布坊的，除了干粗活，最重要的就是算账。
染料多少钱一斤，布匹多长一尺，用多少人工，卖出去多少钱，利润几何……这些都离不开算学。
他从能走路起，就在父亲的算盘声中长大，耳濡目染之下，珠算早已练得炉火纯青，闭着眼睛都能听声辨数。
算学那是更不用说，理解个二元一次方程就可以吊打当今社会的不少读书人。
可惜，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算学，被视为商贾之“末技”，上不得台面。
科举不考，士人不屑。
看来，自己的科举之路，真是道阻且长啊。
丁班的座位很快被坐满了。
新一轮的扩招，让族学里塞满了各种关系户。
丁班更是重灾区，将近四十个孩子，把这间破旧的西厢房挤得满满当当，空气都变得浑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