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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作坊的炉火足足旺了半月。

王匠头带着工匠们把龙凤嘉禾纹的图样改了七遍,龙纹要显出九五之尊的威仪,鳞片的疏密、龙须的弧度都得照着内监送来的《大明舆服志》细细比对;凤纹得有马皇后那般温和端庄,尾羽的分叉处特意刻得圆润,避免了过于凌厉的锋芒;最费心思的是嘉禾纹,王匠头让人从应天府郊外的田埂上掐了最新鲜的稻穗、麦穗,对着实物一笔笔描摹,确保每一粒谷穗都饱满低垂,透着沉甸甸的丰收气。

铸成的第一批新钱共三百枚,金币五十枚,银币两百五十枚。出炉那日,王匠头亲自用细布擦拭干净,装在铺着红绒的木匣里,由两个身强力壮的工匠捧着,跟着朱允熥往乾清宫去。

朱允熥走在前面,心里头既紧张又期待。这半月他几乎天天泡在作坊里,看着铜水从通红的熔炉里倾出,看着模具在工匠们汗湿的手掌下渐渐成形,看着第一枚带着余温的新钱从冲压机上落下——那枚金币上的龙纹在火光里闪着冷冽的光,凤纹依偎在侧,竟真有几分皇爷爷与皇奶奶并肩而立的模样。

“殿下,您说陛下能喜欢吗?”捧着木匣的工匠忍不住小声问,手心的汗把红绒都濡湿了。

朱允熥回头冲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放心,我皇爷爷眼里揉不得沙子,好不好,他一看便知。”话虽如此,他攥着袖摆的手指却悄悄收紧了。

乾清宫里,朱元璋刚批阅完陕西布政使递上来的奏折,正捏着眉心闭目养神。案上摆着一碗凉透的绿豆汤,旁边堆着几本翻得卷了角的《农桑辑要》。

“皇爷爷,孙儿把新钱带来了!”朱允熥的声音刚飘进门,朱元璋便睁开了眼,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嘴上却依旧是那副严厉模样:“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朱允熥不管这些,几步跑到案前,示意工匠把木匣呈上。红绒掀开的瞬间,满堂的日光仿佛都被吸进了木匣里——金币黄得纯粹,没有一丝杂色,龙纹的鳞爪在光线下层次分明,凤纹的尾羽如流瀑般舒展;银币白得莹润,背面的嘉禾纹颗颗饱满,连稻穗上的细芒都清晰可见,拿在手里掂一掂,分量十足。

朱元璋的目光落在钱币上,先是拿起一枚金币,指尖顺着龙纹的轮廓缓缓划过。他戎马半生,见过的金银器物不计其数,却从未见过如此规整的铸币——没有毛刺,没有砂眼,纹路深峻却不生硬,连边缘的齿纹都排列得一丝不苟。

“这龙纹,是谁画的?”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王匠头忙跪在地上回话:“回陛下,是小的照着《舆服志》上的规制,结合画师描摹的御容龙袍改的,特意让工匠把龙目刻得沉敛些,怕过于张扬。”

朱元璋“嗯”了一声,又拿起一枚银币。背面的嘉禾纹让他顿了顿,想起当年在濠州城外啃生麦粒的日子,喉结动了动:“这麦穗,刻得倒像那么回事。”

“是殿下让小的们去田里采了实物照着刻的。”王匠头偷偷抬眼,见朱元璋嘴角似乎松了些,又补充道,“殿下说,百姓见了这麦穗,就想起自家粮仓,用着才安心。”

朱元璋看向朱允熥,眼神柔和了些许:“你倒想得周到。”

朱允熥凑过去,指着银币正面的“洪武通宝”四个字:“皇爷爷您看这字,是请詹事府的学士写的,楷书端正,百姓都认得。而且孙儿让工匠在边缘加了齿纹,一来好计数,二来……”他故意卖了个关子,“防造假。”

“哦?”朱元璋来了兴致,“怎么防?”

“您看,”朱允熥拿起两枚银币对在一起,齿纹严丝合缝,“这齿纹是用特制的模具压出来的,深浅宽窄都一样,民间的小炉匠没这手艺,想仿也仿不像。”

朱元璋掂了掂手里的钱币,忽然往案上一放。“当啷”一声脆响,在安静的殿里格外清晰。他盯着钱币看了半晌,忽然朗声道:“好!这钱,咱允了!”

朱允熥见朱元璋允了新钱,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忙示意王匠头带着工匠们退下。待殿内只剩祖孙二人,他瞅着朱元璋脸上尚未褪去的笑意,壮着胆子往前凑了凑,试探着开口:“皇爷爷,这金银币是妥当了,可……孙儿还有句话想说说宝钞的事。”

朱元璋正摩挲着那枚龙凤金币,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他:“宝钞怎么了?”

朱允熥定了定神,斟酌着词句:“皇爷爷您也知道,这几年宝钞越发不值钱了。前儿孙儿让内侍去坊间买些笔墨,店家见了宝钞就皱眉,说一张一贯的宝钞,现在连半匹粗布都换不来,还不如铜钱实在。百姓都不爱用,私下里还是偷偷用金银交易……”

“放肆!”朱元璋的脸倏地沉了下来,将金币往案上一拍,“宝钞是朝廷印发的,是朕的旨意定下的钱!百姓敢不用?那些店家敢拒收?你当咱这个皇帝是摆设吗?”

朱允熥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却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孙儿不是说百姓敢抗旨,是……是宝钞印得太多了。前几年打仗,朝廷用钱急,一口气印了几千万贯,可这钱不能当粮食吃,不能当布帛穿,印得越多,手里的宝钞就越不值钱。就像一碗粥,水加得太多,就淡得没味了呀。”

“胡说八道!”朱元璋猛地站起身,龙袍的下摆扫过案几,将上面的绿豆汤碗带得晃了晃,“钱就是钱!印得多,朝廷手里的钱就多,就能给军饷,就能赈灾民,有什么不对?你懂什么!这些年,天下全靠宝钞流通,才没让铜钱困住手脚。现在天下太平了,印更多宝钞,才能让百姓手里都有钱花!”

朱允熥急得小脸通红:“可百姓手里的宝钞买不到东西,有再多又有什么用?孙儿听作坊的工匠说,他家里存着一箱子宝钞,去年还能换两石米,今年就只能换一石了。再这么下去,百姓怕是要怨朝廷的……”

“怨?谁敢怨!”朱元璋的声音越发严厉,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为天下操劳,印宝钞是为了让天下富足,他们该感恩!谁敢说个不字,就是跟朝廷作对,跟朕作对!”他顿了顿,盯着朱允熥,“你才多大年纪,就敢质疑朝廷的规制?宝钞的事,轮不到你插嘴!往后再敢提这话,仔细你的皮!”

朱允熥被他吼得眼圈泛红,却咬着牙没敢再争辩。他知道皇爷爷的脾气,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可他心里清楚,宝钞的弊端就像田埂上的杂草,不趁早除了,迟早要荒了整片田地。

朱元璋见他低下头不说话,胸口的怒气渐渐平复了些,却依旧板着脸:“金银币你做得不错,好好盯着工部铸钱就是。宝钞是国之重器,自有朕和大臣们操心,你一个小孩子家,别瞎琢磨。”

朱允熥听着朱元璋的话,非但没退,反而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执拗,还有一丝超出年龄的沉静:“皇爷爷,孙儿不是瞎琢磨。这货币的事,不是今儿才有,打从殷商时候起,就有规矩在里头了。”

朱元璋皱了皱眉,没打断他,只是端起凉茶喝了一口,等着他往下说。

朱允熥定了定神,缓缓道:“孙儿在书房里翻过世袭的史书,上头说,殷商时候用贝币。那贝壳不是随便捡来的,得是从南海运过来的宝贝,稀罕得很,所以才能当钱用。百姓拿粮食、布匹换贝币,再用贝币换别的东西,心里踏实,因为知道那贝壳值钱,换多少东西都有数。后来到了春秋战国,各国开始铸铜钱,秦国的方孔圆钱最规整,分量足,成色好,所以后来能通行天下。为啥?因为百姓信它,知道一枚钱能当一枚钱用,不会今天能换个陶罐,明天就只能换个陶片。”

他见朱元璋神色稍缓,又往前凑了半步:“到了汉朝,汉武帝铸五铢钱,定下规矩,谁也不许私铸,铸钱的铜料由朝廷管着,钱的分量、成色一丝不差。那时候的五铢钱,流通了七百多年,哪怕改朝换代,百姓还认它。为啥?因为朝廷守规矩,不随便多铸,也不把钱铸得轻飘飘的。就像地里的庄稼,今年种多少,明年收多少,有个定数,百姓才敢放心攒钱。”

朱元璋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着,朱允熥看在眼里,继续说道:“后来到了唐朝,开元通宝通行天下,那钱铸得精美,背面的星月纹都有讲究,可最要紧的还是朝廷管得严。那时候也有过滥铸铜钱的事,地方官偷偷用劣质铜铸钱,钱又薄又小,百姓拿着都嫌磕手,结果呢?那些滥铸的钱没人要,最后还得朝廷花力气回收,重铸好钱。唐太宗说过,‘民为邦本’,这钱就是百姓手里的根本,若是根本摇摇晃晃,邦国怎么稳当?”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却更恳切:“到了宋朝,商业最发达,除了铜钱,还出了交子——那是最早的纸币,跟咱们现在的宝钞有点像。可那交子一开始不是朝廷印的,是四川的富商们合着办的。商人来往做生意,带铜钱太沉,就把铜钱存在交子铺,拿一张纸做的交子当凭证,到了地方再凭着交子换铜钱。那时候的交子管用,因为铺子里真有那么多铜钱等着兑换,百姓信它,就像信自己的钱袋一样。”

“可后来呢?”朱允熥的声音里带了点惋惜,“朝廷把交子收了过去,一开始也还好,按着库里的铜钱多少来印交子,印一张交子,库里就有一贯铜钱等着。可到了后来,打仗要用钱,赈灾要用钱,朝廷手里紧了,就忘了当初的规矩,开始多印交子,库里的铜钱没多,交子却印得越来越多。结果呢?一张交子,本来能换一贯铜钱,后来只能换几百文,再后来,百姓见了交子就躲,说那是‘虚钱’,宁愿扛着沉甸甸的铜钱赶路,也不愿用那轻飘飘的纸。”

他抬眼看向朱元璋,眼神清亮:“皇爷爷,您看,从殷商到宋朝,这么多年,货币换了多少种,可道理从来没变过。不管是贝壳、铜钱,还是交子,能让百姓认的,从来不是它叫什么名字,也不是上面印着谁的字,而是它‘值’多少。手里的钱能实实在在换东西,能攒着养老,能给孩子娶媳妇,百姓才会信它,才会用它。就像宋朝的交子,一开始为啥管用?因为它背后有真金白银顶着,就像人站在地上,脚下有根。后来为啥不管用了?因为脚下的根被刨了,纸片子飘在半空,看着花哨,一碰就破。”

“咱们的宝钞,一开始印的时候,朝廷也有规矩,库里存着金银铜钱,按着库里的东西多少来印宝钞,那时候百姓也认。可这几年,库里的东西没见多,宝钞却印得翻了好几番,就像把一碗饭分成十碗,每一碗都稀得能照见人影。百姓不傻,手里的宝钞越来越不值钱,今天能换个馒头,明天就只能换半个,谁还敢把宝钞当宝贝?他们宁愿藏着金银铜钱,哪怕沉点、慢点,心里踏实。”

朱允熥说完,垂下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等着朱元璋发话。殿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风偶尔吹得窗棂“吱呀”一声响。

“你……”朱元璋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说的那些史书,都在哪儿?”

朱允熥一愣,随即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在孙儿的书房里,《史记·平准书》《汉书·食货志》里都有,还有宋朝的《宋史·食货志》,孙儿都标了出来。”

朱元璋沉默片刻,摆了摆手:“去,把那些书取来。”

朱允熥心里一喜,忙应声:“哎!孙儿这就去取!”说着转身就往外跑,小短腿倒腾得飞快,差点被门槛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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