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其他几人都告辞离开，老郭留到最后。
“来来来，老陆你跟我来。”
老郭慢吞吞拉着陆晚舟来到院子，然后上下打量着他。
“你干啥啊？大冷天的。”
陆晚舟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他只穿了一件薄毛衣，现在刚准备洗碗呢。
老郭昏黄的眼珠子一直盯着他，在屋内昏暗的灯光下，除了看出这个年轻人比较帅，个子比较高，精神头也比较好外，剩下什么都看不出来。
“按理来说你来这两年应该也进步不少了啊。”老郭纳闷自语。
“啥玩意儿？”陆晚舟又问道。
“你现在还是不能用法术？”老郭问道。
“不能。”
“试过了？”
“嗯。”
“再试一次给我看看。”老郭催促道。
陆晚舟明白过来，这货是看自己悟性惊人，王霸之气侧漏，是个难得一见的进厂，哦不，术法奇才，所以不死心想再试一下。
他也不多说，说不定老郭这么几十年下来长进了，能看出自己的隐疾呢？
陆晚舟右手比起剑指，在半空随手画出一道水符。
虚空凝符……老郭瞳孔微微一缩。
几乎是一秒，符就出现了，浑然天成，完全不像是人间能画出来的。
完美！这是老郭的评价，他甚至这么多年都找不出能把这道符画得更好的人。
在符出现的瞬间，周围的水汽已经疯狂凝聚。
可是下一秒，啪！
整个符轰然破碎，消失无踪。
陆晚舟耸耸肩，问道：“看出啥问题了没？”
老郭嘴巴微微张开，愕然不已。
“这不科学！”他摇摇头，又挠了挠剩得不多的头发，又上上下下打量了陆晚舟好几眼，嘴里不停念叨着：
“很不科学！不应该啊！
“你现在应该是想学什么就会什么啊，怎么会这样？”
陆晚舟搓搓肩膀，就打算回屋子里。
“你等等。”
老郭叫住了他，犹豫两秒，开口道：“你看着我的动作。”
陆晚舟停下，注视着他。
老郭左手飞快掐指，右手成剑指指向半空，嘴里念了很长一段咒语。
五雷咒啊这是……陆晚舟心里念叨着，他以前见老郭用过，当时的老郭还是小郭，全力施展下能召唤出满天青雷。
忽的，咒语结束，老郭眼神一凝，左手成握拳状，右手剑指向下一拉。
“滋啦！”
一道暗黑色的闪电从天空坠下，劈在院中石桌上。
石桌四分五裂，碎成数块。
“看懂了没？要不要我再来一遍？”老郭问道。
“赔钱。”陆晚舟回道。
“赔就赔，反正我也没钱，吃的住的用的都是花你的。”
陆晚舟没好气地叹了口气，也学着老郭的动作，左手快速掐诀，右手剑指指向天空，嘴里跟扒拉扒拉迅速开口。
老郭看得仔细，也听得仔细，只是一遍，陆晚舟就将他掐诀的手势，还有咒语完全记住，甚至自己每一句咒掐哪个指节，都复制得分毫不差。
拷贝五五开啊这是！
一咒念完，陆晚舟眼神一凝，左手握拳，右手剑指向下一拉。
这威势，这眼神，让老郭下意识往后一跃，生怕被误伤。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陆晚舟耸耸肩，无辜道：“没了，就这样。”
老郭呼吸急促，好几次想说话，又强行忍了下来，最后骂道：
“白瞎了你这天赋！”
他说着就一瘸一拐往外走，估计是想直接回酒店。
“你脚咋了？”
“刚扭着了。”
“你的闪电咋是黑色的？”
“在那个鬼地方待了这么久，变异了。”
“年纪大了走慢点，小心摔着！”
“滚犊子！我还不到八十！”
也不知是陆晚舟哪里气着他了，咋咋呼呼的，就跟小两口吵架一样。
这小老头还走得极快，本来大把年纪脚步迈不大，就跟小碎步一样，滴溜滴溜就跑没影儿了。
陆晚舟无所谓地耸耸肩，类似的画面他见过太多了。
以前在山上时，老郭就带着他找了不少高人。
那时还没出现战乱，很多高手都还活着。战乱后这些人都上了战场，身死道消，一个都没活下来。再后来便是陆晚舟这一代登场，杀他个昏天黑地。
那帮高人一听说有个天赋极高又练不了术法的天才，还是没师承那种，就都兴奋地坐飞机过来了。别问为什么不御剑飞行，问就是不会。
光是阳神就来了仨，还有一大堆隐世高手。
修仙的心里都傲气得很，虽然嘴上谦和，但都觉得对方垃圾，心想着你们教不了是你们不够专业，是假把式啊，换咱上！让你们见识见识啥叫得道高人。
结果来了后全都傻眼了，动作没问题啊，符纸也画得出来，但这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就是用不了。
同样一张黄符，别人扔出去就冒火，他扔出去就是扔出去了。
甚至有高手将陆晚舟画的符一催动，诶嘿！燃起来了！说明符没问题。然而陆晚舟自己催动，就不行。
就是这么离谱！
简直离大谱！
还有的高人直接请神下凡，问陆晚舟上辈子是不是毁灭世界了？导致业障缠身无法修行。
问下来的结果就是没结果。神灵看了一眼，回了句“不是”，就不等召唤结束直接跑了。
那段时间陆晚舟看到那些高人的表情，就和老郭刚才的表情一样，道心破碎了。
后来陆晚舟就习惯了，每天搬着小板凳往大殿门口一坐，等着一堆白胡子老头排队上来检查，又骂骂咧咧离开。
想到这些往事，陆晚舟摇头笑了出来。
还挺有意思的，那是蓝星最后的辉煌年代了。
他搓搓肩膀，准备回屋，视线落到刚被劈碎的石桌上，决定等明儿个天气好些再收拾。
“五雷咒……”
陆晚舟嘴里嘀咕一句，下意识抬起右手，竖起食指，慵懒地向下一点。
青色的电蛇穿过厚厚云层，
在刹那照亮黑夜，
就跟有人开了闪光灯拍摄一样，一闪即逝。
地上的碎石变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