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
那一声悲嚎,仿佛泣血,蕴含着无尽的痛苦、绝望与毁灭一切的疯狂,竟短暂地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喊杀与轰鸣,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凌皓悬浮在半空,身体因极致的悲痛而微微颤抖。他低着头,赤红如血的双目死死盯着白灵儿消散的地方,那里只剩下点点尚未完全熄灭的、带着她最后气息的冰蓝光屑。血泪在他脸上划出两道触目惊心的痕迹,滴落在破碎的虚空之中,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连空间都无法承受这份悲伤的重量。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世界都失去了意义。脑海中只剩下白灵儿最后那抹凄美绝伦的微笑,和那声微不可闻的“活下去”。
活下去?
没有你的世界,我活下去的意义何在?
不!
不是没有意义!
是复仇!是毁灭!是将这些造成这一切的魔孽,统统拖入地狱,为你陪葬!
一股前所未有的、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意志,混合着撕心裂肺的悲痛与滔天怒火,如同沉寂了万古的火山,在他灵魂最深处轰然爆发!
这股意志是如此强烈,如此极端,甚至撼动了他一直坚守的、包容万物的混沌道心!混沌,可化生万物,亦可……归葬万物!
“轰隆——!!!”
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凌皓的丹田气海!
那尊因消耗过度而光芒黯淡的混沌元婴,在这股极致情绪的冲击下,猛然睁开了双眼!那双小小的眼眸中,不再是平静与深邃,而是燃烧着与凌皓本体一样的、焚尽一切的赤红怒火!
原本因力量消耗而运转滞涩的四行信物内循环,在这股纯粹毁灭意志的驱动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起来!离火令爆发出焚灭诸天的烈焰,庚金钥锐气冲霄似要斩裂苍穹,戊土印厚重如星承载无边怒意,乙木鞭……乙木鞭的生命光华此刻却化作了滋养复仇之火的养料,将无尽的悲痛转化为更加狂暴的力量!(注:乙木鞭虽主生机,但物极必反,极致的生命亦可催生极致的毁灭,契合混沌阴阳转化之理)
混沌元婴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贪婪地吞噬着这因极致情绪而蜕变、融合了毁灭真意的磅礴力量!它的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凝实!表面的混沌之色变得更加深邃,内部那缓缓旋转的五色光轮骤然加速,光芒大盛,仿佛真的要演化出一方充满毁灭与新生矛盾的混沌世界!
瓶颈,在那焚尽一切的意志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
元婴后期……元婴巅峰……元婴大圆满!
水到渠成,毫无滞碍!
一股远比之前强大十倍的浩瀚气息,如同宇宙风暴般从凌皓身上席卷而出!他周身的混沌气流不再是温和的灰蒙蒙,而是化作了沸腾的、带着暗红血色的混沌烈焰!破碎的虚空在他周围自动修复,又因承受不住这股力量而再次崩裂!天地间的法则,都在向他朝拜,又因他的愤怒而颤栗!
“什么?!临阵突破?!还是元婴大圆满?!”正准备再次出手,彻底了结凌皓的天魔宗魔尊,感受到这股骤然暴涨、甚至让他都感到一丝心悸的恐怖气息,脸色骤变,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黑煞宗宗主和那黑袍化神也是瞳孔收缩,心中警铃大作!
然而,凌皓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
“你们……都该死!!!”
他猛地抬起头,赤红的双眸如同两轮血月,死死锁定了离他最近、也是刚刚出手撕碎白灵儿残魂的黑袍化神!无尽的杀意如同实质,让那黑袍化神周围的温度都骤然降至冰点!
凌皓双手以一种超越思维的速度结印,不再是之前的混沌开天印,而是蕴含了他此刻全部悲痛、愤怒与毁灭意志的——混沌开天印!
一方更加凝实、更加巨大、通体缠绕着暗红色混沌烈焰的大印瞬间凝聚!大印之上,不再是地水火风演化的生机景象,而是星辰崩灭、世界沉沦、万物归葬的恐怖异象!仿佛这一印,不是为了开天,而是为了灭世!
“死!”
凌皓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将刚刚突破的元婴大圆满修为,连同四行信物的全部力量,以及那焚尽灵魂的悲痛与怒火,毫无保留地灌注进这方归墟大印之中,狠狠砸向那黑袍化神!
这一印的速度,快到了极致!仿佛超越了时空的限制!
那黑袍化神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啸,将周身魔元与无数怨魂凝聚成一面厚重的黑色骨盾挡在身前,同时身形暴退,试图躲开这恐怖的一击!
但是,晚了!
“轰——!!!!!”
混沌开天印,如同毁灭的代名词,狠狠砸在了那面仓促凝聚的黑色骨盾之上!
没有僵持,没有对抗!
只有碾压式的毁灭!
黑色骨盾连十分之一个呼吸都没能支撑住,便在开天印下如同纸糊般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黑色粉末!印势不减,带着葬送一切的意志,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黑袍化神的胸膛之上!
“噗——!”
如同西瓜被巨石砸碎的声音响起!
黑袍化神发出一声凄厉到扭曲的惨叫,他身上的黑袍瞬间化为飞灰,露出下面干瘦枯槁的身体。他的胸膛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无数道暗红色的混沌裂痕以印击点为中心,瞬间蔓延至他全身!
他眼中的绿色鬼火疯狂跳动,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不甘,想要挣扎,但那归墟印的力量已然侵入他的四肢百骸,侵蚀着他的魔魂本源!
“不……可……能……”他发出最后一声模糊的嘶吼。
下一刻——
“嘭!!!”
他的身体,连同体内那挣扎的魔魂,在那暗红色的混沌烈焰中,轰然爆碎!化作一蓬浓郁的精纯魔气与灵魂碎片,随即又被归墟印的力量彻底湮灭、净化,消散于天地之间!
一位化神期的魔道巨擘,竟在凌皓突破后的含怒一击下,……神魂俱灭!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空中另外两位化神,还是下方惨烈厮杀的双方修士,全都在这一刻,被这石破天惊、逆转认知的一幕,震撼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元婴大圆满,逆伐化神,并且是……秒杀?!
“咕咚……”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在这死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清晰。
天魔宗魔尊和黑煞宗宗主看着那黑袍化神消散的地方,又看向浑身缠绕着暗红混沌烈焰、如同复仇魔神降世般的凌皓,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惧之色!
凌皓缓缓转过头,那双赤红的血眸,如同最凶戾的洪荒巨兽,锁定了剩下的两人。
他的声音沙哑而冰冷,仿佛来自九幽黄泉:
“下一个,轮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