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空军训练基地,会议室。
“...这批学员,是组织首批次大规模招收军校生,‘训学一体’已经试验了几年,张易安,作为第一批实验生,而且是参加数次作业的,这批新生,你可要负责好。”
团长环视会议室,目光最后落在张易安身上。
“是,团长。”
张易安坐姿笔挺,声音沉稳有力。
“另外,”
团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头微蹙,
“现在的小年轻是一代不如一代,越来越娇气。新生集训的前三个月,训练方式你也要注意一下,不能照搬之前的老一套。
得讲究点方法,既要练出筋骨皮,也得把精气神提起来,别一上来就练废了。”
“是。”张易安应道。
“其他人还有没有别的建议?”
团长看向在座的几位骨干。
短暂的沉默后,几位军官相继发表意见,又讨论下别的议题。
一个小时后。
“好,那就这样。散会。”
团长合上笔记本。
众人起身离开,会议室很快只剩下团长和张易安两人。
门轻轻关上,刚才严肃紧绷的气氛也随之消散了些。
团长靠在椅背上,示意张易安也放松点。
“坐吧,晨安。”
团长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张易安依言坐下,但腰背依旧挺直。
团长目光温和地落在张易安身上:
“易安,组织上开会决定让你来带这批新学员,担子不轻啊。说实话,有没有压力?”
张易安的目光迎向团长,斟酌了一下才开口:
“报告团长,压力肯定有。这批学员里,有高考状元,也有军区子弟,还有几个是心理评估踩线过的。”
“怎么,怕了?”
“团长,压力不在带兵,”
他声音沉了沉,“在于怎么让这群‘天之骄子’明白,战场不认爹妈,只认本事。”
团长眼底闪过激赏:好!有你父亲当年的...
话音戛然而止。
张易安下颌线条骤然收紧。
团长自知失言,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随即站起身,走到他身旁,
我去三营转转。
他重重拍了下年轻军官的肩膀,军靴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张易安很快收拾好心情,快步跟上。
*
陈军他们这一批新兵,被分配到了空降兵这边。
各自的班长就把他们带回了各自的班里。
班长也没让他们闲着,晚饭后立马就开了个会。
主要就是给大家讲讲这个军校的特殊之处:“训学一体”的制度。
班长强调,虽然挂着“军校”的名头,但日常的生活、训练,那跟基层部队是一模一样的严格,一点儿都不能含糊。
唯一的区别就是,除了训练,还得上课学习专业知识。
另外,班长还重点强调了保密规定的重要性,条条框框讲了不少。
陈军在军营里的第一晚,就在这种“愉快”的氛围中过去了。
真正的“噩梦”,是在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降临的。
一声尖锐刺耳的哨声,毫无预兆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十分钟!门口集合!”
命令声随之而来。
好家伙,十分钟!
好些人感觉眼皮像是被胶水粘住了,怎么也睁不开,整个人都是懵的。
手忙脚乱地套训练服,结果能穿得整整齐齐的都没几个。
那场面,别提多狼狈了。
等他们稀稀拉拉、歪歪扭扭地在门口站好队,就看到队列正前方,一个年轻的教官,双手背在身后,跨立站定。
他就那么站着,扫视着眼前这群睡眼惺忪、衣衫不整的新学员。
二十二岁的张易安,身姿挺拔地立在训练场上。
武装带勒出窄腰长腿。
队列是按身高排的,陈军个子比较高,站在第二排靠边的位置。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张易安青铜色的侧脸轮廓分明,五官立体。
双琥珀色的眼睛,清冽锐利。
目光扫过来时,陈军下意识地一个激灵,赶紧挺直腰板,立正站好。
心里还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教官看着年纪不大,长得还挺帅,就是有点凶。’
然后,就是漫长的煎熬。
太阳一点点爬上来,温度也渐渐升高。
新学员们就这么硬生生地在原地站了整整两个小时!
没人说话,没人动,只有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
终于,又是一声哨响。
张易安随口吐出两个字:“解散。”
说完,潇洒转身,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留下原地一群面面相觑、一头雾水的新兵。
这就完了?
站了两个小时军姿,就为了听个“解散”?
不过,能解散休息,谁不高兴呢?
站了这么久,两条腿早就麻得像不是自己的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大家赶紧一窝蜂地冲向食堂,狼吞虎咽地解决了早饭。
然后又匆匆忙忙跑回宿舍,手忙脚乱整理内务:叠被子、收拾东西。
紧接着,就是去教室上课,学习专业的军事知识。
中午吃完饭,好不容易能躺下眯一会儿。
感觉刚闭上眼,还没睡踏实呢,那催命一样的、无比熟悉的哨声,又!响!了!
“十分钟!训练场集合!”
十分钟后,大家再次出现在训练场上。
虽然还是有不少人没完全整理好仪容,但比起早上那会儿的混乱不堪,已经算是好太多了。
陈军感觉自己真的就是刚合上眼,就被哨声硬生生从床上拽了起来。
再看张易安,他还是那副样子,双手背在身后,跨立站定。
他也没说话,就那样沉默地站着,目光平静地扫视着队伍,就这么陪着学员们站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强烈的日光晒得学员们头晕目眩,不少人开始偷偷挪动脚步。
张易安依旧像一尊雕塑般站在那里,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突然,他开口了,声音洪亮:
“你们以为这就是苦了?这不过是开始。战场上,你们要面对的是生死,站个几小时军姿算什么!”
学员们听了,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又是两个小时后,再次“解散”。
晚上睡前,也是这么站了两个小时。
连着两天皆是如此。
终于第三天,其中一名学员受不了了。
“报告!”
“讲!”
“站军姿是重要,但我们也要增加别的训练科目。”
张易安勾起唇角:“我还以为你们能坚持个五六天,结果,才三天不到就受不了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