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曹宝珠砰的一声关上窗户，震得玻璃嗡嗡响。
楼下卫长青涨红着脸杵在原地。
活像根煮熟的虾米，也不知是北风太烈还是心里发虚。
他同手同脚的挪上车。
破旧面包车很不给面子地两声憋了火，排气筒瞬间喷出浓黑烟。
车门大剌剌敞着，露出半车刚收的快递麻袋。
车门还没关呢。
陈姗姗憋着笑提醒。
“......哦。”
眼见他跟弹簧似的蹦下车，木着脸关门时差点夹到外套。
重新上车，透过后视镜，映着陈姗姗戏谑的表情，卫长青手心汗津津攥着方向盘。
心里直犯嘀咕：又不是见丈母娘，慌个什么劲儿！
她是宝珠的老板，又不是宝珠的妈。
怕啥？
嗖——
这般想着，卫长青手也不抖了，火再次打起来，面包车‘嗖’地一下蹿出去老远...
店里人不太多，陈姗姗直接去了二楼。
这八卦不看看多可惜。
曹宝珠正在整理仓库。
再过几天快递就要停了，加上到年根底，线上订单量迎来短暂的回升。
“今天多少单？”
陈姗姗并没有提刚才楼下看到的事。
“588单。”
回话的是张婷婷。
曹宝珠生怕陈姗姗过来问她，所以假装没听到，躲到角落里归置纸箱去了。
陈姗姗不动声色地瞥了角落里装鹌鹑的人儿。
拉了个椅子，坐在张婷婷身旁。
“今儿还不错。”
“老板，来的正好，我发您邮箱的计划书，您看了吗？”
“看了，不错，我来也是跟你说这事...”
说到正事，陈姗姗正了正神色，
“计划书里拓展产品线的思路很好，我打算采纳。注册公司今年估计是不成了，马上放假了。”
线上的淘宝店等级几个月前已经是皇冠了，就算是当下的经济环境，陈姗姗的店铺销量也还算可观。
后面新开的玩具店和服装店，也分别到3钻和一钻。
四驱车市场也就火两三年，并不长久。
张婷婷接手，又上了几款新的，新款玩具销量每天能有个三十多单。
服装店更新换代比较快，所以上的大多数是基础打底衫和吊带、大衣等。
在竞争比较大的淘宝线上商家里，属于中规中矩，销量还比不上四驱车。
不过陈姗姗也不是主要依赖这个。
能有现在的销售额，她挺满意。
张婷婷提议地是08年年中新上线的淘宝商城。
也就是天猫旗舰店的前身。
09年的时候，不像几年后那么严格，这时候淘宝店铺还是可以申请转换成天猫店的。
不过陈姗姗打算还是重新注册。
注册淘宝商城需要是注册资金到50万以上的企业公司。
还要有工厂实拍图。
钱她有，公司也好注册，就是工厂不好开。
她在家里网上搜索过，开925银生产工厂，需要的手续条款很多，办下来也比较慢。
而且还有环保污染等各种事项。
思来想去也没有好的办法。
就在刚刚陈姗姗突然想到，她卖的饰品是成品比较多。
生产工厂开不了，可以开穿珠配饰的。
她现在进货就是小批量的进货。
来到店里再分装，也是店员比较忙的其中一个原因。
电商销量在以后会越来越高，她也不会只开这几家饰品店。
开个小包装厂也不是不行。
实际上也就是个小作坊：自己穿珠子、自己搭配。
这种的小厂，审批手续就相对简单很多。
陈姗姗把自己的想法跟张婷婷说后，张婷婷也觉得可以。
陈姗姗把注意事项记下来，等该说的说过后，她忽然凑到张婷婷耳边，话锋一转：
“哎，那俩人什么情况？”
“啥？”
张婷婷思维还停在怎么运营新店，还在认真翻看商城页面，没太听明白陈姗姗的话。
陈姗姗朝角落里码了三遍纸箱的曹宝珠，努力努嘴。
张婷婷眨眨眼，表情无辜。
“她咋了？”
陈姗姗恨铁不成钢地扶额。
瞥见曹宝珠红着耳尖蹲在地上捡纸箱，突然觉得自己像看连续剧错过关键集的观众。
她怀疑，张家姐弟俩投生的时候投错了。
弟弟张威性格外向，能说会道的；
张婷婷眼里只有电脑数据分析，对八卦完全不感兴趣。
平时跟人聊天除了工作内容之外，几乎不说别的。
对包、衣服、化妆、发型等等完全没有想法。
每天上班背个黑色的笔记本电脑包，下班回家，两点一线。
陈姗姗也没意外她的反应。
她就多余问。
看来以后店里要常来才行...
“行了，今天快递也发完了，你俩早点下班回去，以后忙完下班就行，该约会约会，别在这儿耗着...”
张婷婷头也没抬：“我没事，一会走。”
反倒是曹宝珠神色不自然地站起身，
“老板，我也再待会儿。”
说完又去整理那些纸箱。
陈姗姗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暗笑，嘴上却道：
“行了，别忙了，那盒子够用的了。”
“我...我去饺子馆找我妈。”
曹宝珠拍了拍手，拿起羽绒服登登下楼走了。
陈姗姗好笑地看着她跑出去。
果然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比较有意思。
也不知道这事曹招弟知不知道。
曹宝珠长得好看，单凭外貌，卫长青只能说是长相周正，但确实配不上她。
当然找对象不能只看长相，还要看家境和人品。
这年月干快递的驿站老板，都挺赚钱。
只是卫长青是给他姐打工。
那收入、家庭情况，有没有买房之类的，她们都不清楚。
陈姗姗笑着摇了摇头，她当个老板还得操心员工个人问题，不给自个颁发‘最好老板’的奖都有些对不起自个。
这边张婷婷也很快关了电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收拾桌面。
“那个卫长青什么时候开始给曹宝珠送东西的？都送什么？”
“没留意，我想想...”
张婷婷把电脑装好，又重新坐回椅子，还真就认真回想了。
“他不是只给宝珠姐送，也给我送过啊，都是零食、玩具什么的，不过我不怎么爱吃，都分给宝珠和徐然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