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倏忽间,一阵癫狂的大笑在病房内响起!
那笑声尖锐刺耳,带着浓浓的绝望和不甘!
“好一个萧逸!好狠的手段!”
钱国峰一边笑,一边指着萧逸,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眸光里满是猩红的疯狂:“什么遇袭?什么军管?什么川兴置业买凶!这全都是你安排的!是你布下的局!”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把心底所有的愤怒和恐惧都喊了出来:
“你故意制造遇袭假象,借军方名义推行军管,再拿川兴置业和秦峰做突破口,一步步把秦家拖下水 。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吗?
你就是想借着这桩‘大案’,把秦雄彻底拉下马,扫清你父亲萧明远上位的障碍!”
萧逸靠在床头,平静地看着钱国峰的癫狂模样,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直到钱国峰的笑声渐渐减弱,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萧逸才缓缓坐起身。
他左手不再按着胸口的纱布,之前刻意伪装的虚弱感瞬间褪去,脊背挺直,眸光里的淡漠被一种锐利的掌控感取代。
连声音都比之前清亮了几分,再也没有半分术后的沙哑。
“不愧为执掌一方的诸侯,钱巡抚倒是猜得八九不离十。
你说的没错。遇袭的场面是我安排的。
军管的推进是我向西部军区申请的。
可那又如何?”
萧逸微微倾身,目光直视着钱国峰,一字一句地说道:
“只要秦峰买凶刺杀我这件事是真的。
只要川兴置业违法乱纪、官商勾结是真的。
只要你们在川省无法无天,结党营私是真的……
那我用些‘手段’,又算得了什么?”
钱国峰怔在那里,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萧逸。
对方眼神里的冷静和狠厉,根本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反而更像在权力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
心机之深,手段之毒辣,在年轻一辈中,独占鳌头。
“你……”
钱国峰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早就计划好了?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
“没有!”
萧逸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我本只打算将川省从秦家势力范围内抹除。
但秦峰却要我的命。
是他先把路走绝了,我也只能顺水推舟,让秦家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所以…… 秦峰的刺杀,反而帮了你?”
钱国峰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眸光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绝望:
“你借着‘遇袭’的名义,名正言顺地申请军管,名正言顺地调查川兴置业,甚至名正言顺地把秦家钉在‘破坏规矩’的耻辱柱上……
我们所有人,都成了你萧家再进一步的垫脚石?”
“垫脚石?”
萧逸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郑重:“只能说你们是咎由自取。如没有做出这么多的恶事,即便秦峰要杀我,又如何牵涉到你的身上。”
“我懂了…… 我懂了……”
钱国峰喃喃自语,脸上露出惨笑:
成王败寇,历来如此。
我钱国峰在川省混了大半辈子。
自认也算心思缜密,到头来不是栽在了你的手里,而是栽在了秦峰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手中……”
“看来你还没明白自己错在何处。”
萧逸看着钱国峰的狼狈模样,没有嘲讽,也没有同情,只是平静地说道:
“你身为巡抚,却任由下面之人横行不法,不叫约束。
你身为岳父,却任由自己女婿在治下勾结地方,欺压百姓。
就算没有我,就算没有秦峰的刺杀……
总有一天,你也会栽在自己的‘纵容’和‘失职’上。
秦峰是导火索,而你自己的贪婪和失责,才是把你推向深渊的根本原因。
你怎么能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一个‘纨绔子弟’身上?”
钱国峰浑身一震,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原本空洞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震惊与茫然。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萧逸的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一直刻意回避的真相:这些年,他为了攀附秦家,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早已把 “为官者的责任” 抛到了脑后。
“你说你在川省混了大半辈子,心思缜密。”
萧逸继续说道,声音里多了几分沉重:“可你缜密的心思,都用在了如何讨好上级、如何掩盖过错上,却没花一分在百姓身上。”
钱国峰的肩膀猛地一僵,像是被这句话从恍惚中拽回现实。
他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萧逸,之前的绝望与茫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警惕 。
他不信萧逸费这么多口舌,只是为了 “教育” 他。
“萧逸,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大道理。
钱国峰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嘶哑,却多了几分镇定:
“我钱国峰跟错了人,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认了。
但你费这么大劲,把话说得这么透,总不会只是为了让我明白‘自己错在哪’吧?”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萧逸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眸底:“我要你给秦雄带句话。”
钱国峰沉默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萧逸绕这么大的圈子,就是让自己给秦雄带话。
“带什么话?”
钱国峰抬眸,目光里带着几分难警惕。
“你告诉他。”
萧逸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每个字都清晰地砸在钱国峰心上:
“我萧逸,正式请他来川省一趟。
就说川省的事,总要有个了结,躲在帝都不是办法 。
他的儿子、他的‘钱袋子’,还有你这个‘得力干将’,现在都在川省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