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住我去路的是三个内门弟子，为首的那个我有点印象，叫张琨，是丹堂那位张长老的侄子。平日里就眼高于顶，看我们这些外门弟子都是用鼻孔的。另外两个也是他的跟班，修为都在炼气六七层的样子，比我高出一大截。
此刻，他们三人呈品字形把我围在一条僻静的山道上，脸色不善。
“沈闲！你不过一个靠歪门邪道哗众取宠的杂役！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张琨抱着胳膊，下巴抬得老高，语气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倒霉。独白：果然是来找茬的！这张琨肯定是听他叔叔说了丹堂的事，心里不爽，特意来刁难我。
我尽量保持平静，说道：“张师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尽力帮同门解决一些麻烦而已。”
“解决麻烦？”张琨嗤笑一声，上前一步，逼视着我，“用你那套装神弄鬼、辱骂同门的方式？我叔叔说了，你那根本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走了狗屎运！说不定还用了什么邪术！否则一个杂役，怎么可能有这种本事？”
吐槽：你叔叔自己丹炉炸了差点嗝屁，被我救回来，转头就说我邪术？这忘恩负义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我压下火气，耐着性子道：“张师兄，治疗方法因人而异，或许我的方式比较特殊，但确实有效。至于邪术，更是无稽之谈，当时叶寒师兄也在场见证。”
我故意提起叶寒，希望能让他们有所顾忌。
果然，听到叶寒的名字，张琨和他两个跟班的脸色变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叶寒在内门弟子中名气不小，实力和冷脸都是出了名的。
但张琨显然不想就这么算了，他梗着脖子道：“少拿叶师兄压我！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蛊惑了叶师兄！我告诉你，沈闲，以后你给我收敛点！别再搞那些乌烟瘴气的玩意儿！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身后的一个跟班也帮腔道：“就是！一个杂役，安安分分干活不好吗？非要出来招摇撞骗！”
另一个跟班甚至伸出手，想要推搡我：“识相的就赶紧滚回你的杂役房去！”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心里也来了火气。独白：妈的，给你们脸了是吧？真当老子是软柿子？
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豁出去吐槽一番——就算打不过，骂一顿出出气也好，还能赚点能量！
就在我张嘴的瞬间——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冰冷彻骨的声音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锥，骤然从旁边插了进来，瞬间冻结了现场有些紧张的气氛。
所有人，包括我，都猛地转头看去。
只见叶寒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的山道拐角，面无表情，眼神却冷得像是能刮下一层霜来。他一步步走过来，步伐不快，但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张琨几人的心跳上。
独白：叶寒！他又“顺路”了？！这次顺得也太是时候了吧！
张琨三人脸色瞬间白了，刚才那点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忙躬身行礼：“叶、叶师兄…”
叶寒看都没看他们，目光直接落在我身上，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他们为难你了？”
我还没说话，张琨就抢着辩解道：“叶师兄，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只是和沈师弟聊几句，提醒他一下宗门规矩…”
“规矩？”叶寒终于将视线转向他们，那眼神锐利得让张琨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宗门的规矩，是让你们三个内门弟子，在此地围攻一个外门弟子？”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不、不是围攻！只是…只是交流…”张琨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交流需要动手？”叶寒的目光扫过刚才那个想推我的跟班，那跟班吓得差点跳起来。
“我…我没碰到他！”跟班慌忙道。
叶寒不再看他们，反而对我问道：“沈闲，他们刚才，是想对你动手吗？”
我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促狭的念头。独白：机会来了！试试能不能撬开这座冰山的嘴！
我故意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指了指旁边一棵大树投下的、因为天色渐晚而显得格外浓重黑暗的阴影，说道：“叶师兄，你来得太及时了！刚才他们把我逼到那边，那影子黑黢黢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似的，吓死我了！他们还想推我进去！”
我这话半真半假，重点是渲染那阴影的可怕。
果然，叶寒的视线下意识地随着我指的方向瞥了一眼那团阴影。虽然他的表情控制得极好，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但我清晰地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瞬间收紧了，指节用力到泛白！他甚至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朝着我这边挪了半步，仿佛要远离那片黑暗区域！
独白：有效！他果然怕！
张琨几人却是一脸懵逼：“什么影子？什么东西？沈闲你胡说什么？！”
叶寒猛地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张琨三人，眼神比刚才更加冰冷，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恃强凌弱，还意图将同门逼入险地？”他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凌厉起来，仿佛出鞘的利剑，“你们是想去戒律堂走一遭吗？”
“戒律堂”三个字如同重锤，砸得张琨三人腿都软了。
“叶师兄息怒！我们绝无此意！都是误会！误会啊！”张琨吓得连连摆手，脸都白了。
“是啊是啊！我们就是嘴贱！以后再也不敢了！”两个跟班也赶紧认怂，恨不得当场给我鞠躬道歉。
叶寒冷哼一声，似乎懒得再跟他们废话，只吐出一个字：“滚。”
张琨三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头都不敢回。
山道上顿时只剩下我和叶寒两人。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我看着他依旧冷硬的侧脸，想起他刚才那细微的、下意识的躲避动作，心里有点想笑，又有点莫名的感动。独白：他明明自已怕得要死，还是站出来维护我了…
我轻咳一声，真诚地道谢：“叶师兄，又麻烦你了。多谢。”
叶寒这才缓缓转过身，面对着我。他似乎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镇定，但耳根处似乎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红晕（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日后他们若再寻你麻烦，可直接告知于我。”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这话里的意思，却相当于给了我一道护身符。
我愣了一下，心里那股暖意更浓了，忍不住笑道：“好！有师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话锋一转，故意压低声音，凑近了一点，神秘兮兮地说：“师兄，刚才那影子…你真的没看到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吗？好像…好像是个白影…”
我故意拖长了语调，观察着他的反应。
叶寒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他猛地瞪向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近乎惊慌的情绪，虽然只有一刹那，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但那张万年冰山脸上出现的裂痕，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胡言乱语！”他的声音甚至有点变调，语速极快，“那是风吹树叶的影子！你看错了！天色已晚，不要自己吓自己！赶紧回去！”
他说完，几乎不敢再看周围，更不敢再看那团阴影，急匆匆地转身就走，步伐快得像是后面有鬼在追。
独白：哈哈哈哈！扳回一局！让你平时老冷着脸！
我看着他那近乎逃跑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独白：叶寒啊叶寒，你也有今天！
然而，笑过之后，我看着他在暮色中越来越远的、甚至显得有些仓皇的背影，心里又慢慢软了下来。
独白：他明明那么害怕，还是因为担心我，跑到这种容易“撞鬼”的僻静地方来…
我收敛了笑容，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叶师兄！路上小心！明天见！”
他的背影似乎顿了一下，然后走得更快了。
我站在原地，心情复杂又有点雀跃。
这座冰山，好像…真的被我凿开了一点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