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彩夏从外面打开房门的时候,方墨已经把房间打扫一遍、重新铺好了属于何昭颜的那张床并套好了被子。
打开房门,看到正从行李箱将衣服鞋子一件件拿出来的方墨,瞿彩夏怔了怔、惊喜地尖叫一声,随即快步上前给方墨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颜颜你可回来啦!”瞿彩夏抱着方墨一边转着圈儿,一边兴高采烈地嚷道:“这阵子可想死我了!”
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方墨在刚看到瞿彩夏,还在犹豫该怎么跟这位何昭颜的好姐妹打招呼,只是一晃神儿的工夫,便已被软玉温香抱满怀。
回过神来,方墨的身体瞬间僵硬了那么一下,脸上也飞起一抹羞红,拿着条睡裙的手一时间无处安放——她已经适应了和女孩子手挽手,但是像这样正面与陌生女性的亲密贴贴还是第一次。
就在方墨眼珠乱转,想着怎么从彩夏怀里挣脱出来的时候,彩夏却在方墨耳边“咦”地轻呼一声放开了她,歪着脑袋认认真真打量起眼前的“何昭颜”来。
瞿彩夏生了张瓜子脸,眼神无辜的狗狗眼、圆润娇小的鼻子、樱桃小口,共同组成了一张幼态感十足的可爱脸蛋,她一头长发今天编成了一根松松散散的麻花辫,浑身上下都散发出邻家小妹的清纯。
彩夏本人要比照片或视频时更可爱——这般想着,方墨突然注意到彩夏皱着眉、正一个劲儿地往她脸上瞅。
方墨被彩夏看得有些不自在,虽已经成功骗过与何昭颜最亲近的三位何家长辈,但面对彩夏审视的目光,她的心里还是不免紧张。
“怎么了彩夏?是不是我脸上的妆花了……”方墨神情尴尬地说着,抬脚要去卫生间,却被瞿彩夏一把拉住。
“没有啦,好好的呢。”彩夏笑了笑,说着朝方墨的脸伸出手,眼神让方墨感觉有些不妙。
就在彩夏的手轻轻捏上自己耳垂的瞬间,方墨的身体微微一颤,她强压住躲开的冲动,心情随着眼前女孩紧蹙的眉头而变得越发忐忑——不会吧不会吧,这一照面就被彩夏认出来了?不可能啊!明明何爸何妈都没看破……
就在方墨惴惴不安之际,彩夏松开了手,摇摇头道:“颜颜,你耳洞闭合了呀,连个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彩夏的话让方墨第一时间有点懵。耳洞?什么耳洞?何昭颜从来没打过耳洞啊!
这可是何迟跟金雨曦提供的信息,绝对不会有假!而且在何父何母身边待了这么多天,他们也没表示出丝毫的怀疑……
和彩夏、晓萤的聊天记录里没有见到过、朋友圈也没有,怎么现在又突然冒出这么个事儿来了?
方墨背后开始冒汗了,她现在该怎么回答?
就在方墨惊疑不定之际,彩夏已经撩起了自己耳边的鬓发,侧着脑袋露出耳朵,给方墨看她耳垂上一对小小的翠色四叶草耳钉。
“咱们三个都是一天打的,我跟晓萤的就没有闭合……怎么样,戴上这对耳钉好看吗?”
方墨心中虽满是疑惑,但她巴不得赶紧转移话题,于是像只仓鼠一般连连点头,娇声道:“真好看!太适合你了彩夏!”
彩夏抿嘴笑着,放下头发伸手捏了捏方墨的脸颊:“这对儿是你跟晓萤挑的,你当然觉得好看咯~”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旋即鼓腮蹙眉,质问起方墨来:“你们给我选的耳钉我每天都戴着,我跟晓萤给你挑的你为什么不戴?别骗我说你有戴过哦,你现在耳洞都闭合了……”
三姐妹一起打耳洞、给彼此选耳钉,这都是何迟跟金雨曦没有提供的信息,恐怕除此之外昭颜跟彩夏与晓萤还会有更多事情,是何迟跟金雨曦没有掌握的。
方墨头大如斗,背后的冷汗更多了,她不由得在心中叫苦,突然感觉未来跟彩夏同处一个屋檐之下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
脸上露出装傻充愣的傻笑,方墨在脑子里飞快地组织起说辞来。
片刻后,方墨露出委屈的表情,抱起彩夏的胳膊,撒娇道:“好彩夏不要生气嘛!我出车祸不是住了一阵子院吗,在里面要经常检查,不能戴耳钉的,这不知不觉就闭合了,对不起嘛……”
方墨的话像是提醒到了彩夏,后者连忙拉着方墨,这儿瞧瞧看看、那儿摸摸碰碰,嘴上也关切地问道:“怎么样?好彻底了吗?还疼不疼?”
彩夏的注意力果如方墨所料,转移到了车祸上,少女的真情流露,让方墨为她与何昭颜的姐妹情谊颇为感动。
“放心,我何昭颜已经满血复活啦!”方墨说着像迪迦奥特曼那样一手叉腰,一手高高举起,然后还得意地做了几个幅度很大的动作,证明自己现在已经完全康复。
“行啦行啦,知道你已经好透了。”看到眼前的这个何昭颜还是像以往那般活蹦乱跳,甚至跃跃欲试地想来个下腰,彩夏连忙阻止了她。
方墨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微汗的额头,眨巴着眼睛问道:“那你还生气不?”
“你没事比什么都强。”彩夏说着,语气随之一转,颇为惋惜地说道:“不过那对耳钉真的超衬你,我还想看你戴上呢,只可惜你耳洞闭合了……”
方墨随口安慰:“这个简单,等哪天再去穿一次耳洞,到时候我再戴给你们看。”
闻言彩夏讶异地睁大眼睛,脸上随即浮现出一丝揶揄:“这可是你说的哦,到时候别又哭出来。上次有个人可是疼得眼泪汪汪,还乱踢人……”
方墨愣了下,但随即信心满满地拍了拍胸脯:“放心,我现在经历了摧心断骨之痛,区区打个耳洞而已,我已经不害怕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咯。”瞿彩夏笑呵呵地说着,将书包和手机放到桌上,然后帮方墨一起收拾衣服和鞋子。
两人一边收衣服,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彩夏并没有继续深究耳洞的事情,这让方墨稍微放下了心来。
彩夏与何昭颜同龄,虽然比何昭颜少一些孩子气,但毕竟比方墨要小上两岁,在她眼里彩夏也是个小妹妹,而这也不自觉地表现在了她与彩夏相处时的言行举止之中,并被彩夏敏锐地发现。
“颜颜,感觉你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帮方墨收好衣服,彩夏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她胳膊支在椅背上、双手捧着脸颊,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方墨。
方墨藏起眼神中闪过的一丝慌乱,笑嘻嘻地问道:“有吗?哪里不一样了?要捡好听的说喔~”
彩夏眨眨眼:“感觉你变得会照顾人了,简直就像是突然长大了似的……”
“那可不……”眼前的“何昭颜”面露得意地说着,可当她仔细品味了一番彩夏这话后,立马面色一沉,双手掐腰眉头微皱、气鼓鼓地哼哼道:“话是好话,但你这种像是老母亲夸女儿一样的语气,颜颜不喜欢!总感觉你在占我便宜……”
刚刚被夸完,转眼就又变回了之前孩子气的模样,方墨的反应令彩夏抿嘴一笑,随即收敛笑意,作忧愁状叹气:“瞧你说的,我可不一直就是个老母亲吗?天天为你操碎了心,等我老了你要记得给我养老喔……”
话音未落,彩夏腰间的软肉便被掐住了,随之响起的还有“何昭颜”那气呼呼的大叫——
“瞿彩夏!你占便宜没完啦!没杆子你都要自己立一根往上爬,你改属猴了是吧……”
房间里,两个女孩儿追着跑着、肆意地笑着闹着,房间里一时间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若有人看到这一幕,绝不会有人相信,今天其实是这两个女孩儿的第一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