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的雪下了三天三夜，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连破庙的檐角都快被雪埋住。杨浩宇踩着没过膝盖的积雪往破庙走，玄真教的人跑后，地窖口的煞气虽被灵泉石暂时压住，但夜里总能听见隐约的哭嚎，像有无数冤魂在底下挣扎。小黑猫缩在他怀里，绿眼睛在雪光里亮得惊人：“今晚月黑风高，正是封脉的好时候。”
“嗯。”杨浩宇应着，哈出的白气瞬间凝成霜。他怀里揣着三张黄符，是用灵泉水调和朱砂画的，符纸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苏婉清非要跟着来，此刻正跟在他身后，裹着厚厚的棉袄，手里拎着个布包，里面是提前备好的糯米和黑狗血——都是镇煞的好东西。
“冷不冷？”杨浩宇回头看她，见她鼻尖冻得通红，忍不住停下帮她紧了紧围巾。
“不冷。”苏婉清摇摇头，睫毛上沾着雪粒，“就是有点怕……那底下的东西，真能封住？”
“能。”杨浩宇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冰凉，他便往她掌心哈了口热气，“有我在。”
小黑猫从他怀里跳出来，率先钻进破庙。庙门早已在之前的打斗中裂开，寒风灌进来，卷起地上的雪沫子，打在脸上生疼。地窖口的石板被掀开，露出黑黢黢的洞口，隐约有黑气往上冒，带着股腥甜的铁锈味。
“开始吧。”小黑猫蹲在洞口边，尾巴竖得笔直，“先撒糯米，再泼黑狗血，最后用符镇住。”
杨浩宇点点头，苏婉清赶紧打开布包，抓出一把糯米递过去。糯米落在洞口，遇着黑气“滋滋”响，冒起白烟。她看得眼睛都直了，手里的黑狗血罐子差点没拿稳。
“别怕，是煞气在跟糯米斗呢。”杨浩宇接过陶罐，手腕一扬，黑狗血泼进洞口，瞬间传来凄厉的尖叫，黑气翻涌着往外冲，却被糯米形成的屏障挡了回去。
“快贴符！”小黑猫急喊。
杨浩宇早有准备，三张黄符叠在一起，指尖燃起灵火。符纸遇火不化，反而越烧越旺，他看准时机将符纸掷向洞口，金光骤然炸开，像个小太阳似的照亮了整个破庙。黑气在金光里痛苦地扭曲、消散，地窖深处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有东西在底下拼命撞墙。
“得用镇物压着。”杨浩宇从背包里掏出个沉甸甸的东西，是块巴掌大的灵泉石，被他用玄术养了半个月，石头表面布满细密的金色纹路。
苏婉清帮他扶住石板，看着他将灵泉石嵌在地窖口正中央。石头一落位，撞击声就弱了下去，最后彻底没了动静。杨浩宇再盖上石板，用朱砂在石板上画了个八卦阵，才算完事。
“成了？”苏婉清小声问，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
“成了。”杨浩宇呼出一口气，额头上竟冒出细汗，在寒风里凝成了霜，“这阵能管个三五年，等玄术再精进些，就能彻底根除了。”
小黑猫跳上石板，用爪子拍了拍：“暂时安全了，但玄真教不会死心。他们既然知道灵泉在这儿，肯定还会派人来。”
杨浩宇嗯了一声，牵起苏婉清的手往回走。雪还在下，脚印很快被填满，破庙在风雪里越来越远，像个被遗忘的符号。苏婉清走得有些急，忽然脚下一滑，杨浩宇赶紧扶住她，两人在雪地里打了个趔趄，都笑了起来。
“回去给你煮姜汤。”苏婉清仰头看他，雪花落在她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钻，“加灵泉里的蜜，甜丝丝的。”
“好。”杨浩宇应着，心里却沉甸甸的。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玄真教的阴影还没散去，但看着身边人的笑脸，又觉得有了底气。不管将来有多少麻烦，只要两个人一起扛，就没什么过不去的。
雪落在两人肩头，很快积了薄薄一层，像披上了件白披风。远处的村落里，有炊烟袅袅升起，混着雪气，竟有种安稳的暖意。小黑猫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两下雪，绿眼睛里映着漫天飞雪，也映着前面相携而行的两个身影，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有些东西，比煞气更有力量，比如此刻的温度，比如握在掌心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