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晚的豪门身份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圈内激起一圈圈涟漪后,水面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但傅怀瑾和慕星晚都清楚,这平静之下,是更汹涌的暗流。
那些因为傅氏项目升级而利益受损的对手,那些被慕星晚在黑客战中碾碎了骄傲的暗处力量,以及可能来自慕家内部某些人的不满,都在蠢蠢欲动。只是他们没想到,最先狗急跳墙的,会是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名字——王振海。
那个因商业泄密和职务侵占被傅怀瑾亲手送进去、如今刚保释出来不久的前傅氏副总。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林深。赵秘书——那个曾经跟在王振海身边、后来被慕星晚的能力折服,主动转到新能源项目部做行政协调的年轻人——已经失联超过三个小时。电话关机,常用社交账号无动态,连他养在办公室窗台上的那盆绿萝都没人浇水。
“傅总,赵明哲可能出事了。”林深脸色凝重地汇报,“他昨晚加班到十点,监控显示他独自离开车库。但今早他没来,我打他合租室友电话,说他一夜未归。这不是他的作风。”
傅怀瑾正在签署文件的手停了下来。王振海出狱后的小动作,他一直让人留意着。那人破产落魄,妻离子散,将一切仇恨都归咎于傅怀瑾和后来居上的慕星晚。一个走投无路又心怀怨恨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查他最后出现地点的所有监控。联系交通部门,查他的车牌。”傅怀瑾声音冷沉,“通知安保部,启动三级预案。”
就在这时,傅怀瑾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一个未知号码发来一条彩信。点开,是一张照片——赵秘书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眼神惊恐,额头有血迹。背景昏暗模糊。
紧接着,一条短信进来:“傅总,想要你的狗腿子活命,就让慕星晚带着新能源项目所有核心数据,今晚十二点,一个人到西郊货场三号仓库来换。报警,或者多带一个人,就等着收尸。”
发信人没有署名,但那股穷途末路的疯狂和愚蠢,几乎刻在了字里行间。
傅怀瑾盯着手机屏幕,眼神瞬间结冰。他把手机递给刚走进来的慕星晚。
慕星晚接过,目光扫过照片和文字,脸色沉静得可怕。只有熟悉她的人,才能从她骤然缩紧的瞳孔和抿成一条直线的唇瓣,看出她内心翻腾的怒火与冰冷杀意。
赵明哲不是她最亲密的助手,甚至曾经算是“敌方阵营”。但这年轻人踏实肯干,转了部门后为了跟上项目进度,常常主动加班学习,对慕星晚交代的工作从不打折扣。慕星晚欣赏他的转变和努力,偶尔会指点他几句。这是一个努力想抓住机会、重新开始的年轻人。
而现在,他因为她,因为她手中的项目,成了对方泄愤和勒索的筹码。
“我去。”慕星晚把手机递还给傅怀瑾,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数据可以伪造,救人要紧。”
“你一个人去,就是送死。”傅怀瑾斩钉截铁地否定,“王振海现在就是条疯狗,他要的不止是数据,更是你的命。”
“那也不能拿赵明哲的命去赌。”慕星晚抬眼看他,眼神锐利,“我有办法定位,也能自保。但需要时间和配合。”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没有争执,只有高速运转的思维在无声交流。他们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决断。
“你需要什么配合?”傅怀瑾问。
“首先,确定赵明哲的精确位置。照片背景太暗,但绑匪用他的手机发信息,就是一个漏洞。”慕星晚边说边走到傅怀瑾的电脑前,毫不客气地坐下,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起来,调出一个林深从未见过的、界面极其复杂的追踪程序。“给我三分钟。”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快得只剩残影。屏幕上的地图不断缩放,无数光点和线条闪烁交织。她全神贯注,侧脸在屏幕蓝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冷冽专注,像一台精密而高效的仪器。
傅怀瑾没有打扰她,而是快速对林深下达指令:“通知安保部,所有外勤待命。联系我们在相关部门的人,做好备案,但暂时不要行动,避免打草惊蛇。另外,让燕婉带着孩子们……直接来我办公室。”
最后这个指令让林深愣了一下,但看着傅怀瑾不容置疑的眼神,他立刻应声去办。
三分钟不到,慕星晚敲下回车键。屏幕地图锁定在城郊一片灰色的工业区,一个红点不断闪烁。“找到了。信号最后稳定出现在这一片,范围大概五百米。但具体建筑无法确定。”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燕婉带着三个孩子走了进来。她显然已经接到了简要通知,脸上带着担忧,但努力保持着镇定。傅知屿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紧紧牵着妈妈的手,傅慕安小脸紧绷,傅安则安静地站在燕婉腿边,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看爸爸,又看看慕姐姐。
“怀瑾,星晚,情况怎么样?”燕婉轻声问。
傅怀瑾简要说明了情况。听到有人被绑架,三个孩子都睁大了眼睛,傅知屿害怕地往妈妈身后缩了缩。
慕星晚看着孩子们,忽然心念一动。她蹲下身,平视着三个孩子,声音放柔,却带着一种引导的力量:“知屿,慕安,安安,姐姐需要你们帮个忙,救一个哥哥,好不好?”
孩子们用力点头。
慕星晚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那张绑架照片,放大背景部分:“你们看,这里很黑,很模糊。但是,绑匪哥哥用他的手机给我们发了信息。我们可以试着,用一点特别的办法,‘看到’更多东西。”
她看向傅安:“安安,你记不记得,姐姐之前教过你怎么通过程序,找到一个设备在哪里?”
傅安眼睛一亮,用力点头。他对于代码和电子设备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和天赋,慕星晚偶尔会教他一些有趣的小技巧。
“那你能不能用你的平板,试着帮姐姐找找,发信息的那个手机,现在还能不能听到周围的声音?”慕星晚循循善诱。她之前闲来无事,在傅安的儿童平板上装过一个简化版的音频环境分析程序,本来是给他玩声音识别游戏的。
傅安立刻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掏出平板,小脸严肃,手指笨拙却认真地点开一个有着卡通图标的应用。慕星晚快速帮他输入了一串代码指令,将那个匿名号码的信息通道与程序临时链接。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傅怀瑾眼神深沉,燕婉揽着两个大些的孩子,目光紧紧跟随着傅安的操作。
几秒钟后,平板里传出一阵极其细微的、沙沙的电流声,接着是隐约的、模糊不清的人声呵斥,还有……一种规律性的、沉闷的金属回响。
“是回声!”傅慕安忽然小声叫起来,他耳朵尖,对声音很敏感,“像在很大的、空空的铁房子里!我们学校体育馆没人的时候,说话就有这种声音!”
傅知屿也竖起耳朵听,忽然说:“还有……还有小水滴滴下来的声音!嘀嗒,嘀嗒的!”
燕婉蹙眉细听:“好像……还有很远很远的、火车经过的铁轨声?非常微弱。”
慕星晚和傅怀瑾对视一眼。城郊废弃仓库、空旷有金属回声、可能漏水、靠近铁路线……范围瞬间缩小!
傅安忽然举起平板,上面显示着一个简单的地图界面,一个绿色的小点在一片区域闪烁,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分析结果:“环境音匹配度73%,疑似废弃厂房\/仓库。检测到特定低频震动,与三公里外货运铁路调度频率部分吻合。”
一个七岁孩子,用他的玩具平板和慕星晚教的“游戏”,完成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技术支援!
“西郊老工业区,废弃的纺机厂仓库群,靠近第三条货运支线。”傅怀瑾立刻做出判断,他对本市的地形了如指掌,“那里符合所有特征。”
位置基本锁定!
慕星晚站起身,眼神锐利如刀:“我带伪造的数据去拖住他们。傅总,你安排人从外围潜入救人。”
“太危险。”傅怀瑾再次否定,“王振海认得你。你一出现,他可能直接撕票。”
“那谁去?”慕星晚反问。
办公室内安静了一瞬。
这时,燕婉轻轻开口,声音柔和却坚定:“怀瑾,或许……我们可以不用完全按照绑匪的剧本走。”她看向慕星晚,“星晚,你刚才说,能‘看到’更多东西。如果我们能先‘看到’仓库里面的情况呢?”
慕星晚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监控?绑匪很可能有防备,会屏蔽或破坏现有的监控线路。”
“如果……不是用他们知道的‘线路’呢?”傅安忽然小声插话,他抱着平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慕星晚,“姐姐,你以前说过,很多旧的摄像头,其实……就像没关好的门。如果它们还通着一点点电,哪怕不连在网路上,我们是不是……也能从别的地方进去看看?”
慕星晚浑身一震,惊讶地看着傅安。这孩子举一反三的能力和胆大的想法,让她都感到意外。他说的是利用设备待机或残存电力产生的极微弱电磁信号,进行非接触式入侵,这是非常前沿且困难的技术思路!
“可以试试!”慕星晚眼中燃起火光,“需要一台高灵敏度的信号接收和解析设备,还有强大的算力支持实时破解和成像……”
“傅氏研发部有实验用的便携式广谱信号分析仪,精度够高。”傅怀瑾立刻接口,“算力……用总部的超算中心远程链接。”
“我去取设备!”林深立刻道。
“我带安安去总控室,搭建链接和解析通道。”慕星晚看向傅安,“安安,敢跟姐姐一起,当一次真正的‘黑客’吗?”
傅安的小脸因为兴奋和紧张微微发红,他用力点头,小手握成了拳头。
“我和慕安、知屿留在这里,做你们的‘信息分析中心’。”燕婉揽过两个孩子,语气沉着,“任何声音、图像细节,我们一起来找。”
傅怀瑾看着迅速分工、临危不乱的家人和伙伴,心中那股冰冷的怒意被一股强大的暖流和斗志取代。他的家人,他选择的人,在危机面前,没有惊慌失措,而是自然而然地凝聚成了一个无可分割、各有擅长的战斗整体。
“好。”傅怀瑾声音沉凝,带着千军万马般的决断力,“林深配合星晚和安安,搭建‘眼睛’。我带安保部最精锐的小队,先行出发,在外围布控,等待确切位置和内部画面。一旦确认人质安全和绑匪位置,立刻强攻救人。”
他看向慕星晚,眼神交汇间,是绝对的信任和托付:“里面,交给你们了。”
“外面,交给你。”慕星晚郑重点头。
行动迅速展开。傅怀瑾带着人如同暗夜中的利刃,悄无声息地驶向城西。慕星晚则带着傅安和林深,直奔傅氏大厦地下的核心超算总控室。
总控室里灯光通明,巨大的弧形屏幕上数据流奔腾。慕星晚将便携分析仪连接上调好的频段,手指在主控台上敲出残影。傅安被她抱在旁边的椅子上,面前是一个分出来的小屏幕,上面显示着慕星晚简化过的指令界面和信号波形图。小家伙看得目不转睛,小手紧张地抓着椅子边缘。
“找到微弱电源波动……锁定几个可能残留设备的频点……”慕星晚喃喃自语,屏幕上的滤波参数飞速调整,“安安,注意看这个波形,如果它出现规律性跳变,告诉我。”
“嗯!”傅安重重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来。
与此同时,傅怀瑾的车队已经抵达废弃工业区外围。他戴着微型耳麦,听着总控室传来的每一个进度汇报,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夜幕下如同巨兽残骸般的厂房建筑群。
“傅总,星晚小姐那边在尝试激活残留摄像头,需要一点时间。”林深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背景有密集的键盘声。
“让他们稳住了,我们等。”傅怀瑾声音低沉。
总控室里,慕星晚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这种从物理层面“唤醒”并劫持废弃电子设备的操作,极其耗费心力。傅安忽然指着屏幕:“姐姐!这里!波形跳了一下!”
慕星晚精神一振,立刻锁定那个频点,注入一串复杂的激活指令。屏幕上,一个极其模糊、布满雪花噪点的黑白画面,颤颤巍巍地跳了出来!
画面角度很低,歪斜着,能看到满是灰尘和水渍的水泥地面,远处似乎有几根生锈的管道,还有……一双被绑在椅子腿上的脚!
“找到了!”林深低呼。
画面极其不稳定,时断时续,而且视野受限。但已经足够了!
“放大音频捕捉,过滤背景杂音。”慕星晚下令,同时将画面同步传输到傅怀瑾和燕婉那边。
燕婉带着傅慕安和傅知屿在办公室,紧盯着同步传来的模糊画面和增强后的音频波形。
“妈妈,有呼吸声,很重,好像很难受。”傅知屿小声说,她对情绪性的声音很敏感。
“还有……脚步声,两个人的,一个重,一个轻,在画面右边外面。”傅慕安补充。
“等等……有打火机的声音,还有……很淡的烟味?好像是从通风口飘过来的?”燕婉蹙眉细听分析后的音频。
这些零碎的信息被迅速汇总,拼凑。慕星晚根据声音方向、回声特性,结合那模糊画面的一角,在脑海中快速构建仓库内部的结构图。
“人质在仓库东南角,背靠承重柱。至少两名绑匪,一人在人质附近看守,吸烟。另一人可能在入口处或巡视。仓库内部空旷,有少量废弃机械遮挡,东南角上方可能有破损通风口。”慕星晚清晰冷静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到傅怀瑾耳中。
傅怀瑾看着战术平板上接收到的、慕星晚手绘的简易结构图和标记点,眼神锐利如鹰。“收到。我们准备从北侧破损墙体潜入。林深,干扰设备就位,听我指令切断仓库可能的一切对外通讯。星晚,继续监视,有任何变动立即告知。”
“明白。”慕星晚盯着那雪花斑斑的画面,不敢有丝毫松懈。傅安也绷着小脸,紧紧盯着音频波形,仿佛能从中听出绑匪的下一步动作。
废弃仓库内,王振海焦躁地踱步,手里的烟一根接一根。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靠着锈蚀的机床,不耐烦道:“王老板,时间快到了,那娘们到底来不来?别耍我们!”
“她一定会来!”王振海眼中布满红血丝,神情癫狂,“她那种自诩正义的蠢货,不会不管手下死活的!只要她来了,拿到数据,我们就……”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脸上露出狰狞的笑。
就在这时,壮汉别在腰上的一个老旧对讲机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接着彻底没了声音。
“妈的,什么破玩意儿!”壮汉骂骂咧咧地拍打对讲机。
王振海心里却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他猛地看向仓库深处被绑着的赵秘书,又看向黑漆漆的入口方向。
而就在他视线移开的刹那,模糊的监控画面里,几个如同幽灵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从仓库北侧墙体的阴影中滑入,借助废弃设备的掩护,迅速而精准地朝着东南角包抄而去。
总控室里,慕星晚看到了那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迅捷身影,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傅安也看到了,小声惊呼:“爸爸!”
“嘘。”慕星晚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死死锁住画面。
仓库内,壮汉似乎察觉到一丝异样,刚想转身查看——
“行动!”傅怀瑾冰冷的声音在加密频道响起。
“砰!”一声轻响,仓库顶棚一盏残存的、连接着临时电瓶的照明灯骤然炸裂,碎片四溅!几乎是同时,仓库几个角落爆开刺眼的强光爆震弹!
“啊——!”王振海和壮汉瞬间被强光和巨响剥夺了视觉听觉,惊恐惨叫,胡乱挥舞手臂。
数道黑影如猎豹般扑出!两人直取被震懵的壮汉,干脆利落地卸掉他手中的匕首,反剪双臂按倒在地。另外三人则闪电般冲向赵秘书所在的位置,一人护住人质,两人警戒四周。
傅怀瑾最后一个从阴影中走出,身形挺拔,步伐稳健,如同巡视战场的君王。他甚至没有去看被制服的绑匪,径直走向被解救下来的赵秘书。年轻人嘴上胶带被撕开,额头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处理,虽然吓得浑身发抖,但意识还算清醒。
“傅……傅总……”赵秘书声音哽咽。
“没事了。”傅怀瑾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沉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他目光扫过仓库,确认再无威胁,才对着耳麦沉声道:“安全。人质获救,目标全部控制。”
总控室里,慕星晚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紧绷的脊背终于松弛下来,靠在椅背上,这才感觉到浑身的肌肉都有些酸痛,指尖因为长时间的高速操作而微微颤抖。
傅安也软软地趴在了控制台上,小脸兴奋得发红,眼睛里却满是如释重负的轻松和完成任务的骄傲。
“姐姐,我们赢了!”他小声说,带着孩子气的雀跃。
慕星晚转过头,看着傅安亮晶晶的眼睛,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嘴角弯起一个极淡却真实的笑容:“嗯,赢了。安安是今天最大的功臣之一。”
很快,仓库那边,警方接手了现场。王振海和同伙被铐走时,脸上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恐和彻底溃败的灰败。他们恐怕至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在短短时间内被定位、被窥视、又被如此精准雷霆地碾碎的。
傅怀瑾带着赵秘书先行返回傅氏大厦的医疗中心检查。慕星晚则牵着傅安的手,走出总控室,和一直在办公室等候的燕婉、傅慕安、傅知屿汇合。
“慕姐姐!安安!”傅知屿第一个扑上来,抱住慕星晚的腿,又去拉傅安的手,“你们好厉害!爸爸把坏蛋抓住了吗?”
“抓住了。”慕星晚弯下腰,将小姑娘连同走过来的傅慕安一起轻轻搂了搂,“谢谢你们,你们的耳朵和眼睛,帮了大忙。”
燕婉走过来,看着安然无恙的慕星晚和虽然疲惫但眼睛发亮的儿子,脸上露出温柔而欣慰的笑容。她伸手,理了理慕星晚有些散乱的鬓发,又摸摸傅安的头:“都辛苦了。回家,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压压惊。”
当傅怀瑾处理好后续事宜,回到顶层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温暖的灯光下,燕婉正带着三个孩子围在沙发旁,听傅安比划着讲述“黑”进监控的过程,孩子们发出小小的惊叹。慕星晚站在稍远一点的窗边,手里端着一杯热水,微微侧着头,听着孩子们的童言稚语,侧脸线条在光晕中显得异常柔和宁静,完全不见了几个小时前的冰冷杀伐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