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国丰被处以死刑,可这件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接下来的每一个案件重审才是重中之重。
在庞国丰案庭审结果出来的第三天,国家通过会议决定,重启检察院机构。
这个机构在十年前被取缔,所有职责由公安担任,在孙晚星所在的那个世界的历史上,一直到三年之后,公检法中的检法两个部门才开始逐渐恢复原本的作用。
在这个世界,司法体系提前三年宣布恢复。
那些被下放的司法工作者被平反,回到了他们所坚定的、热爱的工作岗位上。
继续踏上为理想而奋斗的征程。
孙晚星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上。
寒冬腊月,天气格外寒冷,孙晚星和同事们现在也减少了外出的频率,以在单位办公为主。
明天就是周日了,孙晚星和周爷爷又回到了部队的小院。
这一回,她在家属院里见到了杨素云。
杨素云在回家一趟,和家里正式闹翻以后,托了郑军医的关系把杨素芳也整成了下乡知青,插队的地方在阳门村隔壁的村庄。
杨素云也顺势从阳门村离开,和杨素芳一起在那插队。
在这过去的几个月当中,她和郑军医已经走完了婚前的所有程序。
“孙主任,我和郑钧在下周日就要结婚了,你一定要来啊!”杨素云是知道孙晚星会偶尔在周日回部队以后,特地来等她的。
在杨素云的心里,孙晚星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和郑钧的媒人,要是没有孙晚星和周向阳,杨素芳一个小孩子是没有办法从沪市赶到阳门村救她的。
要是没有孙晚星跟她说的那一段话,她恐怕也会整日在自我怀疑中耗干自己。
所以杨素云想亲自把这封请帖递给孙晚星夫妻,这封请帖是她和郑钧一起写的。
孙晚星接了请帖,朝杨素云点头:“行,我到时候一定来。素芬呢,最近怎么样?”
孙晚星也很久没有见到杨素芳了。
“我和郑钧把她送到了公社的学校读书,今天她们还没下课呢。”杨素云带着笑,自打孙晚星把她从阳门村知青院带走了以后,杨素云就觉得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她最挂念她的两个妹妹,二妹妹远在北方,知道她要结婚,给她寄来了特产和一块红布,那是她妹夫特地找人帮她换的。
杨素芳也再次背着书包进了学校,她有了一个懂得尊重她,疼爱她的未婚夫,她很满足。
她跟孙晚星聊着她和杨素芳的近况,中间穿插着几句和二妹妹的通信内容。
周爷爷依旧贤惠的在厨房忙活,院子里棚子中摆着小泥炉上头烧着蒲公英水。
孙晚星喝着水,看着杨素云说她的近况,只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
她再次找到了工作的意义,她真心希望所有她帮助过的人都跟杨素云一样,往后的日子健康、顺遂。
丁青青在下班后和周小玲联袂而来,丁青青走路的时候不自觉地护着腰。
“怀上了?”在妇联工作久了,孙晚星发现自己都可以根据女同志走路的姿态判定她是否怀孕了。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大部分的女同志在怀孕以后,都会不自觉的把注意力放在肚子上。
“嗯嗯,刚刚满三个月。”丁青青的脸上带着笑容,她和她对象结婚久了,也一直都没有避孕,怀上也正常。
孙晚星道了一声恭喜,周小玲自发搬了两个凳子,拿了两个喝茶的茶碗。
这茶碗比正常的喝水的碗要小很多,这是周爷爷发现她喜欢坐在棚子里喝水以后特地去买的。
四个女人聚在一块儿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很快。
夜幕降临,外头传来了军官们下班归来的脚步声,大家方才发觉时间的流逝,各自起身告辞。
这一个周日过得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次日一早,孙晚星再次带着青山县的妇联工作者们往沪市的法院去。
邬文萍和钱芳的杀夫案在今日开庭,邬文萍的案子先开,钱芳的案子在后头。
在之前的审理当中,邬文萍也好,钱芳也好,都是被判了死刑的。
因为她们在当日被孙晚星做了对比,因此她们二人的庭审现场也依旧来了很多人。
也依旧是女性居多,这一次也同样是公开审理。
只是和上一次再审庞国丰的场面相比,这一次的庭审现场要正规很多。
孙晚星的目光看向公诉席上坐着的那几个人,他们是从乡下 被平反的司法工作者们。
他们严肃地、正襟危坐着。
孙晚星也在观众席的最前方,看到了那日去采访邬文萍几人时遇到的两个少年,蒋其,以及甄衡。
那个久违的梦境再次浮现在脑中,孙晚星看着抱拳嚣张的甄衡,觉得这个毒瘤应该早一点拔除才好。
要知道在那个梦里,甄衡的第一次犯案就在1977年的春节前后。
他在一个小巷子中勒索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勒索期间不小心将女孩子弄死,为了逃脱,他脱下女孩子的衣衫,做出了女孩被奸杀的假象。
他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从那以后,他就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
和后来的楼芳华算是臭味相投。
甄衡很敏感,孙晚星不过不带什么情绪的看了他一眼,他就立刻察觉到了,一双带着狠戾神色的眼睛紧紧地朝孙晚星投射而来。
在看到孙晚星的那一瞬间,甄衡也想起了她。
在孙晚星和他对视的时候,他勾了勾唇,笑得格外邪气。
孙晚星挪开目光。
庭审开始,法官入场,走完开庭的流程以后进入正题。
邬文萍对杀了丈夫的事实供认不讳,但当法官询问她是否是有预谋的杀人时,她摇头:“我不是有预谋的,我只是在他睡着了以后,想到这些年被他殴打的事情,想到被他辱骂的事情和他要把我送人的事情太过气愤,所以才拿了斧头的。”
“如果他不说把我送给债主的话,我是不会杀他的。”邬文萍说的是真话。
在拿起斧头之前,她是真的没想杀死蒋和康,她想得最多的也不过是在儿子长大以后,跟着儿子一起离蒋和康远远的而已。
但当她摸上斧头的那一刻,她就不想让蒋和康活,她也不想活了。
她早就做好了去死的准备,但是管教说,她也许能活了。
她想争取,她儿子蒋其是个好孩子,如果可以,她想多陪陪他。
她张嘴,说了自己的后悔。她是真的后悔,但她后悔的不是杀了蒋和康这个渣滓,而是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连累了父母和孩子。
被告人的最后陈述过后,庭审的法官们休庭讨论。
在法官们离开的这二十分钟的时间里,现场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蒋其坐立不安,手上的虎口被掐得青紫。
法官们再次入场,审判长念了被告人邬文萍、被告人蒋和康的身份信息后,审判长宣布庭审结果。
“经本院审理,对被告人邬文萍做出以下判决:
被告人邬文萍故意剥夺他人生命,构成故意杀人要件。
鉴于:
1被害人蒋和康在遇害前殴打被告人邬文萍,致其身上多处受伤、骨折,又言语刺激被告人(言明要将其送给赌债债主凌虐)导致被告人情绪瞬间崩溃,致使本案发生。
2邬文萍系临时起意杀人,无预谋,符合激情杀人特征。
3被害人遇害后,被告人有自首环节,并且获得了被害人亲属的书面谅解。
现判被告人邬文萍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审判长的声音落下,寂静了几分钟后,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蒋其跪地大哭。
邬文萍从死刑犯转为七年有期徒刑,她愣在当场,半晌,她泪流满面的转头,在事发后第一次敢看蒋其。
孙晚星也朝蒋其那边看去,一眼便看到了甄衡那一下子便阴沉下来的神色。
(不是专业的,判决啥的写得不严谨,大家讲究看,知道是那么个意思就可以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