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围而不攻在普通士卒看来是一件好事。
至少自己能活得更久。
但是对李鸿彦来说却是一种极度危险的信号。
他们在等什么？！
李鸿彦很确定，燕山周围没有任何通道可以绕过防线。
为了稳妥，每日他都亲自巡城，尽量做到万无一失。
即使燕山驻守了二十万的军队，他依旧感受不到任何的安全。
那三天的大火每晚都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秦军在修缮破败的城池，将来火车会通过这里，金川城会因此焕发新的生机。
一列火车缓缓靠站。
还有大批的黑甲军作为护卫随行。
清出一片区域，车厢才缓缓打开。
一尊尊火炮从车上推下来，许多人只是听说黑甲军掌握着一种神器，却从未见过。
秦军因为级别不够，没有进行列传，让不少人感到叹息。
宁盛在远处看着。
他的级别已经能接触到火炮的相关信息。
开山裂石，势不可挡。
一击之下人马俱碎，能在一千二百米的距离外杀伤敌人。
比弩车的射程多出近五百米的距离。
如果传言当真，那么即使身居高处，燕山守军也无法对火炮造成伤害，只能被动挨打。
就看火炮真实的威力如何了。
黑甲军每次出现都给宁盛带来巨大的压力。
身高两米的巨汉，每一个都是为了战争而存在。
在训练营，于教官近战搏杀往往要付出十倍以上的伤亡，才能拿下一个人。
这还只是模拟队长，真到了战场恐怕战损比还要更高。
如果自己也能有一支这样的军队....
宁盛叹了一口气，知道这几乎不可能，黑甲军对张渔歌的忠诚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即使从黑甲军退伍也不会服从任何人。
真是让人嫉妒。
张渔歌并没有注意到宁盛这个小角色，甚至都不知道有这号人。
秦军和黑甲军并不相通。
一个万夫长，根本走不进张渔歌的视野。
在众人的簇拥下，张渔歌带着五十门火炮穿过中央大街，返回军营。
宁盛不由得想起书院里的一句话。
“大丈夫当如是也。”
紧紧的捏住拳头，宁盛眼中的炽热变得更盛。
这一场战争自己一定会走到更高的位置！
......
燕山天险非人力能克。
至少在城墙坍塌之前是这样。
只是这高达五十米的重力坝，塌了也得有二三十米的高度。
到时候，还是一样的坚不可摧。
所以这里不过是张渔歌检验秦军战力的地区。
如果秦军不堪大用，面对天险怯战不前。
这里就是他们的埋骨之地。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巨大的鼓声敲碎黎明的黑暗。
宁盛带领三万人接下了今天的攻城任务。
握着牛皮缠绕的剑柄，身上的盔甲是风谷镇出产的精品。
大帅巴图说过，他们的盔甲和主公身上的并无区别。
可是看着这五十米高的城墙，宁盛是真不认为自己能打下来。
“快！”
“把楼车给我退过去！”
“盾兵注意流矢，保护后排！”
“冲车上前，吸引火力！”
“......”
一道道命令下达，三万人的先锋军缓缓的向燕山靠近。
蒙着生牛皮的冲车有着非常坚固的防御。
能抵御床弩和热油的攻击，对火焰也有一定的抵御能力。
随后跟着的楼车是书院打造的精品。
木头外面包裹着铁皮，真正面承受床弩的攻击。
而且都是拼接结构，能自由搭配高度。
只是异常厚重，对地面有一定的要求。
“嗖！”
“嗖！”
“嗖！”
进入射程之后，燕山的床弩开始发力。
一支支攻城弩射向楼车，楼车很快就像刺猬一样被钉的全身都是刺。
宁盛嗅到了空气中有股刺鼻的味道。
立刻意识到燕山的弩箭都是浸泡了桐油的。
“防火！”
“敌军马上要火攻了！”
“建立木墙！”
“让人把弩车推上来掩护攻城！”
在接近五百米之后，扛着巨大原木的士兵从楼车的掩护后冲出来。
依照演习的教程，快速的搭建起弩车的射击平台。
而燕山的投石机也加入了战场。
一罐又一罐的火油，混着树胶砸在楼车上。
燃烧的弩箭点燃了巨大的楼车。
瞬间楼车就变成了一个大火炬，士兵顶着高温用湿布灭火。
士兵开始出现伤亡，即使书院已经做好了防火措施，依旧无法完全阻火焰高温带来的伤害。
“射击！”
“不准后退！”
“继续靠近城墙。”
巴图说的是真的，书院的盔甲防御力惊人，只要不是被床弩射中，一般的流矢根本射不穿。
否则这会先锋军的伤亡至少要翻好几倍。
该死的火油！
五十米太高了，秦军的投石车无法在安全的距离内攻击城墙。
只能依靠弩车进行掩护。
而弩车前面竖起来的原木，也在火油的攻击下开始燃烧。
还好他早早将原木泡在水中，这起到了非常好的阻燃效果。
书院学到的东西全给他用上了。
滚木擂石狠狠的砸在冲车上。
巨大的响声让冲车里面的士兵手脚发麻。
李鸿彦看着已经抵达城门的冲车，嘴角露出笑意。
等你很久了，让我给你们一点惊喜。
巨大的油锅被煮沸，热油倾泻而下。
随后一个火把落下。
冲车立刻陷入火海之中。
烧不死你们，也能烫死你们！
藏在掩体之后，李鸿彦让人去看城门处的情况。
果然和自己预料的一样。
冲车内的士兵没过多久，就因为扛不住热浪的袭击，从车内离开。
结果被烧成了焦炭。
随后另一辆冲车重新投入战场。
冲车里的士兵都是矿场的奴隶，死多少宁盛都不会心疼。
真正攻城的主力还是楼车。
冲车更大的作用只是消耗燕山守城的器械。
仰射效果太差，实验之后，宁盛立刻让盾兵掩护弓箭手撤退。
拿着沙漏计时，在楼车靠近城墙之后，宁盛立刻鸣金收兵。
三万人立刻往回跑。
只有一些倒霉蛋被弩车射中，永远的留在了城墙下。
剩下的都安全撤离。
宁盛很果断，连楼车都不要了，还让士兵从内部点燃，免得让楼车内部结构暴露。
张渔歌骑在百吨王身上，看完了全部过程。
对先锋将领的指挥很满意，包括士兵的配合程度，堪称典范，比起黑甲军也差不了多少。
不愧是黑甲军带出来的精英。
“今日指挥攻城的是哪位将领？”
巴图呼出一口气，见张渔歌很满意这次的试探，指着大旗下的宁盛说。
“他叫宁盛，秦军新兵第一人，有勇有谋，原楚州人士。”
张渔歌点点头，轻拍百吨王，往回走，今天的试探已经结束。
该拿到的数据都拿到了。
新的作战计划会重新部署。
“记宁盛头功！”
还在指挥士兵撤退的宁盛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张渔歌的注意。
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而李鸿彦看见撒腿就跑的秦军，也明白今天对方只是来试探燕山的深浅。
这是正常流程，只是可惜没能留下更多敌人。
还有对方烧毁的楼车也失去了价值。
在大火的焚烧下很快垮塌，成为了一堆木炭。
明天秦军恐怕就要真的发动攻击了。
燕山不知道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