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韧号”货船的舰桥，充满了老旧设备运转的嗡鸣和淡淡的机油味。船长老约翰是个皮肤粗糙、眼神却透着精明的中年男人，他热情地将林砚迎进狭小的船长室，亲自倒了一杯合成咖啡——在这边缘星域，这已是难得的招待。
“恩人，您想知道‘磐石’星域的情况？”老约翰搓着手，脸上带着感激，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那里……现在可不太平啊。”
林砚接过咖啡，没有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老约翰叹了口气，开始讲述：“‘黑潮事件’后，‘磐石’星区几乎成了禁区。军部封锁了主要航道，说是要‘净化’残余的深渊能量和时空乱流。但我们这些跑运输的都知道，里面肯定还藏着别的东西。”
他压低了声音：“有传言说，军部在废墟里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正在秘密研究。也有人说，幽冥的残党并没有完全撤离，还在那片废墟里像老鼠一样活动，寻找着什么。总之，现在靠近那里的船只，要么被军部驱逐，要么就……神秘失踪了。”
林砚心中一动，军部的秘密研究？幽冥残党的活动？这都与他的猜测吻合。那块可能存在的镇界石碎片，无疑是双方争夺的焦点。
“除了军部和幽冥，还有其他势力关注那里吗？”林砚问道。
“有，怎么没有！”老约翰的声音更低了，“一些大的星际企业，尤其是那些涉及高端材料和能源的，都对‘磐石’星区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兴趣，明里暗里派了不少勘探船。还有……‘鬣狗’们也闻着味凑过来了。”
“鬣狗？”
“就是那些无法无天的佣兵、冒险者和遗迹猎人。”老约翰解释道，“‘磐石’星区以前是第七处的总部，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和技术残留。现在第七处没了，军部又封锁不清不楚，自然吸引了一大群想发横财的‘鬣狗’。不过，进去的人，十个有八个没出来，出来的也大多疯了或者带着一身诡异的伤。”
林砚默默记下这些信息。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军部、幽冥、企业、佣兵……多方势力盘踞在那片死亡星域，使得水更加浑浊。
“你们运输队，经常跑这条线？”林砚换了个问题。
“唉，混口饭吃。”老约翰苦笑，“‘遗忘星河’边缘的几个矿业和农业殖民地，资源贫乏，联盟的救济又迟迟不到，只能靠我们这些老骨头，冒着风险从外面运些必需品进来。这次也是运气不好，碰上了‘血刃’那帮杂碎海盗。”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窗外寂静的星空，仿佛那些海盗的幽灵还在徘徊。
“家园守卫者……现在情况如何？”林砚问起了这个他有些好感的组织。
老约翰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不太好。战争阴云不散，难民越来越多，资源却越来越紧张。联盟内部扯皮，大人物们忙着争权夺利，我们这些在底层奔走的人，常常是杯水车薪。而且……最近一些星域出现了奇怪的瘟疫和灵能污染事件，我们怀疑……可能和幽冥那些杂碎有关。”
奇怪的瘟疫和灵能污染？林砚眉头微蹙，这让他想起了幽冥那种侵蚀规则的力量。
就在这时，船长室的通讯器响了起来，是大副的声音：“船长，探测器发现异常！三点钟方向，距离三个单位，有高能反应正在快速接近！能量特征……无法识别！不是已知的任何舰船或生物！”
老约翰脸色一变，立刻冲到控制台前。屏幕上，一个散发着不祥红光的信号正在急速放大！
“是冲我们来的！所有船只，紧急规避！启动干扰弹！”老约翰嘶声下令，刚才的从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面对未知危险的惊恐。
商队一阵慌乱，各船引擎喷射出耀眼的尾焰，试图改变航向。干扰弹如同节日的烟花般在虚空中炸开，形成一片片能量迷雾。
然而，那个红色信号对此毫无反应，速度丝毫不减，笔直地朝着商队冲来！其能量层级之高，远超刚才那几艘海盗船！
林砚也站起身，走到舷窗边，目光凝重地望向那个方向。他的神识比探测器更加敏锐，他能感觉到，那并非某种机械造物，而是一团……活着的、充满混乱与毁灭欲望的能量聚合体！其气息，与他接触过的幽冥力量同源，但却更加原始、更加狂暴！
是幽冥投放的某种生物兵器？还是被他们的力量污染后异变的星空生物？
不管是什么，来者不善！
“准备迎战！”老约翰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商队那点可怜的武装力量，在这种未知的恐怖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就在那团红光即将冲破干扰弹幕，扑向商队的刹那——
林砚动了。
他没有回到突击艇，而是直接打开了“坚韧号”的侧舷气密门，冰冷的真空瞬间涌入。他一步踏出，悬浮于虚空之中，面对那团急速逼近的、散发着令人作呕气息的红色能量团。
暗红色的“断缘”悄然出现在他手中，剑身微鸣，一股万物归寂的剑意自然而然地散发开来。
是时候，用这幽冥造物，来验证一下他新生的混沌之力了。
他倒要看看，是这被扭曲的混乱能量更凶，还是他这包容万法、亦能终结万法的混沌，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