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弈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行了，别哭了。”
胖子抽噎着，抬起一张被泪水和鼻涕糊满的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大佬，我......”
“周玲的事，不怪你。”罗弈打断了他，“她不是你能应付的人。”
胖子一听，哭得更凶了，仿佛积攒了半辈子的委屈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罗弈任由他哭了足足五分钟，直到他自己都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才再次开口。
“以后有什么打算？”
胖子愣住了，哭声也戛然而止。他茫然地看着罗弈，这个问题显然超出了他此刻的思考范围。
“我......我不知道。”
“给你个选择。”罗弈的语调很平淡，“一，离开江城，找个小地方过安稳日子。二，继续跟着我。”
胖子的大脑犹豫了片刻。
然后立刻扑了上来，想要抱住罗弈的大腿，但被罗弈嫌弃地躲开了。
“大佬！我选二！我选二啊！我这辈子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那就把嘴擦干净，然后用你的渠道去查清楚，还有哪些地方在卖喜寿膏，以及来源。”罗弈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胖子愣在原地，看着罗弈的背影，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
他知道，自己这条小命，算是又保住了。
......
第二天上午，江城某私人医院。
罗弈提着一个果篮，走进住院部。
刚到病房门口，就看到叶菲菲正和一个小护士在走廊里说话，她背对着这边，扎着一个清爽的马尾，随着说话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忽然回过头。
在看到罗弈的瞬间，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抹红晕。
“你......你怎么来了？”
她的反应有些局促，两只手不自然地背到了身后，眼神也有些躲闪。
“来看看叶叔。”罗弈晃了晃手里的果篮。
“哦......我爸他刚醒不久，精神还好。”叶菲菲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
一旁的小护士捂着嘴，露出一副“我懂”的笑容，冲着叶菲菲挤了挤眼，然后识趣地走开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的尴尬。
两人走进病房，叶振国正靠在床头，虽然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头确实不错。
看到罗弈，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罗弈，你来了。”
“叶叔，您躺着就行。”罗弈快步上前，将他按了回去，“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好多了。”叶振国感慨道，“这次要不是你和清瑶，我这条老命恐怕就交代了。”
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低着头玩衣角的女儿，又看了看罗弈，眼神里多了几分过来人的笑意。
“菲菲，给罗弈倒杯水。”
“哦。”叶菲菲如梦初醒，赶忙拿起暖水瓶。
罗弈把东北发生的事情，掐头去尾，简单地说了一遍。
他隐去了师公的存在，只说那个假道士背后的势力，是为了抢夺张玄风手上的一块叫“龙虎金丹”的奇石。
“至于那个龙虎金丹，”罗弈顿了顿，“张前辈让我试了试，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能对我没什么用。
罗弈说得轻描淡写，“他现在也想通了，武学一道，终究还是要靠自身，外物起不到决定性作用。”
叶振国听完，沉默了许久，长长叹了口气。
“执念，都是执念啊。师兄他......也是个苦命人。”
“叶叔叔，有空的话，多和张前辈联系一下吧。”罗弈劝道，“你们是师兄弟，这个世界上，你们才是最亲的人。他其实很关心你和菲菲。”
叶振国沉默地点了点头，算是听进去了。
“我知道了。这次的事，也让我看开了很多。”
从医院出来，罗弈接到了苏清瑶的电话。
“晚上有空吗？我父亲想见你。”
“好。”
“下午我去接你。”苏清瑶的语调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
挂了电话，罗弈抬头看了看天。
阳光正好。
下午两点，苏清瑶的车准时出现在罗弈家楼下。
还是那间位于市郊的豪华庄园。
又是一番酣畅淋漓的排位赛后，罗弈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又紧密了几分。那些曾经被神性压制得近乎泯灭的人类情感和欲望，正在以一种温和而坚定的方式，重新回归。
苏清瑶慵懒地靠在他怀里，手指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画着圈。
“我父亲那个人，比较传统，也很固执。他一直反对我的转型计划，到时候可能会说些不中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嗯。”罗弈应了一声。
对他而言，终究只是几个凡人。
只要对方不动手，说几句话，又有什么关系呢？
傍晚时分，两人驱车来到了一处位于西山脚下的老宅。
和市郊那座现代化的庄园不同，这里是一座充满了年代感的苏式园林，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处处都透着一股厚重的历史底蕴。
这才是苏家真正的祖宅。
一个身穿中山装，精神矍铄的老管家，早已等在门口。
“大小姐，罗先生，老爷已经在等你们了。”
穿过几道回廊，两人来到了主厅。
一个面容与苏清瑶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更显威严沉凝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主位上喝茶。
他就是苏氏集团的掌舵人，苏海林。
“爸。”苏清瑶上前一步。
“罗先生，请坐。”苏海林放下茶杯，抬眼看向罗弈，眼神有些直接。
罗弈坦然地在他对面坐下。
“听清瑶说，罗先生是她的大学同学？”苏海林开口，不咸不淡。
“是。”
“现在在哪里高就？”
“没有工作。”
苏海林端茶杯的动作顿了一下。
主厅里的气氛，有些凝固。
苏清瑶看了罗弈一眼，却发现他一脸平静。
苏海林继续问了几个关于家庭背景的问题，罗弈的回答都极为简单。
孤儿，父母留了点遗产，自己开了个茶馆。
每一个答案，都让苏海林的眉头，皱得更深一分。
这顿晚宴，从一开始就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直到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彻底打破了这份虚假的平静。
“大哥，听说清瑶带了男朋友回来，我这个做二叔的，怎么也得来帮忙参谋参谋啊！”
人未到，声先至。
苏海川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
苏清瑶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二叔，今晚好像没有请你吧？”
说完苏清瑶看向苏海林，苏海林则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茶。
“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苏海川毫不客气地在桌边坐下，上下打量着罗弈，毫不掩饰其中的轻蔑与挑剔。
“这位，就是清瑶的男朋友？小伙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啊？”
罗弈没说话，自顾自地夹了块排骨。
见罗弈不理他，苏海川也不生气，反而转向苏海林，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哥，不是我说你。清瑶现在真是越来越胡闹了！把公司好好的业务全都砍掉，去搞什么能源、农业，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现在倒好，连找男朋友，都找了个这么个......来路不明的。”
苏海林沉着脸，没有表态，似乎是在看罗弈的应对。
罗弈正要说话，却被却被苏清瑶按住了手，示意有她在。
她看向二叔苏海川，轻笑一声。
“二叔，你现在离开，我之前的承诺还作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