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勇开着那辆性能彪悍的越野车，在坑坑洼洼的乡间土路上，颠簸前行。
张玄风的户籍地址，指向的就是这个藏在白城远郊深山里的小村子。
车轮碾过泥土和碎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随着越野车驶路过一棵茂盛的槐树，驶入村头，原本宁静的村落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荡起了圈圈涟漪。
这个村子不大，村里剩下的，大多是些老人和半大的孩子。
他们有的在门口晒着太阳，有的聚在一起闲聊，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辆陌生的大家伙吸引了过来。
当车门打开，王大勇、苏清瑶和叶菲菲三人依次下车后，那小小的骚动，瞬间变成了此起彼伏的惊叹和议论。
“乖乖，哪来的车，真好看。”
“看那两个女娃，我的天，长得跟电视里的一样！”
“是城里来的大老板吧？”
几个正在泥地里玩弹珠的半大孩子，看到苏清瑶和叶菲菲，都看呆了，手里的弹珠滚到地上都忘了去捡。
苏清瑶的气质清冷如月，不食人间烟火。
叶菲菲虽然满心焦虑，但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依旧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这种级别的容貌，对于一辈子都生活在深山里的村民来说，冲击力是巨大的。
苏清瑶迎着那些混杂着好奇目光，大大方方地走到那几个孩子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小朋友，你们好，请问一下，你们知道张玄风这个人住在哪吗？”
她的声音清悦动听，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那几个半大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个个脸涨得通红，互相推搡着，支支吾吾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菲菲看着他们，心里虽然焦急，但也说不出催促的话。
王大勇见状，嘿嘿一笑，主动接过了场子。
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动作熟练地抽出一根递给旁边一个正在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老大爷。
“大爷，抽根这个，劲儿大。”
老大爷也不客气，接过来闻了闻，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王大勇顺势给围过来的几个老人，都散了一圈烟。
一时间，村头烟雾缭绕，气氛热络了不少。
“大爷，跟您打听个人。”王大勇凑到那个最先接烟的老大爷身边，压低了声音，“张玄风，这村里有这个人吗？”
老大爷嘬了一口烟，眯着眼睛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没听过。”
王大勇又问了旁边几个老人，得到的答案都是摇头。
“张玄风？没这号人啊。”
“我们村就十几户人家，姓张的就老张头一家，他家儿子叫张二牛，不叫张玄风。”
王大勇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对啊。
户籍资料上清清楚楚写着，就是这个村子。
难道是重名？可这年龄也对不上。
“大勇”苏清瑶提醒道，“会不会是他们不知道本名？”
王大勇一拍脑袋，反应了过来。
对！在乡下，很多人平时都用外号或者小名称呼，真名反而没几个人知道。
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那份打印出来的户籍资料，指着上面那张有些模糊的一寸黑白照片，给几个老人看。
“大爷，你们再看看，是这个人不？”
几个老人凑了过来，脑袋挤在一起，对着那张小小的照片端详了半天。
“这照片太小了，看不清啊。”
“好像有点眼熟......”
就在王大勇快要失望的时候，一个叼着烟，嘬得满脸褶子都舒展开来的老人，眯着眼看了半天照片，忽然一拍大腿。
“哦！这不是后山道观的张道长嘛！”
张道长？
王大勇和苏清瑶、叶菲菲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大爷，您确定？”王大勇连忙追问。
“确定！咋不确定！”老人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扔，用布鞋底碾了碾，“这张道长年轻的时候，就长这个样！就是看着比现在瘦点。”
另一个老人也想了起来，附和道：“对对对，就是张道长，他那道观就在后山顶上，自己一个人住，神神叨叨的。”
王大勇这才彻底反应过来，敢情这村里人，压根不知道张玄风的真名，只知道有个张道长。
“大爷，那这位张道长，最近在山上吗？”叶菲菲急切地问道，这几乎是找到她父亲的唯一线索了。
提到这个，几个老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
最先认出照片的老人，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说：“这个......俺们可说不好。”
“张道长那人，古怪得很。有时候一年半载都不下山一次，有时候又天天往山下跑。”
“算算日子，好像......差不多有小半年没见他下来过了。”
另一个老人插话道：“前几天，隔壁吴老二家的小子上山砍柴，路过道观门口，说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喊了几声也没人应。他还以为道长出门云游去了呢。”
小半年没下山了？
前几天还没人？
王大勇几人的心，都往下一沉。
这时间点，太巧合了。
叶振国失踪没几天，而这个最关键的线索人物张玄风，却已经有半年没露面了。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大爷，那道观怎么走？”王大勇不再犹豫，必须马上去看看。
老人抬起手，朝着村子后面那座云雾缭绕的山峰指了指。
“就顺着村后那条小路，一直往上爬，就能看见。不过那地方邪乎得很，村里人没事都不往那去。”
“而且，那道观，车可开不上去。”老人最后补充了一句，“只能自己走上去。”
王大勇回头看了一眼那条几乎被杂草淹没的山路，又看了看苏清瑶和叶菲菲。
苏清瑶倒是很平静，只是点了点头。
叶菲菲更是没有丝毫犹豫，救父心切的她，别说爬山，就是刀山火海，她也敢闯。
“行，谢了啊大爷。”
王大勇把剩下的小半包烟塞给那个老人，转过身。
三人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王大勇将越野车的车门锁好，把钥匙揣进兜里。
他走到那条通往后山的小路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女孩。
“走吧。”
没有多余的废话。
三人一前一后，踏上了那条通往未知的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