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没发作,手指又重重地点了点那道题。
“你再仔细看看题目给的已知条件!看看你设的辅助线合理吗?”
沈景盛依言又看了一遍,眉头紧锁,觉得自己想的没错啊。
他偷偷瞄了一眼沈鸿,发现沈鸿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一样,心里更慌了。
“你看到没有?!”
沈鸿的声音又拔高了一个度,指着图形的一个关键角度。
“这里!题目明明暗示了等腰和垂直的关系,你非要舍近求远用坐标法!最简单的辅助线一下就能证明出来,你绕那么大一个圈子!你这……你这简直就是……”
他气得感觉肝部隐隐作痛,教了一辈子书,天才和笨学生都见过,但像自己孙子这样,有时候思路清奇,有时候又在这种基础逻辑上卡壳的学生,真是让他有种无处着力的挫败感。
他指着那道题,痛心疾首地说。
“沈景盛,你要是我的学生,就凭你这空间想象力和逻辑关联能力,我、我早就被你气死多少回了!”
与此同时,卧室内。
许知和沈北沚已经回到了房间。
沈北沚习惯性地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邮件,侧脸在屏幕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沉静专注。
许知瞄了他一眼,觉得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因为只有他们两人而变得有些不同。
她轻声说:“我去洗漱一下。”说着,便走进了浴室。
等她从浴室出来时,身上带着温热的水汽和沐浴露淡淡的清香。
沈北沚似乎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仿佛一动未动,只有屏幕上闪烁的光标显示着时间的流逝。
“我洗好了。”
许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随口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她心里却莫名一跳,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像某种暗示?
她脸颊微微发热,赶紧掩饰性地低头继续擦头发。
沈北沚这才从屏幕前抬起头,看向她。
刚洗完澡的许知,整个人像一颗被水汽蒸得红润润的水蜜桃,皮肤白皙里透出粉色,眼眸也仿佛被水洗过,格外清亮。
宽松的睡裙掩不住窈窕的身段,散发着一种毫无防备的诱人气息。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落在她还在滴水的发梢上。
“没吹头发?”沈北沚合上电脑,问道。
“哦,没找到吹风机放哪儿了。”
许知有些不好意思。
这房间她刚住进来,很多东西的位置还不熟悉。
沈北沚没说什么,起身走到衣帽间的一个储物柜前,熟练地拿出吹风机,走回来递给她。
见许知要接过,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开口说:“我给你吹吧。”
“不用不用,”
许知连忙摆手,“你去洗漱吧,我自己来就行。”让他给自己吹头发?这似乎太亲密了,她有点不适应。
但沈北沚已经不由分说地插上了电源,示意她在梳妆台前坐下。
“很快。”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许知只好坐下,看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他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悄然滋生。
吹风机嗡嗡响起,温热的风拂过头皮,他的手指穿插在她的发丝间,动作出乎意料地轻柔,指腹偶尔擦过她的头皮,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或许是他的手法太舒服,也或许是今天确实累了,在这暖风和轻柔的抚触下,许知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眼皮越来越沉……
最后,竟歪着头,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沈北沚正专注地吹着最后一缕头发,忽然感觉到手下的脑袋一歪,他立刻关掉吹风机,另一只手迅速而稳妥地托住了她的脸颊和额头。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他凑得极近,几乎能数清她那又长又密的睫毛,能感受到她呼出的热气带着沐浴后的清香拂过他的颈侧,他们的呼吸在极近的距离里无声交融。
沈北沚的眼神暗了暗,喉结轻微滚动。
他静静地看了许知几秒,然后弯腰,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一手揽住她的后背,轻松地将她打横抱起。
许知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哼了一声,脑袋本能地靠向他坚实的胸膛,寻找热源。
沈北沚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大床一侧,盖好被子。
自己则快速洗漱完毕,换上睡衣,在另一侧躺下。
他刚调整好姿势,准备关灯,身边熟睡的人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慢慢地、无意识地滚了过来,一条纤细光滑的腿,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伸进了他的两腿之间,正好卡在一个暧昧又危险的位置。
沈北沚身体瞬间僵住。
他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尝试着轻轻地将她的腿挪回原位。
可没过一会儿,在他以为她已经安分下来时,那条腿仿佛认准了地方,又慢吞吞地、固执地重新架了回来,甚至贴得更紧了些。
沈北沚:“……”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看着怀中毫无防备、睡得香甜的女人,最终放弃了将她推开的念头。
只是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避免更尴尬的接触,然后伸手关掉了床头灯。
黑暗中,沈北沚的手臂虚虚地环着许知,感受着身边传来的温热和均匀呼吸,久久无法入睡。
第二天清晨。
许知在朦胧中下意识地摸了摸身旁,触手一片冰凉空荡。
她睁开眼,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她坐起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感觉昨晚睡得格外沉。视线瞥到床头柜上的时钟。
指针赫然指向九点!
“糟了!这么晚了!”
许知心里一慌,连忙掀开被子下床。这才刚来这个家,就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轻轻推开,沈北沚走了进来。
他罕见地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金丝边眼镜,少了平日西装革履的冷峻威严,多了几分居家的松弛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斯文气质。
他手里端着一杯水,正准备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