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沉寂的校园瞬间沸腾起来。
人流从各个教室涌出，嘈杂的讨论声、欢呼声、哀叹声立刻填满了走廊。
徐卿涛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冲出考场，在门口精准地捕捉到了正要往外走的沈景盛，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盛哥！盛哥！怎么样怎么样？”徐卿涛的脸皱成一团，语气急切，“你都做了吗？”
沈景盛被他晃得头晕，没好气地抽回手：“就那样吧。反正写满了。”
“唉！”徐卿涛发出一声巨大的哀嚎，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
“我也写满了！但我感觉我写的跟题目问的好像不是一回事啊！”
他抓了抓头发，一脸崩溃，“烦死了！以前啥也不会，交白卷交得心安理得。现在跟着林老师学了那么一点点，反而难受得要死！感觉自己会一点，但又没完全会，连蒙答案都不好意思乱蒙了！”
沈景盛瞥了他一眼，难得没反驳。这种感觉，他好像也有点。
以前对成绩毫无期待，现在却忍不住会去想，甚至会因为某道题可能做对了而产生一丝微弱的成就感。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有点别扭。
“行了，考都考完了。”沈景盛打断他的喋喋不休，“走吧。”
黑色的轿车缓缓停靠在中学门口，学生们三两两地涌出校门。
沈景盛正和徐卿涛勾肩搭背地说着什么，脸上带着考后特有的那种放松的表情。
许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熟悉的身影。
许知降下车窗，朝那边挥了挥手，扬声喊道：“景盛！”
沈景盛闻声转头，看到车里的许知，明显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闪过一丝意外。
他快步走了过来，微微俯身透过车窗看向里面的许知，语气里带着点疑惑和不自在：“你怎么来了？”
许知神色自然，随口道：“刚好在附近处理点事情，顺路过来看看你考完了没有。”她目光转向也跟着走过来的徐卿涛，温和地笑了笑，“卿涛。”
徐卿涛立刻规规矩矩地站好，脸上堆起乖巧的笑容：“阿姨好！”和之前在咖啡馆咋咋呼呼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好，”许知点头回应，接着关切地问，“有人来接你吗？要不要顺道送你回去？”
徐卿涛连忙摆手，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宾利：“不用不用，谢谢阿姨！我家的车也到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他说着，冲沈景盛挤挤眼，“那盛，景盛，阿姨，我先走啦！再见！”说完便快步跑向自家车子。
沈景盛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车内空间顿时安静下来。他系好安全带，目光有些飘忽地望着窗外，心里开始有点打鼓，暗暗祈祷他妈别盘问考试细节。
正当他暗自忐忑时，却听到许知语气轻松地对司机说：“老陈，去鼎香居。”
沈景盛诧异地转过头：“去吃火锅？”
“嗯，”许知侧过脸看他，眼里含着笑意，“给你庆祝一下。你爸等会儿也直接过去。”
“庆祝？”沈景盛更疑惑了，心里那点小忐忑被更大的茫然取代，“庆祝什么？”
许知看着他一脸懵懂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当然是庆祝我们沈小同学同学，人生中第一次……嗯，期中考试顺利结束啊。怎么，不值得吃顿好的？”
沈景盛闻言，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妈是在逗他，那点小小的不自在和紧张瞬间消散了，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却又强忍着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只好扭过头看向窗外，小声嘟囔了一句：“……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话虽这么说，但那微微发红的耳根和明显放松下来的肩膀，却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推开包厢门，沈北沚已经坐在了里面，正拿着手机处理邮件，暖黄的灯光柔和了他惯常冷硬的侧脸线条。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向他们。
“等很久了吧？”许知一边脱下外套挂起来，一边很自然地问道。
“没有，刚到。”沈北沚放下手机，站起身。
他很自然地走到许知那边，伸手替她拉开了身旁的椅子。
待许知坐下，沈北沚才重新落座，将桌上那份勾选菜单的平板电脑推向他们：“还没点，不知道你们想吃什么。”他的目光在许知和沈景盛之间扫了一下，将决定权交给了他们。
沈景盛很自觉地接过平板，熟练地开始操作：“那我直接点我们平时吃的那些啦？”他看向许知寻求确认。
“嗯，你看着办就好。”许知点头，对沈景盛点菜的能力表示信任。
但下一秒，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啊”了一声，转头看向身边的沈北沚，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等等……忘了你不能吃辣。景盛，点个鸳鸯锅吧。”
沈北沚闻言，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看着许知，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坚持：“没关系。可以试试。”
许知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摇着头道：“行了，别逞强。上次是谁被一点点辣呛得喝了好几杯水？”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上次厨房做的辣子鸡，沈北沚只尝了一口，就被辣得一直咳嗽。
旁边的沈景盛也立刻抬起头，毫不犹豫地说：“就是！”
被俩人联手揭短，沈北沚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他轻咳一声，目光扫过那两个带着同样笑意看着他的人，最终像是无奈又像是妥协地微微颔首：“……那就鸳鸯。”
沈景盛得意地冲许知眨了下眼，手指在平板上利落地选好了鸳鸯锅底，然后继续兴致勃勃地添加各种涮菜，嘴里还念念有词：“肥牛不能少……虾滑……毛肚……黄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