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除个屁！”杨穆白对着空气吼了一嗓子，一把将渡鸢拉到身后。那层扫描红光在他挡过去的时候，滋滋响了两声，闪了几下就灭了。
黑暗里，就剩下几个人喘粗气的声音。
“刚……刚才啥玩意？”渡鸢声音还有点抖，手紧紧抓着杨穆白胳膊。
诺亚的机械眼发出微光，扫描周围：“威胁扫描终止。未知指令被更高优先级权限覆盖。”它转向杨穆白，“你的火种印记能量级数显着提升。”
杨穆白抬起右臂，那个印记还在隐隐发亮，摸着有点烫手。他试着在心里骂了一句：“滚蛋，不许动我的人！”
没反应。那个冰冷的电子音没再出现。
林雪靠着控制台坐起来，脸色白得吓人，但眼神亮得反常。“是协议的基础防御程序，”她喘了口气，“它把非火种载体识别成潜在威胁……但现在，你好像是‘管理员’了。”
“啥意思？说人话。”杨穆白没听懂。
“意思就是，这破地方现在可能听你的？”渡鸢插嘴，四处张望，“能让我们出去吗？”
杨穆白憋了口气，集中精神想着“开门”。屁动静没有。倒是脑袋一阵刺痛，眼前闪过一堆乱码似的图像，好像是……这实验室的结构图？
“不行，”他揉着太阳穴，“好像得知道具体怎么操作才行，乱想没用。”
诺亚走到那台已经黑屏的机器前：“接收的‘遗产’数据可能包含操作指南。需要时间解析。”
“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渡鸢指着被堵死的门口，“上面还在塌，议会那帮孙子肯定也在挖进来！”
林雪突然说：“有个紧急出口。在那边。”她指了个方向，是堆满废弃仪器的角落。“零的记忆碎片里有……她姐姐以前常从那里偷偷出去。”
几人过去七手八脚搬开仪器，后面真有个矮门，看着像是通风管道改造的，用铁栓插着。杨穆白拉开铁栓，一股带着霉味的风吹进来，外面是狭窄的金属通道，通向未知的黑暗。
“走哪边？”渡鸢探头看看，通道左右都望不到头。
杨穆白闭眼努力回想刚才闪过的结构图，模糊记得右边好像通往一个叫“旧港”的地方。“右边。”
通道又长又闷，跑了不知道多久，前面出现一点亮光。是个小型起降平台，停着一艘看起来老掉牙、像是考古挖出来的小型运输船，船身上印着模糊的“方舟勤务-03”字样。
船体看着破，但舱门居然一按就开了。
“这玩意能开？”渡鸢怀疑地戳了戳锈迹斑斑的外壳。
诺亚扫描后说：“引擎老化严重，但基础功能完整。燃料剩余百分之三十，勉强可进行短途航行。”
没得挑。几人刚钻进船舱，就听见来时的通道里传来爆炸和喊叫。议会的人追来了。
“诺亚！启动！”杨穆白把林雪安顿在副驾，自己坐到主位。控制台亮起，屏幕闪烁着一行字：“火种权限确认。欢迎回来，管理员杨穆白。”
他愣了一下，试着按了几个按钮。引擎居然嗡嗡响了起来，虽然声音像得了哮喘。
运输船摇摇晃晃地升起，冲破平台外侧的伪装挡板，外面是漫天星辰和正在不断爆炸、崩解的方舟巨大躯壳。
“去哪？”渡鸢看着外面如同放烟花一样的景象问。
杨穆白还没回答，林雪突然指着前方星空中的一个坐标点：“去那里……‘家园’……”
那是火种协议地图上自动标记的一个遥远星域，名字就叫“家园”。
船刚脱离方舟残骸，警报就响了。雷达显示后方有三艘议会的高速战舰正快速逼近。
“跑不过他们！”诺亚报告。
杨穆白手心冒汗，胡乱在控制台上按着，心里想着“甩掉他们”。突然，屏幕弹出个新界面：“防御协议：激活空间褶皱？”
他也没看懂，直接点了“是”。
船身猛地一震，窗外星光瞬间拉长变成扭曲的线条。几秒后恢复正常，但雷达上的追兵信号消失了。
“短距离跃迁完成。”诺亚说，“我们暂时安全。”
大家都松了口气。杨穆白靠在椅背上，感觉浑身骨头像散架一样。他看向林雪，发现她眼神又有点空洞，正小声哼着一段奇怪的调子。
“小雪？”
林雪回过神，有点茫然：“我也不知道……就是脑子里突然有段旋律……好像是……摇篮曲？”
渡鸢凑过来：“啥摇篮曲？怪瘆人的。”
就在这时，运输船的公共通讯频道里，突然插入一个断断续续、明显经过处理的电子音：
“火种携带者……听到请回答……我们是‘守望者’……你们的信号……我们等了……很久……”
声音背景里，隐隐约约能听到同样的、林雪刚刚哼过的摇篮曲调子。
杨穆白和渡鸢对视一眼，谁都没去碰通讯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