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暗流涌动的敬酒
水晶吊灯的光芒如碎钻般洒在鎏金餐具上，折射出的光晕随着宾客的走动轻轻晃动。林晓妍端着半杯香槟站在顾宇轩身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目光却落在宴会厅中央那架黑色三角钢琴上——方才有人弹奏了一曲《月光》，旋律还在她耳边轻轻萦绕，可此刻这份宁静，正被逐渐聚拢的人群悄然打破。
晚宴已过半程，前半段的寒暄与破冰早已结束，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顾宇轩作为宇辰科技的掌舵人，自然是全场的焦点。他今天穿了一身深灰色定制西装，领带是低调的暗纹提花，袖口露出的腕表表盘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整个人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可即便如此，仍挡不住前来敬酒的人络绎不绝。
林晓妍作为他的助理，本是来协助处理晚宴上的临时事务，此刻却成了众人目光的“附加落点”。她能感觉到，不少人的视线会在她身上短暂停留，有好奇，有探究，还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审视——毕竟在这样高端的行业峰会上，顾宇轩身边极少带助理出席，更不用说是她这样年轻的女性助理。
“顾总，久仰大名！”又一位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士端着酒杯走过来，递上名片的同时，目光快速扫过林晓妍，“这位是？”
“我的助理，林晓妍。”顾宇轩接过名片，语气平淡，却在介绍时微微侧了侧身，恰好将林晓妍挡在了相对不那么显眼的位置。他指尖夹着名片，只扫了一眼便递回给身边的特助，注意力却始终放在对方接下来的话语里——这种场合的敬酒，大多带着明确的目的，要么是寻求合作，要么是打探行业动态，极少有纯粹的寒暄。
林晓妍悄悄松了口气，端着香槟杯的手微微放松。她知道顾宇轩是在护着她，避免她被过多不必要的社交打扰。可她也清楚，这种“保护”并非无懈可击，总有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顾总！可算找着你了！”
林晓妍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端着两杯白酒走过来，脸上带着精明的笑意。她认得这个人——鼎盛集团的李总，之前在几次行业会议上见过，听说此人做事风格向来直接，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尤其喜欢在酒桌上“谈事情”。
顾宇轩显然也认出了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语气保持着基本的礼貌：“李总，好久不见。”
李总却没先跟顾宇轩碰杯，反而将目光转向了林晓妍。他手里的白酒杯斟得满满当当，酒液几乎要溢出来，浓烈的酒精味隔着几步远都能闻到。他上下打量了林晓妍一番，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
“顾总，您这位助理看着可真灵气啊。”李总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熟稔，“年纪轻轻，跟着您做事，肯定很能干吧？”
林晓妍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半步，却感觉到顾宇轩的胳膊轻轻碰了她一下——那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却像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让她原本慌乱的脚步定住了。她抬起头，正好对上顾宇轩投来的目光，他眼底没什么情绪，却透着一种“有我在”的笃定，让她瞬间平静了不少。
“林助理很专业，是团队里的核心成员。”顾宇轩接过话茬，刻意强调了“专业”二字，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李总要是有合作上的事，我们可以直接谈。”
他这话已经算是明确的提醒，希望李总把注意力放回正事上，不要牵扯无关的人。可李总像是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反而往前凑了一步，将手里的另一杯白酒递到林晓妍面前，杯沿几乎要碰到她的香槟杯。
“顾总这话说的，合作当然要谈，但年轻人嘛，多认识认识前辈也是好事。”李总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林小姐，我敬你一杯。这杯酒要是干了，我们鼎盛集团跟宇辰科技那笔云计算的合作，我当场就能拍板签字——你看怎么样？”
这话一出，周围原本喧闹的声音瞬间小了不少。不少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边。有人脸上带着看热闹的好奇，有人则皱着眉，显然觉得李总的做法有些不妥。
林晓妍的脸色瞬间僵住了。她酒量本就差，平时连红酒都只敢喝一小口，更不用说这种高度白酒了。这杯酒要是真喝下去，她肯定会当场失态，要么头晕呕吐，要么言语不清——无论哪种，都会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丢尽脸面，甚至可能影响顾宇轩和公司的形象。
她的指尖开始泛白，紧紧攥着香槟杯的杯柄，指节都有些用力过度。她张了张嘴，想委婉地拒绝：“李总，实在不好意思，我……”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顾宇轩就已经往前迈了一步，正好挡在了她和李总之间。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按在了林晓妍面前的香槟杯杯口，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隔着薄薄的玻璃，林晓妍都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原本慌乱的心跳瞬间平稳了不少。
“李总，”顾宇轩的声音比刚才冷了几分，却依旧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合作的事，我们宇辰科技向来靠实力谈，靠方案和服务打动客户，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让员工为难。”
他的话不软不硬，却像一把精准的刀，直接戳破了李总“用合作要挟敬酒”的小心思。周围的人都听明白了，有人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一声，看向李总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玩味。
李总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端着白酒杯的手僵在半空中，进退两难。他没想到顾宇轩会这么不给面子，当众拒绝他的“提议”，还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让他下不来台。
“顾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李总强撑着笑意，试图挽回局面，“我就是想跟林小姐喝杯酒，认识一下，没别的意思。你这么护着，倒是显得我像个欺负人的了。”
“李总若是真心想认识，等晚宴结束后，有的是时间。”顾宇轩没给他留任何余地，他抬手端起自己面前的红酒杯，杯中还有小半杯红酒。他手腕微微一扬，没有跟李总碰杯，而是直接仰头，将杯中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
红酒顺着他的喉结滑落，留下一道好看的弧度。他放下酒杯时，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这声轻响像是一个信号，周围原本还带着议论的喧闹声，瞬间彻底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这杯酒，我替林助理喝了。”顾宇轩拿起桌上的纸巾，轻轻擦了擦嘴角，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李总的心意，我们领了。至于合作，明天我让团队把详细方案送到鼎盛集团，我们按流程谈——你看这样可以吗？”
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李总一个台阶下，又明确了合作的底线，同时还不动声色地护下了林晓妍。
李总看着顾宇轩那双深邃的眼睛，知道自己今天是讨不到任何便宜了。他要是再纠缠下去，只会让自己更难堪，甚至可能彻底得罪宇辰科技，断了合作的可能。他咬了咬牙，脸上重新挤出笑容，只是这笑容比刚才僵硬了不少：“顾总果然爽快！行，就按你说的来，明天我等你们的方案！”
说完，他没再看林晓妍一眼，端着自己那杯没送出去的白酒，转身匆匆离开了。走的时候，他的脚步有些急促，显然是觉得脸上挂不住，想尽快逃离这个尴尬的场景。
直到李总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周围的人才重新恢复了交谈，但声音明显比刚才小了不少，而且不少人的目光会时不时地瞟向顾宇轩和林晓妍，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和好奇。
林晓妍这才感觉到，自己后背已经惊出了一层薄汗。她轻轻舒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连带着攥着香槟杯的手也松了不少。她抬起头，看向身边的顾宇轩，想说声“谢谢”，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哑。
顾宇轩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状态，侧过头看向她，眼底的冷意已经散去，多了几分温和。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拿起桌上的温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里：“喝点温水，压一压。”
林晓妍接过水杯，温热的温度透过杯壁传到指尖，瞬间驱散了刚才的紧张和寒意。她小口喝了一口，喉咙里的干涩感缓解了不少，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顾总，谢谢您。刚才……让您为难了。”
“没什么为难的。”顾宇轩摇摇头，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语气放得更柔了些，“他不该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更不该用合作要挟——这种事，我不会让你独自面对。”
他的话很轻，却像一颗小石子，轻轻投进了林晓妍的心湖里，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抬起头，正好撞进他的目光里，他眼底的认真和温柔，清晰得让她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周围的喧闹还在继续，水晶灯的光芒依旧璀璨，可林晓妍却觉得，此刻整个宴会厅里，仿佛只剩下她和顾宇轩两个人。她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看着他眼底映出的自己，脸颊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她连忙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假装专注地喝着手里的温水，可心里却像揣了一只小兔子，蹦蹦跳跳地停不下来。她知道，顾宇轩只是在尽老板的责任，护着自己的员工，可她还是忍不住多想——刚才他挡在她身前的样子，他替她喝酒时的决绝，他递温水时的温柔，都让她觉得，这份“保护”，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多一点点不一样的东西。
顾宇轩看着她低头时泛红的耳尖，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边，像一道坚实的屏障，将她与周围那些探究的目光隔绝开来。他知道，经过今天这件事，林晓妍可能会多想，也可能会觉得尴尬，但他并不后悔自己刚才的做法——他没办法看着她被人刁难而无动于衷，更没办法让她为了所谓的合作，委屈自己。
晚宴还在继续，敬酒的人依旧络绎不绝，但再也没有人敢把主意打到林晓妍身上。顾宇轩应付着前来敬酒的宾客，偶尔会侧过头，看看身边安静站着的林晓妍，确保她没有被冷落，也没有再受到任何不必要的打扰。
林晓妍端着温水杯，安静地站在他身边。她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她看着顾宇轩与人交谈时从容不迫的样子，看着他应对各种试探时游刃有余的模样，心里对他的敬佩又多了几分。同时，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底悄悄萌芽，慢慢生长——那是一种混杂着感激、敬佩，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动的情绪，让她觉得，今晚这场原本让她有些不安的晚宴，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