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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路见不平事,侠义心起惩奸恶。

夜半偷袭暗云涌,卑鄙无耻真下作。

“掌柜的,青天白日之下,使这等下流手段,怕不好吧!”

清朗而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在药铺门前响起,惊得周围原本因热闹而驻足的行人纷纷侧目。

马掌柜本已扬起的手,正想招呼伙计动手抢药,那动作却生生僵在了半空。他寻声望去,只见一名魁梧似熊的少年人拨开人群,大步走了过来。

马掌柜心中猛地一紧,常年在市井中摸爬滚打养成的警惕性让他瞬间意识到,眼前这人恐怕不好惹,语气不自觉地弱了几分,强装镇定道:“看阁下应该是外乡人,何必管这闲事?”

王小虎冷笑一声,那笑声中满是不屑,一双锐利的眸子如同鹰隼一般盯着马掌柜,道:“小爷我最看不起欺凌弱小的狗辈,今日这闲事我管定了!”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四周,字字铿锵有力,让在场众人心中皆是一震,知道一场冲突已是难免,一些胆小的百姓甚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马掌柜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虽然慑于对方那强大的气势,但他自恃手下人多,在这山城之中又向来横行无忌,哪里肯轻易服软。当下便硬着头皮,恶狠狠地喊道:“上,弄他!”

随着他一声令下,六七个手持木棍的伙计如同一群疯狗般,叫嚣着朝王小虎扑了过来。

然而,他们的攻击在王小虎眼中不过是孩童过家家般可笑。只见王小虎不慌不忙,身形微微一晃,如同一头灵巧的猎豹般穿梭在人群之中。啪啪几掌,动作快如闪电,强劲的掌风带着呼呼的声响,眨眼间,那些伙计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击飞出去,一个个重重地跌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挣扎着却再也爬不起来。

马掌柜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今日却一脚踢到了铁板之上。只是还未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形如蒲扇的手掌已如钢钳一般揪住他的衣领,强大的力道让他双脚都离开了地面,只能在空中胡乱地蹬踏。

王小虎漠然地看着马掌柜,眼神冰冷得如同腊月里的寒冰,沉声道:“这闲事,我可管得了?”

“嗯嗯!”马掌柜额头冷汗直冒,如同雨下,他拼命地点着头,心中满是恐惧,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眼前这个煞神。

王小虎又是冷声道:“那这药?”

“买了,原价买!不对,翻倍买!”马掌柜哪里还敢再有什么不良的念头,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看也不看,直接塞到一旁老者手里,而后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目送几人离去,那卑躬屈膝的模样,与方才的嚣张跋扈判若两人。

王小虎担心马掌柜会暗中使坏,对几人不利,便主动提出护送。一路上,众人默不作声,只有脚步声在街道上回响。

行到街角处,老者终于停下脚步,对着他恭恭敬敬地施礼,语气中满是感激:“多谢小哥仗义援手!”

王小虎伸手托住其手臂,爽朗地笑道:“区区小事,何需多礼!”

“小哥侠义心肠,这等事情于你来说当然不值一提,但对于我一家子来说却是天大的恩情。”老者却是执意要行礼,态度十分坚决。

王小虎拦不住,并非是他不想拦,而是实在拦不住。方才他一扶之下,竟敏锐地察觉到老者体内有一股极为高深的内力在缓缓流转,那内力醇厚而绵长,让他心中暗自震惊。

他只得恭敬地还了一礼,好奇地问道:“前辈如此身手,怎会惧怕那些街头无赖?”

老者苦笑一声,脸上满是无奈,道:“何必逞那一时之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时候隐忍才是生存之道。”

“阿爹就是胆小怕事。”却是少女在低声嘀咕,她嘟着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不甘,粉嫩的脸颊因为生气而微微鼓起,模样既可爱又带着几分倔强。

“玲儿,你……,唉……”老者本想责骂她,但一看她年轻的脸上稚气未消,眼中还带着几分委屈,到口的狠话又被他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只是重重地一声叹息,道:“我等山野乡民,世代生活在这片深山老林之中,追求的不过是平平静静,无所依靠,个人武艺再高,在那浩瀚武林中又能顶什么用?”

那一声叹息,透着几分凄凉与无奈,王小虎深有同感,想他自小在父母的羽翼下成长,身后是独霸一方的金刀门,那时的他当然感悟不到,但再到后来流浪江湖,受尽冷眼与欺凌,才真正体会到老者的感慨。

而反观少女,涉世未深,未曾受过江湖的毒打,才会这般天真无邪,敢忤逆顶撞父亲。

不过他一个外人,当然不会替老者教训女儿,便随意闲聊几句。在谈话中得知几人皆姓黎,老者名叫黎山明,少女黎玲儿,另两名少年是他的徒弟黎楚、黎天,王小虎也报上自己的姓名。

“王小哥,就此别过,你也尽早离开此地,我知你是强龙,但却难压地头蛇!”行至街尽头,几人向他道别,老者语重心长地劝他离去,眼神中满是担忧。

王小虎点头应下,他此刻早已是债多不压身,兼且艺高人胆大,倒也不怎么将这些威胁放在心上。抬头看看天色将晚,便想着多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再出发。

夜色如墨,渐渐笼罩了整个山城,这里不像外界世界的灯红酒绿、繁华热闹,随着夜幕降临,这里的人们早早入睡。夜晚的山城宁静安详,只有四周山鸟夜虫的鸣叫在黑暗中回荡,倒是显得格外喧闹。

山居客栈,是这山城唯一的一家客栈,一如四周的物事一般伏在地上沉沉酣睡,仿佛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未知。

寅时,天亮之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亦是人至困的一段时间。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山居客栈之外,一群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静悄悄围了过来。他们脚步轻盈,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身上的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发现他们的踪迹。

“九爷,那小子就住在此处。”一人压低声音,凑到九爷耳边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兴奋与紧张。

“你确定是那小子?他未曾离去?”九爷背负一把九环大刀,刀身隐没在黑暗中,唯有那九个铁环泛着幽幽的冷光。他说话间咬牙切齿,显然心里对王小虎的恨意极为浓重。

“放心,我盯得死死的,那小子进客栈后就不曾再露面。”那人十分肯定,指身后说道:“他便住在……”

只是不等他话说完,身后木质的墙壁便“轰”的炸裂开来,破碎的木屑夹带着万钧之力,相隔丈许重重的击在他背上,将他击飞数米之远,没了气息。

王小虎从墙窟窿中走出,身上衣衫猎猎作响,他扫了众人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最后眼光盯着使九环大刀的九爷身上,语气冰冷地说道:“真是阴魂不散。”

九爷抓刀的手微微颤动,心里既是紧张又是兴奋,紧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道:“小子,有些人不是你想惹就能惹的!”

王小虎小指掏着耳朵,一脸的不耐烦,道:“真是聒噪,陈词滥调,毫无新意!”

“哈哈哈,看你能嘴硬到几时?给我杀!”九爷怒极反笑,那笑声中充满了森然的杀意,说话间一震九环大刀,刀环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便如同一头恶狼般杀了过来。

王小虎纵身迎战,一时之间刀影掌影交错,强劲的气劲四处飞散,地面上的尘土都被震得飞扬起来。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激烈的打斗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两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一人像狗一样被追了几天,心中满是憋屈与愤怒;一人像狗一样追了几天,却始终未能得手,同样满心恼火。此时正好借着这场打斗,发泄一下沉积了数日怒气。

两人刀来掌往,转眼过了十数招,王小虎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逐渐摸透了对方的刀招。对方的九环震动消力,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了他的赤手空拳,但其招式身法却并不精妙,存在不少破绽。反观己身,身法心法皆为上乘,虽被对方武器克制,不过只要自己小心应对,取胜虽难,但脱身却是不难。

九爷也是郁闷不已,自己明明占尽上风,手中有兵器之利,可那壮小子却滑溜得很,根本不与自己正面缠斗,每次都是一沾即退,让他有力无处使。他无奈之下只得加紧攻势,欲将其死死缠住,好让四周的日月教众便能合围,一举将之斩杀。

王小虎窥破其意图,“呼呼”两掌拍出,掌风强劲,逼得九爷不得不后退几步,他则顺势而退。

“围住,别让他跑了!”九爷大喊,声音中满是焦急。那些黑衣人得令后,迅速围拢过来,形成一个严密的包围圈。

“哈哈,小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王小虎哈哈大笑,周身罡气护体,整个人犹如一头人形蛮荒凶兽,他大喝一声,猛地冲向包围圈薄弱处,硬生生撞破包围圈,顺便收割掉两人性命。

“给我追!”眼前到手的猎物飞走了,九爷暴跳如雷,喝令手下追赶。

但王小虎却根本不给他合围的机会,专挑狭窄的小巷子里窜,七拐八绕,试图甩开追兵。却不料一头钻进一条死胡同里,他心中暗道一声“倒霉”,想着翻墙而过,但又怕身后众人趁他纵身之时暗器伺候。正当他握紧双拳,准备回身硬拼之际,旁边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来。

“快进来!”一人蒙头蒙脸向他招手。

王小虎来不及多想,身形一闪,一头穿了入去。

“追!”九爷想不到会横生枝节,气得满脸通红,急领人踹门追了进去。

进得门去,房中后门大开,此时他忽然警惕心起,多年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养成的直觉让他瞬间停下脚步,而后迅速退后了两步。不想正是他的警觉救了他一命,只见“哗啦”一声,砖瓦齐泄,整个小楼塌了下来,将闯入房内的几人掩埋进来,扬起一阵漫天的尘土。

“九爷,那小子遛了,又跑入山林中!”过了好一会儿,一名手下灰头土脸地跑来禀报。

听到手下来报,九爷气得直跺脚。他费尽心思,布下天罗地网,本以为能将之一网而擒,不想到头却是一场空,反倒又折了几名手下。这时,又有手下来报。

“九爷,门外有一自称是山水帮的求见!”

“山水帮?本帮与这些小帮会从没瓜葛……”九爷正心烦之时,根本不想搭理那些没实力没名气的小帮会,但转念一想,自己在此地人生地不熟,正好可以借他们之手追查那小子的下落,便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有请!”

“这位日月神教的大爷,还请为我等做主啊!”来人正是药铺的马掌柜,他指身后跟着几名脸青鼻肿的伙计,开始添油加醋地说起与王小虎的冲突经过,将自己描述成一个无辜受害者,把王小虎说成了无恶不作的恶霸。

九爷听后不由升起同仇敌忾之心,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当即与山水帮谋划起如何围杀王小虎。

“我山水帮在此地经营数十年,以贩卖山货为主,帮中弟子没什么高手,但对这一带村寨、道路了如指掌。那小子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插翅难逃。且我帮帮主已赶来此地,帮主他武艺高绝,有他相助,定能将那小子一举围杀!”马掌柜拍着胸脯保证,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王小虎被他们擒获的场景。

九爷大喜道:“好,有劳马掌柜了!”说罢,两人又凑到一起,低声密谋起来,制定着更为详细的围杀计划。

随着两人的密谋结束,新一轮的大追捕开始了!山城中,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缓缓地朝着王小虎笼罩而去。

而身处其中的王小虎,却浑然不知,等待他的,将是一场更为凶险的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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