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萌那丫头带着哭腔的尖叫声，像根冰锥子，瞬间把叶家老宅基地窖里那点刚刚揭开真相的震撼给捅了个粉碎。
掌心全黑？像虫子一样在动？医生都疯了？
我靠！掌纹血咒这玩意儿还能群体AoE（范围攻击）？！黑纹教这帮孙子是真不打算做人了？！
“第三医院！快！” 叶瓷的脸色瞬间比刚才还要难看，她甚至顾不上虚弱，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再次精准地陷进我肉里，“肯定是黑纹教搞的鬼！他们要用活人献祭加速唤醒邪神！”
“知道知道！你别掐我！” 我龇牙咧嘴地甩开她的手，心里也是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刚搞定一个中了VIp版血咒的，现在又来一群平民版的？这临安市是捅了邪教窝了吗？！
我们俩几乎是连滚爬出地窖，冲出叶家老宅那阴森的大门。天色已经大亮，但巷子里依旧冷清，只有几个早起遛弯的老头老太太，看到我们俩一个脸色惨白跟鬼似的，一个满头灰土行色匆匆，都投来诧异的目光。
拦了辆出租车，司机一听去第三医院，眼神立马变得警惕又八卦：“哎哟，两位也是去看那个…‘黑手病’的？听说邪乎得很呐！好几个医生都中招了！”
“黑手病？” 我一愣。
“可不是嘛！”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唾沫横飞，“网上都传疯了！说好多人突然手心发黑，跟沾了墨汁似的洗不掉，还又哭又笑胡言乱语！有人说是瘟疫，有人说是中邪！还有直播的网红往那凑呢！”
我和叶瓷对视一眼，心都沉了下去。传播这么快？连普通市民都知道了？赵小萌的直播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车子还没完全停稳在医院门口，我们就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第三医院门口乱成一锅粥！警戒线拉了好几道，穿着防护服的警察和医护人员紧张地维持秩序，但根本拦不住汹涌的人潮——有哭喊着想冲进去找亲人的家属，有举着手机拼命往前挤的主播和记者，还有更多看热闹不嫌事大、伸长了脖子往里瞅的围观群众。
“让一让！让一让！我们是专业人士！” 我一边嚷嚷着，一边护着叶瓷往里挤。可惜我这“麻衣神相”的名头在这好像不太管用，差点被一个激动的大妈当成插队的给挠了。
最后还是叶瓷亮出了她的中医师证件（虽然皱巴巴还沾了点我的泥脚印），又正好碰上了一个认识她的护士长，才勉强把我们放进了隔离区。
一进门诊大楼，那股熟悉的、混合着绝望和邪异的阴冷气息就扑面而来，比在叶瓷身上闻到的浓郁十倍不止！走廊里挤满了人，长椅上、地上，甚至轮椅上都坐着、躺着病人。他们无一例外地举着自己的右手，掌心一片令人心悸的墨黑！那黑色仿佛有生命般在皮肤下缓缓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更诡异的是他们的表情。有的目光呆滞，如同提线木偶；有的则极度亢奋，手舞足蹈，嘴里发出毫无意义的呓语或尖笑；还有的则满脸恐惧，看着自己发黑的手掌，发出压抑的哭泣。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忙得脚不沾地，但脸色都很难看，眼神里充满了无力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现代医学仪器显然对这些“黑手病”束手无策。
“叶医生！你来了！” 赵小萌像颗炮弹一样从人群里钻出来，头发凌乱，眼睛红肿，举着的手机还在顽强地直播，“家人们看看！叶医生和萧大师来了！有救了有救了！刚才太吓人了！好几个病人突然就抽搐着倒下去了！”
她手机屏幕上弹幕刷得飞起，全是【卧槽！真来了！】、【麻衣神相快出手！】、【叶医生脸色好差，没事吧？】、【真的是邪术吗？】。
“小萌，具体什么情况？最早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叶瓷强撑着 professional 的气场，一边快速扫视着周围的病人，一边问。她的右手下意识地缩在袖子里，但我能看到她掌心那道神农纹又在微微发烫，显然对这里弥漫的邪气产生了强烈反应。
“就…就今天凌晨四五点开始！” 赵小萌语速飞快，“先是急诊室送来几个说手疼的病人，然后就像传染病一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手心发黑，行为失常！医院都快瘫痪了！警察都来了！萧大师，你快看看他们的面相啊！”
不用她说，我的“天眼”早就自主运转起来了。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但眼前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变化。
正常视野里，是混乱的医院走廊。但在“天眼”视角下，这里简直成了人间地狱！
每一个掌心发黑的病人，头顶都笼罩着一团浓郁粘稠、不断翻滚的漆黑气运！这黑气与叶瓷之前中的同源，但更加狂暴、混乱，如同被强行注入的劣质燃料！无数条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黑色丝线，从这些病人的掌心蔓延出来，像一张巨大的、无形的蛛网，穿透墙壁，朝着医院某个方向汇聚而去！
而更让我心惊的是，那些忙碌的医生护士，甚至包括一些家属和维持秩序的警察，他们的印堂或多或少的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灰气！虽然还没到掌心发黑的程度，但显然也被这弥漫的邪气侵蚀了！气运正在缓慢流失！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传染病！这是一个巨大的、正在运行的掌纹血咒抽取法阵！整个医院就是阵眼！所有被感染的人都是养料！黑纹教这是要把这里变成邪神降临的祭坛！
“好狠的手段…” 我倒吸一口凉气，冷汗瞬间下来了。
“看出什么了？” 叶瓷急切地问。
“是阵！一个巨大的抽运邪阵！” 我压低声音，指着那些病人，“他们的气运正在被强行抽取，通过掌心的黑线汇聚到某个地方…这医院里肯定藏着黑纹教的核心图腾！”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更加剧烈的骚动和惊恐的尖叫！
“疯了！彻底疯了！张道长咬人了！”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
我们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黄色道袍、头发花白的老道士，正状若疯癫地扑向一个试图按住他的年轻医生！他力大无穷，一把就将医生掀翻在地，然后张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竟然真的要朝着医生的脖子咬下去！
而最让人头皮发炸的是——他的整张脸！五官扭曲错位，印堂处一个漆黑的漩涡仿佛在缓缓旋转，疾厄宫塌陷成一个黑洞！这面相…分明是气运彻底枯竭、神魂已被邪术完全操控的极致死相！比叶瓷之前中了VIp版血咒时还要惨烈十倍！
但他那双疯狂的眼睛深处，却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他自己的痛苦和挣扎！
“是张道长！附近很有名的风水先生！” 赵小萌吓得声音都变调了，“他之前还好好的，还帮着安抚病人，怎么突然就…”
“他被反噬了！” 我瞬间明白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冲上天灵盖，“他肯定尝试用自己那点微末道行去对抗或者超度这里的邪气，结果自身气运不足，瞬间就被血咒反向侵蚀，成了邪阵的傀儡和打手！”
“拦住他！” 叶瓷急喝，想冲上去，但身体一晃，差点摔倒。
眼看那张道长就要一口咬断年轻医生的喉咙——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定！”
一声苍老却中气十足的暴喝如同惊雷般炸响！
一道黄符后发先至，“啪”地一声精准地贴在了张道长的额头上！
张道长的动作猛地一僵，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保持着扑咬的姿势定在原地，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似人声的咆哮。他脸上那扭曲的死相和黄符的金光激烈对抗着，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道袍、须发皆白但眼神清亮锐利的老道士，手持桃木剑，如同从天而降般出现在走廊另一端，正是之前在医院门口做法事的那位！
他几步冲到张道长面前，看着对方脸上那骇人的死相和额头上迅速变黑的黄符，脸色凝重无比：“好凶的邪煞！面相反噬，神魂俱灭！已是回天乏术了！”
他猛地举起桃木剑，剑尖对准张道长的眉心，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但更多的是决绝：“道友，对不住了！助你兵解，免受邪祟永世奴役之苦！”
就在老道士的桃木剑即将刺下的瞬间——
“等一下！”
我和叶瓷几乎同时喊出声。
老道士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我们。
叶瓷快步上前（我赶紧扶着她），指着张道长那只漆黑如墨、正在疯狂抽搐的右手掌心：“前辈！他掌心的黑气最浓！邪阵的控制核心可能就在他这里！强行灭杀，可能会引发邪气爆炸，波及周围所有人！”
老道士一愣，低头仔细看去，脸色微变：“咦？这是…掌纹夺魂术？竟是早已失传的邪法！”
“不仅是夺魂，是在抽运献祭！” 我补充道，忍着天眼的刺痛，死死盯着张道长掌心那团几乎凝成实质的黑气，“这黑气连着所有病人！杀了他，邪阵可能会失控暴走！”
老道士倒吸一口凉气，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收起桃木剑，对着我们打了个稽首：“贫道清虚，多谢两位小友提醒！险些酿成大祸！不知二位是…”
“麻衣神相，萧烬。”
“叶氏中医，叶瓷。”
我们简单自报家门。
清虚道长眼中精光一闪：“麻衣一脉？神农叶家？难怪…看来此番劫难，并非偶然！” 他看向周围越来越多、行为越来越失控的病人，脸色无比沉重，“邪阵已成，抽取生人气运，若不尽快找到阵眼核心破除，只怕这满医院的人，乃至整个临安…”
他的话没说完，但我们都明白后果。
“阵眼核心…一定藏在医院某个极阴或者风水特殊的地方…” 我忍着头痛，努力催动天眼，追踪着那些从病人掌心蔓延出去的、汇聚向同一个方向的无数黑色丝线，“在那边！地下…好像是…停尸间或者废弃的医疗垃圾处理处！”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精纯的阴冷邪气，正从那个方向隐隐传来。
叶瓷的右手猛地握紧，掌心神农纹灼热得惊人。她看向我，眼神决绝：“必须去毁了它！”
清虚道长一挥桃木剑：“贫道与你们同去！这等邪阵，绝非一人之力可破！”
赵小萌举着手机，脸色发白但眼神兴奋：“我…我跟拍！直播破阵！家人们礼物刷起来…啊不是，是给我们加油！”
就在我们准备硬闯向地下区域时，一个阴恻恻、如同指甲刮擦玻璃的老妪笑声，突然毫无征兆地在嘈杂的走廊里响起，清晰地传入我们每个人耳中：
“咯咯咯…想破阵？就凭你们几个小娃娃和一个半只脚进棺材的老道？”
“乖乖成为‘掌纹神’苏醒的祭品吧…”
声音飘忽不定，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又仿佛直接响在脑海里！
白眉婆婆！
她果然在！而且就在附近操控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