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成都城内,州牧府中气氛凝重。刘璋面端坐主位,下方是城中主要将领和谋士。白日击退敌军的胜利并未让他们放松警惕。
经过白天的守城,刘璋心中稍定:诸位,刘封已兵临城下,接下来该如何?
主公,张翼手道,刘封今日受挫,必不甘心。末将担心他会转而攻打其他城门,分散我军兵力。
刘璋摇头:成都城防坚固,四门皆有重兵把守。我更担心的是敌军长期围困,以及……他顿了顿,城内是否还有奸细。
谋士黄权上前一步:主公明鉴。今日处决的奸细中,有一人临死前透露,严颜已在刘封军中,此人熟知成都虚实,恐为大患。
刘璋长叹一声:严颜……我待他不薄,为何叛我?
卓膺拱手道:主公勿忧!成都城坚池深,粮草充足,坚守半年亦无问题。末将愿领兵出城一战,挫敌锐气!
黄权摇头反对:卓将军勇武可嘉,但刘封虽年轻,却深得刘备兵法真传。且蜀军士气正盛,贸然出战恐有不测。
难道就坐以待毙?卓膺怒目而视。
黄权不慌不忙:非也。雒城方向,刘备主力正与我军激战。只要坚持到援军到来,内外夹击,必可大破敌军。
厅内一片沉默。片刻后,刘璋振作精神:传令下去,全城戒严,实行宵禁。严查一切可疑人员。同时,开仓放粮,安抚百姓,告诉他们,只要坚守三个月,必有援军到来!
主公,卓膺犹豫道,我们真的会有援军吗?南部各郡兵力薄弱,汉中张鲁又素来与我不和……
黄权目光坚定:主公已派人携带密信前往汉中,唇亡齿寒,其必不会坐视不理。另外……他压低声音,且我等已秘密联络东吴孙权,若其出兵荆州,刘备必回师救援,成都之围自解。
众将闻言,精神为之一振。刘璋说道: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民心。从明日起,我将亲自巡视各门,犒赏守城将士。诸位,城防就拜托你们了。
众人拜道:属下誓与成都共存亡!
次日清晨,数百名蜀军士兵列阵在成都北门外,扯着嗓子高声叫骂。
刘季玉,缩头乌龟!有胆量就出城一战!
益州牧胆小如鼠,不如回家抱孩子去!
刘璋老儿,你父亲刘焉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城墙上的守军听得清清楚楚,不少人面露怒色,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但军令如山,无人敢擅自出战。
成都城内,州牧府中。
主公!张翼匆匆走入,刘封派人在北门外叫骂,言辞极为难听,守军将士多有愤懑之情。
刘璋叹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黄权冷笑道:刘封小儿,不过是想激主公出战罢了。我军兵少,若出城野战,正中其下怀。
可任由他们如此辱骂,军心士气……刘璋忧心忡忡。
黄权拱手道:主公不必忧虑。成都城高池深,粮草充足,坚守数年无虞。刘封远道而来,粮草转运困难,久攻不下必然退兵。
刘璋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传令下去,严守四门,不得出战。再有叫骂者,以弓箭射之!
城外的刘封很快得到了守军反应的情报。
将军,守军只是射了几箭警告,无人出城。斥候报告道。
刘封冷笑一声:刘季玉果然胆小如鼠。传令下去,继续叫骂,言辞可以再激烈些。同时,派两千弓弩手靠近城墙,压制守军弓箭手。
接下来的三天,蜀军的叫骂声日夜不停,言辞越来越不堪入耳。甚至有士兵在城外搭起戏台,扮演刘璋跪地求饶的丑态。城墙上的守军气得咬牙切齿,但碍于军令,只能强忍怒火。
第四天清晨,刘封正在帐中研究成都城防图,邓范突然闯入:将军!东门守军似乎有异动!
刘封立刻起身:哦?终于忍不住了?
他迅速披甲上马,带着亲卫队赶往东门。远远望去,果然看到东门城墙上人影晃动,似乎有部队在集结。
全军戒备!准备迎战!刘封高声下令。
然而,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城门依然紧闭,只有几面旗帜在城头上变换了位置。
薛综皱眉道:都督,恐怕是刘璋的疑兵之计,故意引我军调动。
刘封眯起眼睛:传令各营,加强戒备但不要轻举妄动。同时派斥候严密监视其他三门,防止刘璋声东击西。
又过了两日,成都依然城门紧闭,没有任何出战的迹象。刘封意识到,刘璋是铁了心要坚守不出。
第七天夜里,刘封召集众将议事。
刘璋避而不战,我军久围无益。刘封环视众将,我决定明日开始修筑围城工事,彻底切断成都与外界的联系。
桓阶补充道:还应派兵控制周边要道,防止刘璋的援军到来。
刘封点头:正是如此。我亲自坐镇北门。其余兵力作为机动,随时支援。
次日,蜀军开始大规模修筑围城工事。他们在距离城墙一箭之地外挖掘壕沟,搭建木栅,设立箭楼。
成都城头旌旗猎猎。刘璋身披锦袍,在黄权、张松等一众谋臣武将的簇拥下,立于城墙之上,俯瞰城外连绵的蜀军营寨。远处,刘封的军队正有条不紊地修筑围城工事,壕沟纵横,鹿角森然,显然是要做长久围困之计。
刘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主公,刘封在城外挖掘壕沟、修筑壁垒,这是要做长期围困,困死我们的架势啊。黄权忧心忡忡地说道,目光扫过城外密密麻麻的敌军。
刘璋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城中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负责粮草的官员上前一步,低声道:若按现在的情况,节省使用,约可支撑一年。
一年……刘璋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转头看向张松,声音略显急促:可有雒城的消息?我儿刘循可有回援?
黄权摇头叹息:据探子回报,雒城虽数次击退刘备进攻,但少将军麾下仅剩万余兵马,而刘备拥兵五万,围城严密,雒城暂无陷落之危,但恐怕难以分兵回援。
刘璋闻言,面色更加阴沉,良久,才低声道:扶禁、向存两位将军呢?之前已经去信召他们回来,可有回援的消息?
黄权迟疑了一下,道:尚未有确切军报,但按路程推算,援军应当已在路上。
刘璋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城下黑压压的敌军,终于下定决心,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严防死守,擅出城者,立斩不赦!务必坚守,待援军到来!
众将齐声应命,但眉宇间皆笼罩着一层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