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那把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沉得要命的木柄锄头,陆骁走到了那片金光闪闪的“龙牙米”田边。稻穗如龙牙,颗粒饱满,散发着浓郁的米香和灵气,光是闻着就让人精神一振。
然而,与这珍贵灵米争夺养分、长势甚至更为猖獗的,是各种奇形怪状的“杂草”。有的叶子像锯齿,有的开着妖艳的小花,有的甚至长着细密的尖刺,一看就不是善茬。
“不能用灵力…得用心感受…”陆骁回忆着药老的话,心里直犯嘀咕,“这老头儿说话怎么跟禅宗打机锋似的?”
他试着集中精神,去“感受”一株龙牙米和旁边一株开着蓝紫色小花的杂草。龙牙米的气息中正平和,灵气内蕴;而那株杂草,气息则显得…有点“贼”?丝丝缕缕的灵气被它以一种贪婪的方式吸入,还散发着一种微弱的、扰乱心神的波动。
“好像…是有点不一样?”陆骁不确定地想道。他举起锄头,小心翼翼地朝那株杂草的根部锄去。
铛!
一声轻响,锄头像是砸在了铁石上,震得他手臂发麻!那株杂草只是晃了晃,根部丝毫未损,反而蓝紫色的小花光芒一闪,一股更强的精神干扰波扩散开来,让陆骁一阵头晕目眩。
“卧槽!这什么草?这么硬?!”陆骁吓了一跳。
“那是‘乱神花’。”药老不知何时叼着烟袋锅,蹲在了田埂上,慢悠悠地说,“根茎硬得很,寻常法器都难伤。你得找到它的‘节’,一锄下去,才能断根。喏,往下三寸,有个颜色稍浅的疙瘩,就是节。”
陆骁依言看去,果然在乱神花根部往下三寸左右,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颜色略浅的小疙瘩。他调整角度,瞄准那个点,再次挥锄!
噗嗤!
这次,锄头轻松地切入了根茎,那株乱神花瞬间枯萎下去,精神干扰也消失了。
“有点意思…”陆骁来了点精神。这薅草似乎没那么简单,更像是一种对灵力感知和精准控制的修炼。
他再接再厉,开始对付下一株长得像锯齿的“铁线草”。这次药老没提醒,他只能自己摸索。他发现铁线草的灵气流动有特定的脉络,像铁丝网一样交织。他尝试将一丝极其微弱的意念附在锄刃上,沿着灵气脉络的缝隙锄下,果然省力了许多,一击断根!
【叮!宿主对灵力感知与操控精度有所提升!《太古混沌导气术》熟练度+1!】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陆骁心中一喜!果然是好地方!连薅草都能涨修为!
他干劲更足了,开始沉浸在“找节”、“顺脉”的薅草大业中。一开始还磕磕绊绊,时不时锄坏几根龙牙米(后果是晚上真的只能喝稀得能照镜子的灵液粥),但随着熟练度的提升,他下手越来越精准,效率也越来越高。
他甚至开始举一反三,发现有些杂草的“弱点”不在根部,而在叶脉交汇处,或者某片特殊颜色的花瓣下。这个过程,极大地锻炼了他对能量流动的洞察力和控制的精细度,比他之前单纯靠氪金和蛮力修炼效果好了不知多少倍。
累了,他就舀一瓢灵液之海的海水喝,甘甜清冽,瞬间恢复所有疲惫;饿了,药老偶尔会赏他一颗自己种的、看似普通的西红柿,咬下去却是磅礴的生机和道韵,顶得上他苦修数月。
日子就在这单调却又充实的劳作中一天天过去。
期间,他也尝试过跟药老套近乎,打听消息。
“药老,您跟天帝陛下很熟啊?”
“熟?哼,那老小子以前没少来俺这儿蹭茶喝,顺走俺不少好药材。”
“那天帝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人?倔驴一个!认死理!要不然…”药老说到这儿,顿住了,吧嗒两口烟,转移了话题,“娃儿,那片‘清心竹’下面的‘惑心藤’该清理了,那玩意儿长太快,影响竹子吸收月华。”
陆骁识趣地不再多问,扛起锄头继续干活。他知道,有些事急不来。
除了劳作,他也没忘了自己的老本行——直播。虽然这万妙宝界似乎有极强的禁制,普通直播信号根本发不出去,但他发现,通过天帝印玺作为“信号中转站”,再结合那缕调和之力,居然能勉强将画面和声音传递出去,只是时断时续,画质感人。
于是,诸天万界的乐子人们,偶尔会收到这样一个诡异的直播片段:
画面剧烈抖动,背景是一片金光闪闪的稻田和一个句偻的老农背影。
主播(陆骁)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在做贼:
“家人们…嘘…看到没?仙界顶级灵田…我现在是专业的灵植夫…”
“今天的目标是薅完这片‘惑心藤’…这玩意儿贼难搞,会催眠…”
(画面一黑,传来打鼾声,几秒后恢复,陆骁勐摇头)
“艹!中招了!刚才差点睡着…老铁们点点关注,给主播刷个‘提神醒脑’礼物鼓励一下…”
“叮!感谢‘想看主播睡着被药老打’送出的‘鲜花’x1…”
虽然直播条件艰苦,内容奇葩(谁能想到仙界顶流直播内容是种地?),但这种反差感和神秘感,反而吸引了一批猎奇的观众,星光值居然也在缓慢增长。
这一日,陆骁正在清理一片“星辰兰”花圃里的“噬星苔”。这种苔藓极其讨厌,会像跗骨之蛆一样缠绕在星辰兰的根茎上,汲取其星辰之力。
他正小心翼翼地用锄头尖挑开苔藓,忽然,怀里的天帝印玺轻微震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微弱的、带着渴望的意念,指向花圃深处一株看起来病恹恹、叶片枯黄了一半的星辰兰。
“嗯?”陆骁心中一动。印玺很少主动表达意向。他走过去,仔细观察那株病兰。与其他生机勃勃的星辰兰不同,这株兰花的灵气十分紊乱,核心处似乎缠绕着一丝极其隐晦的…灰败死气?
就连药老路过时,都曾看着这株兰花摇头叹息,说它“本源受损,药石难医”,准备任其自生自灭了。
印玺…想要这株病兰?
陆骁犹豫了一下,还是趁着药老在远处打盹,偷偷将这株病兰连根挖了出来。就在病兰离开土壤的瞬间,天帝印玺突然散发出一股吸力,那株病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最终化为一小撮灰色的灰尽,而其中那丝灰败死气,却被印玺吸收了进去。
印玺表面的光泽似乎微不可察地亮了一点点,传递出一丝“满足”的情绪。
就在这时,药老的声音冷不丁在他身后响起:“娃儿,你动那株‘寂灭兰’干啥?”
陆骁吓了一跳,手里的灰尽都差点抖掉,连忙转身,支支吾吾道:“我…我看它快死了,想着…想着给它换个地方…”
药老眯着眼,看了看他手里的灰尽,又看了看他怀里的印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也没深究,只是都囔道:“寂灭之中,或有一线生机…罢了,反正也救不活了,吃了就吃了吧。”
陆骁松了口气,感觉药老似乎知道什么,但又不点破。
这天晚上,陆骁惯例运转《太古混沌导气术》修炼时,惊讶地发现,自己对灵气的吸纳和炼化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而且灵力变得更加精纯凝练,甚至隐隐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韧性”?
他回想起白天印玺吸收那“寂灭死气”的一幕,心中有所明悟:天帝印玺似乎在通过吸收各种特殊的“能量”或“法则”来修复自身,而这个过程,反馈给了他这个持有者莫大的好处!那株“寂灭兰”的死气,或许正好弥补了印玺(或他自身)某种本源上的不足?
“祸兮福之所倚…老祖宗,这打工…好像打对了?”陆骁在心里美滋滋地想。
“…算你小子…走了狗屎运…”老祖的声音带着一丝澹澹的欣慰,“…好好干活…莫要…再起歪心思…”
陆骁连连称是,对未来的“药农”生涯,第一次充满了期待。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几天后,当陆骁正在灵液之海边,用药老给的特制木桨“搅拌”海水,防止灵液沉淀时,远处的天际,突然传来了不同寻常的空间波动。
并非玄玑去而复返,也不是药老出入。
那波动带着一种…冰冷的、秩序的、令人心悸的熟悉感。
陆骁手中的木桨顿住了,他抬起头,望向波动传来的方向,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怀里的天帝印玺,也再次发出了轻微的、带着警惕的震动。
“…该来的…终究来了…”老祖的声音低沉下去。
巡天者…还是找来了?
而且,这一次,似乎来的…不止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