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紧张。那台静默的仪器躺在茶几上，像一个来自异世界的诅咒之物，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刚才那瞬间的静电火花和一闪而过的暗红符号，如同一声尖锐的警铃，让他们不敢再有任何轻举妄动。
“听你的，前桌。”林辰率先打破沉默，他脱下手套，揉了揉还有些刺痛的左臂，“硬来不是办法，这玩意儿邪门得很。”他看向叶知秋，“查编码和符号，怎么查？我们总不能抱着它去电脑城问吧？”
叶知秋已经恢复了冷静，她拿出自己的手机，调整到微距模式，开始对着仪器外壳上那个模糊的钢印编码和那个扭曲的闪电波形符号进行多角度、高清晰度的拍摄。
“不需要实物。”她一边拍照一边解释，声音平稳，“有清晰的照片就行。我可以尝试在一些专业的符号数据库、工业设备档案网站，甚至是一些……比较边缘的学术论坛或神秘学资料库里进行比对。这种非标准的东西，公开渠道很难查到，但网络深处或许有痕迹。”
她将拍好的照片导入笔记本电脑，手指在触摸板上飞快操作，浏览器窗口接连打开，各种晦涩的网站界面和数据库登录页面交替闪现。她的神情专注，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在题海中所向披靡的学霸，只是这次搜寻的，是隐藏在现实缝隙下的黑暗知识。
林辰没去打扰她，转而检查起那个包裹仪器的破布。布料的腐朽程度很高，轻轻一扯就会碎裂。他在一堆碎布中仔细翻找，希望能发现一点别的线索——哪怕是一张纸条，一个标签。
王胖子则坐立不安，一会儿看看全神贯注的叶知秋，一会儿又瞅瞅那台安静的仪器，最后忍不住小声问林辰：“辰哥，这东西放这儿……不会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引到你家来吧？”
林辰头也不抬，嗤笑一声：“怕什么？要引早引了。再说了，”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笃定，“真要有东西来，正好问问它当年到底怎么回事，省得我们瞎猜。”
王胖子被他这话噎得直翻白眼，但也奇异地安心了一点——辰哥还是那个辰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天色渐暗。叶知秋的搜索似乎陷入了僵局，那个编码和符号在常规渠道里毫无记录，如同根本不存在。
“不行，太冷门了，或者……被刻意从公开信息中抹去了。”叶知秋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就在这时，林辰的动作停住了。他从一块相对厚实的破布夹层里，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出了一小片几乎与布料融为一体的、焦黑色的硬纸片碎片。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边缘呈撕裂状，上面残留着几个模糊的、被烧灼过的印刷字体：
【…序…守…】
以及一个模糊的、像是某种徽标轮廓的残迹。
“这好像是……某个说明书或者标签的一角？”林辰将碎片放在放大镜下，“被火烧过？”
叶知秋立刻接过碎片，仔细观察。“【序守】……这像是一个名字或者组织的缩写！”她眼中重新燃起光芒，“结合姐姐笔记里提到的‘私人研究团体’，这很可能就是那个团体的名称或者其项目的代号！”
这是一个重大突破！他们终于有了一个具体的、可以追查的名字！
她立刻将这个新线索【序守】输入搜索框，在各种数据库和网络深处进行新一轮的筛查。
这一次，似乎有了不同的结果。在一个需要特殊权限才能访问的、界面极其简陋老旧的“超自然现象研究档案库”的角落，一条被标注为【数据残损\/来源存疑】的条目中，提到了一个名为 “序守计划” (project Sequence Keeper) 的模糊项目，据称与“非标准能量场域的可控性研究”有关，活跃时间大致在二三十年前，后因“重大安全事故”而中止，相关信息被封存。条目中没有更多细节，只有一行小字备注：【关联符号：Θ-Ψ波形变异体】。
叶知秋立刻将这条目中的符号描述与仪器上的闪电波形符号进行比对——高度吻合！
“找到了！”她难掩激动，将屏幕转向林辰和王胖子，“‘序守计划’！一个几十年前就被中止的秘密研究项目！这台仪器，很可能就是这个计划的产物！”
真相的拼图，终于拼上了关键的一块！
然而，就在他们为这一发现感到振奋时，异变再生！
那台静静躺在茶几上的仪器，毫无征兆地，内部传来一阵极其细微、但清晰可闻的“咔哒”声，像是某种机械结构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自行啮合！
紧接着，仪器侧面那个之前闪烁过的绿豆大小指示灯，再次亮起！但这一次，它发出的不再是幽绿色的微光，而是稳定、冰冷、令人不安的暗红色光芒！
同时，仪器正面那个最大的表盘深处，之前一闪而过的扭曲暗红符号再次浮现，并且不再消失，而是如同呼吸般，带着某种诡异的节奏，缓缓明灭！
“它……它自己动了！”王胖子骇得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林辰一步挡在叶知秋和王胖子身前，眼神死死盯住那自行启动的仪器，全身肌肉绷紧。他没有感受到攻击性，但那稳定存在的暗红光芒和明灭的符号，本身就充满了不言而喻的警告意味。
叶知秋看着那稳定亮起的暗红指示灯和呼吸般明灭的符号，脸色凝重地开口：
“它不是在攻击我们……它是在宣示主权，或者说……是在向某个我们感知不到的存在发送信号。”
她看着林辰，一字一句地说：
“我们的调查，可能已经……触动了某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