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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深入骨髓的冰冷,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顺着血液在体内游走,每一次心跳都带着沉重的钝痛。李铮在黑暗中浮沉,意识如同暴风雪中断线的风筝,时而被剧痛狠狠拽回现实,时而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腐血草毒素带来的灼烧感虽已退却,但接骨藤粉的药力似乎也耗尽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那片狰狞的伤口,每一次颠簸都像有把钝刀在骨头上反复挫磨。

他感觉自己被裹在粗糙的皮子里,像一件货物,被粗暴地固定在马鞍前方。马匹奔跑时带来的剧烈起伏,每一次都让他的伤口与身下冰冷坚硬的马鞍狠狠撞击。风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剃刀,刮过他裸露在外的脸颊和脖颈,带走最后一丝暖意,留下麻木的刺痛。寒气无孔不入,穿透单薄的、浸染着血污和汗渍的破衣,直刺入骨。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干裂的唇缝中溢出。

“乌维?乌维!你醒了?”哲别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被凛冽的风撕扯得断断续续。他紧紧抓着李铮身上裹着的皮子边缘,小小的身体在李铮身后尽力前倾,试图用自己微弱的体温为李铮挡住些许寒风,“坚持住!巴图大人说快到了!快到了!”

李铮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天穹低垂,是铅灰色厚重的、令人窒息的云层,仿佛随时会压垮这片苍茫的雪原。无边无际的白色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与同样灰暗的天空相接,空旷得让人心头发慌。寒风卷起地上的浮雪,在空中打着旋,发出呜咽般的呼啸。这景色单调、残酷,带着一种吞噬生命的死寂。

三天?三天前,他还躺在奴隶毡帐冰冷的角落,感受着伤口溃烂带来的高热和绝望。三天前,赫连勃勃那句冷酷的命令——“把他带上”、“本将要亲眼看看”、“爬上马背”——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钉在他的意识深处。三天,在腐血草和接骨藤的极限拉扯下,在哲别不分昼夜的用冻雪擦拭伤口边缘的溃烂、强行灌下苦涩草根熬煮的汁液后,他竟真的被拖出了毡帐,像半具尸体般捆在了这匹马上。

“野狐岭……”李铮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哲别……我们……在哪儿?”

“快到了!巴图大人说,前面翻过那道雪梁就是!”哲别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寒冷而发抖,“乌维,你能说话,太好了!太好了!”他用力地、笨拙地拍了拍李铮完好的右肩,试图传递一点力量,却引来李铮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嗽牵动全身,肋下伤口瞬间爆发出撕裂般的剧痛,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内里的单衣,刺骨的寒意再次席卷全身。

“废物!磨磨蹭蹭,是想让单于的王帐等你们的皮子吗?”一个极其刺耳、带着明显轻蔑的声音从侧前方传来,如同毒蛇吐信。

李铮不用抬头,仅凭那刻薄尖利的腔调就知道是谁——阿提拉。赫连勃勃的亲侄子,那个在毡帐里对他极尽嘲讽的年轻贵族。阿提拉骑着一匹通体纯黑、神骏异常的高头大马,华丽的貂皮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与他那倨傲的神色相得益彰。他勒马稍稍落后于领队的巴图,故意放慢速度,让李铮和哲别所在的驮马能与他并行。他居高临下地斜睨着马背上奄奄一息的李铮,眼神如同在看一滩令人作呕的污秽。

“看看,看看我们尊贵的‘马语者’,”阿提拉刻意提高了音量,确保周围的骑手都能听见,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恶毒笑容,“连马都骑不稳,要靠小崽子在后面扶着。怎么,追风的蹄子没把你踏成肉泥,反倒踏坏了你的脑子?赫连勃勃大人真是仁慈,竟指望你能猎到雪狐?我看你是来给雪狐送开胃小菜的吧?哈哈!”他夸张地大笑起来,引得附近几个亲卫也发出压抑的嗤笑声。

哲别气得浑身发抖,小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不敢反驳。他只能把李铮身上的皮子裹得更紧,死死地低下头。

李铮没有回应。他甚至没有力气去愤怒。所有的意志力都用来对抗疼痛和寒冷,对抗那不断拉扯着他沉入黑暗深渊的疲惫。他微微偏过头,目光越过阿提拉那张令人憎恶的脸,投向队伍最前方那个沉默如山岳的背影——巴图。

巴图依旧骑着他那匹黄骠马,脊背挺得笔直,像一尊移动的铁塔,在风雪中破开道路。他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过李铮一眼,仿佛后面跟着的只是一团无关紧要的空气。但李铮知道,正是这个看似冷酷无情的男人,在赫连勃勃的毡帐里,用那价值不菲的腐血草和接骨藤粉,强行吊住了自己这条命。此刻,也正是他沉默地承受着赫连勃勃这近乎刁难的命令,带着自己这个累赘深入野狐岭。

巴图的沉默,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也是一种无声的警告。赫连勃勃要看的“惊喜”,代价很可能就是他的命。

队伍在一片相对避风的巨大冰岩后面停了下来。寒风被岩石阻挡,发出沉闷的呜咽,卷起的雪沫也少了许多。这里似乎是预定的临时营地,地上还有之前队伍留下的杂乱马蹄印和熄灭的火堆灰烬。

“下马!休整!准备进岭!”巴图的声音如同铁锤砸在冰面上,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哲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马上翻下来,双脚冻得发麻,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立刻扑向驮着李铮的马匹,手忙脚乱地去解捆扎的皮绳。

“动作快点!磨蹭什么!”一声粗暴的呵斥在哲别耳边炸响。一个穿着镶铁皮甲、满脸横肉的匈奴骑兵大步走过来,正是巴图手下的十夫长,绰号“秃鹫”的苏勒。他眼神凶戾,一脚踹在马肚子上,驮马吃痛地嘶鸣一声,猛地向前蹿了一下。

这一蹿,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李铮如同一个沉重的沙袋,在皮绳骤然拉紧的瞬间,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掼向马鞍的鞍桥!

“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从李铮喉咙里撕裂而出!他眼前彻底一黑,感觉整个右肋像是被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捅穿、搅动!那层刚刚结起薄痂的伤口瞬间崩裂,温热的液体汹涌地渗透了裹在身上的破皮子,浓重的血腥味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乌维!”哲别魂飞魄散,尖叫着扑上去,用尽全身力气抱住李铮摇摇欲坠的身体。

苏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惨状惊了一下,但随即脸上便浮起一丝残忍的快意,骂道:“嚎什么丧!废物东西,这点颠簸都受不住,趁早冻死喂狼算了!别耽误老子们猎狐狸!”

周围的骑兵们冷漠地看着,有人低声嗤笑,有人面无表情地整理自己的弓箭马具,无人上前。阿提拉更是抱着手臂,在不远处冷眼旁观,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剧痛如同海啸,瞬间将李铮淹没。他蜷缩在哲别怀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牙齿死死咬住下唇,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绽开刺目的红梅。冷汗浸透了他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冰冷刺骨。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撕裂的痛楚,每一次呼气都变成痛苦的呻吟。意识在剧痛的冲击下摇摇欲坠,黑暗的边缘不断蔓延。

“药……哲别……药……”李铮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个字都耗尽他仅存的力气。他记得哲别离开前,偷偷藏起了一小撮接骨藤的粉末,那是他最后一点希望。

哲别手忙脚乱地在怀里摸索,小脸上满是泪痕和冻出的青紫。他掏出一个用脏兮兮的破布裹成的小包,手指冻得僵硬,哆嗦着打开,里面是所剩无几的一点灰白色粉末。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巴图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旁边,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风,也带来一股沉重的压迫感。

哲别吓得浑身一抖,手中的破布包差点掉落,惊恐地抬头看着巴图,小脸惨白。

巴图的目光扫过李铮惨白如纸、因剧痛而扭曲的脸,落在他肋下那片迅速扩大的暗红色血渍上,眉头狠狠地拧紧。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看不出丝毫怜悯,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和评估。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伸出手——那是一只布满老茧、骨节粗大、沾着雪水和马匹气息的手,径直伸向哲别手中的破布包。

哲别惊恐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想藏起那点救命的药粉。

“拿来。”巴图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闷雷滚过。

哲别吓得一个激灵,几乎是本能地,颤抖着将那个破布包递了过去。那点珍贵的灰白色粉末,在巴图粗糙宽大的掌心,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巴图看也没看哲别,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李铮身上,如同铁匠在审视一块需要锤炼的顽铁。他俯下身,动作依旧谈不上温柔,左手猛地捏住李铮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右手食指和拇指捻起一小撮接骨藤粉,精准地弹入李铮口中。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冷酷效率。

粉末入口,带着浓重的土腥和苦涩,瞬间在口腔弥漫开。李铮被呛得一阵剧烈咳嗽,伤口再次剧痛,但一股微弱的暖流也随之在胸腹间缓缓化开,稍稍压制了那几乎要撕裂灵魂的痛楚。

巴图松开手,任由李铮无力地瘫回哲别怀里。他直起身,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哲别那张涕泪横流的小脸,又扫过周围那些或冷漠或幸灾乐祸的骑兵,最后落在刚刚踹马的苏勒身上。

苏勒被巴图的目光扫到,脸上的横肉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苏勒。”巴图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千骑长大人!”苏勒立刻挺直身体,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巴图没有看他,眼神依旧停留在李铮身上,话却是对苏勒说的:“他的命,是赫连勃勃大人要的。在大人看到‘惊喜’之前,”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他要是死在路上,或者被冻死在营地里……”巴图终于缓缓转过头,那双深陷的眼窝如同鹰巢,射出两道寒冰般的目光,死死盯在苏勒脸上,“我就把你剥光了,丢进野狐岭最深的山坳,让雪狐啃掉你的眼睛,让寒风冻碎你的骨头。”

冰冷的话语,比野狐岭的寒风更刺骨。没有咆哮,没有威胁的肢体动作,但那平静语气下蕴含的残酷意志,让周围所有听到的骑兵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苏勒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僵硬地点头:“是……是,大人!属下明白!”

巴图不再看任何人,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转身走向自己的战马,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骑兵耳中:“准备进山!两人一组,散开!阿提拉,你跟着我!”他的身影再次融入风雪,只留下一个沉默而强悍的背影。

哲别抱着李铮,感受着怀里身体因剧痛和寒冷仍在微微的痉挛。他低头,看到李铮艰难地吞咽着口中的粉末,灰败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无声地说着什么。哲别凑近,才听到那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水……”

哲别连忙抓起地上干净的积雪,小心翼翼地团成一小团,送到李铮嘴边。李铮费力地含住冰冷的雪团,用体温将它融化,冰水滑入喉咙,暂时缓解了火烧火燎的干渴。

接骨藤的药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冰冷的躯体里艰难地燃烧着,稍稍驱散了部分黑暗和剧痛。李铮的意识在绝望的泥沼中挣扎着上浮。他靠在冰冷粗糙的岩石上,哲别用尽全力用自己的身体挡着风,小手不停地搓着他冰冷僵硬的手指。

休整短暂而压抑。没有人再敢靠近李铮这边,苏勒更是躲得远远的,眼神里充满了忌惮。阿提拉被巴图叫了过去,两人在稍远处低声说着什么,阿提拉脸上带着一丝不情愿,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很快,命令再次下达。队伍被分成若干小组,如同撒入雪原的豆子,向着前方那片被深雪覆盖、怪石嶙峋的野狐岭深处进发。巴图带着阿提拉和几个精锐亲卫,策马走向一条看起来最陡峭难行的山谷。临走前,他勒住缰绳,黄骠马喷着粗重的白气。他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李铮和哲别耳中,如同冰冷的判决:

“哲别,带着他,走西边那条山脊。日落前,带着雪狐皮,到黑石峡汇合。” 命令简单,残酷,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山脊风大路险,积雪更深,别说猎狐,就是空手行走都极其艰难。对于一个重伤未愈的人,这无异于死刑的宣判。

哲别的脸瞬间变得比雪还白,绝望地看着巴图绝尘而去的背影,又低头看向怀里的李铮,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乌维……我们……我们怎么办……”

李铮缓缓睁开眼,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疲惫,但更深处,却有一簇微弱的、不肯熄灭的火焰在跳动。他看着哲别绝望的小脸,感受着肋下伤口传来的、如同脉搏般持续不断的钝痛,还有那深入骨髓的、几乎要将血液冻结的寒冷。野狐岭的死亡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将他彻底吞没。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抬起那只还能活动的右手,轻轻按在哲别冰冷的手背上。触感冰凉,却带着一丝微弱的力量传递过去。

“走……”李铮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哲别……扶我……起来……”

哲别愣住了,看着李铮眼中那抹异乎寻常的冷静和光亮,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他用力抹了一把眼泪,咬着牙,用尽吃奶的力气,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李铮,帮助他极其艰难地从地上撑了起来。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骨骼摩擦般的剧痛和伤口的撕裂感,李铮的额头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冷汗,但他硬是咬着牙,没有让自己再次倒下。

寒风如同剃刀,刮过他们单薄的身体。李铮的目光,艰难地越过眼前低矮的乱石堆,投向巴图所指的那条西侧山脊。

那是一条死亡之路。山脊陡峭,巨大的黑色岩石如同巨兽的獠牙,狰狞地从深厚的积雪中刺出。山脊线暴露在毫无遮挡的狂风中,呼啸的风声如同鬼哭,卷起漫天雪雾,将视线搅得一片模糊。积雪深可及膝,甚至更深,每前进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别说猎狐,就是空手攀爬上去,也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狐狸的踪迹?在这种恶劣的环境和狂风的扫荡下,任何气味和足迹都会被迅速抹去。

绝望吗?是的。深入骨髓的绝望。

但李铮的眼神却死死钉在那片风雪肆虐的山脊之上,没有畏惧,没有退缩,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专注和冷静。他的大脑在剧痛和寒冷的双重折磨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过滤掉无用的情绪,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和分析的本能。

风……雪……岩石……地形……

他猛地推开哲别的搀扶,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几乎栽倒。哲别惊呼一声,连忙再次扶住他。李铮却不管不顾,完好的右手猛地抓起地上的一把积雪,举到面前。

“乌维?”哲别惊疑不定。

李铮没有回答。他专注地看着掌中那把松散的白雪,感受着刺骨的冰凉。然后,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开始倾斜手掌。风,凛冽的北风,立刻抓住了那些细小的雪粒。

细碎的雪沫并没有垂直落下,而是在离开手掌的瞬间,就被强劲的、几乎恒定方向的山风卷起,打着旋,斜斜地飘向山脊的东南方向!速度很快,眨眼间就消失在风雪中。

李铮灰败的脸上,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近乎冷酷的弧度。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在绝望的冰原上,终于看到了一条布满荆棘却真实存在的生路。

“风……”他吐出这个字,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洞悉的锐利,“哲别……看……风……是活的……”

哲别茫然地看着那被风吹走的雪沫,又看看李铮,完全不明白。

李铮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扫过山脊线上那些嶙峋的黑色巨岩。它们在狂风的塑造下,背风的一面,积雪明显堆积得更厚,形成一道道陡峭的雪檐;而迎风的一面,则被狂风刮得相对干净,露出黝黑的、光滑的岩壁,如同被刀削斧劈过。这些巨大的岩石,在肆虐的风雪中,构成了天然的风向标和屏障!

“雪狐……怕风……”李铮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的腥气,“不会……在……风口……不会……在……雪薄的地方……”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穿透呼啸的雪雾,死死锁定在那些巨大岩石背风面的底部!那里,厚厚的积雪在岩石的遮挡下,堆积得如同白色的堡垒,狂风的威力被大大削弱。更重要的是,在那些积雪与岩石交接的、相对避风的角落深处——

一些极其细微的痕迹,映入了他因剧痛而异常敏锐的眼底。

那并非清晰的足迹。在狂风和不断飘落的新雪覆盖下,任何足迹都无法长久留存。那是另一种痕迹:几根极其细小的、几乎与雪同色的绒毛,极其巧妙地粘附在一块背风岩石凹陷处的、未被新雪完全覆盖的苔藓上。若不凝神细看,根本无从发现。

紧接着,就在那块岩石下方,厚厚的积雪边缘,有一个极其隐蔽、只有拳头大小的孔洞。洞口边缘的积雪,带着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不同于新雪的晶莹质感,那是被微弱体温短暂融化又迅速凝结的冰晶!

李铮的心脏,在剧痛中猛地一跳!冰冷的血液似乎瞬间涌上头顶,又迅速回落,带来一阵强烈的眩晕。他死死咬住牙关,强撑着没有倒下。那点细微的痕迹,如同黑暗深渊中闪现的一粒火星,瞬间点燃了他求生的意志。

他完好的右手,猛地抬起,指向那个岩石背风的角落,指尖因为激动和用力而微微颤抖。

“那里……”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如同猎人锁定了猎物最后的藏身巢穴,“哲别……看……它……就在……那里……”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头,布满冷汗和血污的脸上,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两簇幽暗却异常执拗的火焰,穿透漫天风雪,仿佛与那岩石孔洞深处某种同样在挣扎求生的冰冷生灵,隔空对视。

“它……也在……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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