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御花园里，蔷薇开得正盛，层层叠叠的花瓣堆在枝头，像一团团燃烧的粉色云霞，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甜得有些发腻。刘子业斜倚在临水的凉亭里，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看着湖面倒映的天光，脸上带着几分慵懒的倦意。刚从禁军营地折腾回来不久，他身上的酒气还未散尽，与花香混杂在一起，透着一股奢靡的颓唐。
山阴公主刘楚玉提着裙摆走来，石榴红的宫装在花丛中穿梭，像一只翩跹的蝴蝶。她今日梳着飞仙髻，钗上的珍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走到亭边时，故意绊了一下，娇笑着扑向刘子业：“陛下，你看这花儿开得多好。”
刘子业伸手扶住她，指尖触到她衣袖上绣着的金线，漫不经心地笑道：“再好看，也不及姐姐的风采。”
刘楚玉顺势靠在他肩头，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狡黠，忽然叹了口气：“陛下这话哄人呢。陛下后宫佳丽三千，可我府中却只有一个驸马，这世间的乐事，凭什么只许男子独占？” 她指尖划过石桌上的棋盘，棋子被拨得叮当作响，“我听闻吏部尚书的儿子生得俊朗，还有卫尉寺的那个参军，眉目如画……”
刘子业挑眉看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姐姐想要？”
“自然是想要的。” 刘楚玉仰头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撒娇，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陛下不如赐我三十个面首，也好让我尝尝这齐人之福。”
“三十个？” 刘子业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忽然放声大笑，笑声惊飞了亭外槐树上的麻雀。他拍着刘楚玉的手背，眼神里满是纵容，“姐姐想要，朕自然应允。别说是三十个，就是三百个，朕也给你找来。”
刘楚玉立刻笑靥如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还是陛下最疼我。”
三日后，刘子业亲自带着内侍去禁军和各部衙门挑选美男子。他坐在校场的高台上，像打量牲口一样审视着站成一排的青年才俊，手指轻点：“那个眉骨太高，不行；这个个子太矮，换一个；左边第三个，眼神倒还算温顺，留下。”
被点到的男子有的面红耳赤，想要推辞，却被内侍死死按住肩膀；有的则低着头，眼神里藏着屈辱，却不敢违抗圣命。刘子业看得兴起，忽然走下高台，捏住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的下巴，左右端详着：“不错，皮肤白净，眉眼也周正，姐姐定会喜欢。” 那书生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只能任由他摆布。
挑选完毕，三十个美男子被统一换上锦缎长袍，用马车送到山阴公主府。刘楚玉亲自在府门迎接，看着那些或清秀或英武的青年，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刘子业的手走进府中：“陛下替我挑的人，果然个个都好。”
府内早已摆下宴席，美男子们按顺序站在堂下，像陈列的珍宝。刘子业端起酒杯，对刘楚玉笑道：“姐姐可要好好享用，若是有不合心意的，朕再给你换。”
刘楚玉抿了口酒，眼波在那些青年脸上流转，语气带着几分轻佻：“陛下放心，我定会‘物尽其用’。”
两人相视而笑，笑声在奢华的府邸里回荡，与丝竹声、劝酒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幅荒诞不堪的图景。消息传到宫外，百姓们无不咋舌，有人在茶馆里偷偷议论：“自古只听说皇帝选妃，哪有公主索要面首的道理？这姐弟俩，真是荒唐到家了。”
可这话刚说完，就被邻座的人捂住嘴：“小声点！要是被官差听到，是要掉脑袋的！”
高台上的酒还在继续喝，堂下的美男子们低着头，谁也不敢抬头看那对纵情享乐的姐弟。窗外的蔷薇花依旧开得艳丽，可那香气里，却仿佛多了几分腐朽的味道，预示着这个王朝正在一步步走向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