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试满分的冲击波尚未平息，武试第二轮的抽签结果，又给沸腾的广场添了一把火。
孙建，对阵，周雪。
消息一出，众人反应各异。
“周雪？是那个主修《寒冰诀》，一手冰锥术又快又准的周师姐？”
“炼气期六层！而且听说她家底丰厚，法器不少！”
“完了，这杂役的好运气到头了，周师姐可不是赵虎那种莽夫。”
“看他这次还怎么取巧！冰锥术可不会给他近身推屁股的机会！”
不少人摩拳擦掌，等着看孙建被狠狠教训。一个杂役，还是个五行伪灵根，凭什么骑到他们头上？文试满分？那肯定是走了狗屎运或者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李铁几人围在孙建身边，忧心忡忡。
“孙师弟，这周雪不好对付啊，她的冰锥术能远程攻击，你那阵法怕是不好近身了。”李铁挠着头道。
王河也愁眉苦脸：“而且她肯定防着你那手了，不会轻易近身的。”
孙建看着签号，脸上却没什么惧色，反而摸了摸下巴，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远程？好啊，正好试试我的新战术。”
他之前赢了赵虎，靠的是近身的瞬间爆发和阵法干扰。但那种方式风险高，消耗大，不可复制。面对周雪这种典型的法修，必须改变策略。
他的优势是什么？不是修为，不是法术，而是他那一堆看似不起眼、却被他用“科学方法”优化过的低阶符箓，以及他那迥异于常人的战斗思路（俗称：脑洞清奇）。
“跟我玩远程？那就别怪我用‘饱和式符箓轰炸’了！”孙建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他立刻行动起来，将身上所有的贡献点都换成了制作【庚金符】和【火弹符】的材料。回到自己的小窝棚，他开始了疯狂的“流水线作业”。
得益于黑色金属片对灵气稳定性的提升和他对符文结构的“标准化”理解，他绘制低阶符箓的成功率已经稳定在五成左右。他一口气绘制了三十多张【庚金符】和二十多张【火弹符】。这些符箓单张威力依旧感人，但架不住数量多啊！
他还特意改进了激发方式，将几张符箓用特制的薄胶（用某种灵植汁液调配而成）粘在一起，做成“集束符箓”，虽然稳定性差了点，但可以一次性激发多张，形成小范围覆盖打击。
“嘿嘿，质量不够，数量来凑！精度不足，范围弥补！这就叫‘穷人的火力覆盖’！”孙建看着桌上那一堆“破烂”，满意地点点头。
小电驴在一旁看着主人捣鼓这些花花绿绿的纸条，打了个响鼻，似乎觉得这玩意儿还不如它顶一角来得实在。
武试第二轮，如期而至。
周雪早已站在擂台上，一身水蓝色衣裙，面容冷峭，手持一柄晶莹的玉如意法器，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寒气。她看向孙建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意和审视。文试被一个杂役压在头上，让她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孙建依旧是那身灰扑扑的杂役服，慢悠悠地走上台，怀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塞了些什么。
“孙师弟，小心了。”周雪声音清冷，礼节性地提醒了一句，但眼神却锐利如冰。
“周师姐请。”孙建笑眯眯地回应，看起来人畜无害。
裁判令下！
周雪没有丝毫犹豫，玉如意一挥，三道散发着凛冽寒气的冰锥瞬间凝聚，呈品字形朝着孙建激射而去！速度极快，封死了他左右闪避的空间。
台下响起一片低呼，这起手就如此凌厉，看来周师姐是打定主意要快速结束战斗，不给这杂役任何机会！
然而，孙建的反应再次出乎所有人意料。
他没有试图用【轻身符】极限闪避——那太消耗灵力且风险高。他只是象征性地向侧面挪了一小步，避开了正面最锋利的一枚冰锥，同时双手如同抽风般从怀里掏出两大把符箓，看也不看，灵力一催，如同天女散花般朝着前方扔了出去！
“轰轰轰轰——！！”
刹那间，擂台上仿佛放起了烟花！
五六张【火弹符】同时炸开，形成一片不大的火浪，虽然威力分散，却恰好抵消了大部分冰锥的寒气，并将另外两枚冰锥的轨迹炸得歪斜，擦着孙建的身体飞过。
而混杂在火弹中的七八张【庚金符】所化的微弱金芒，则如同乱飞的蝗虫，毫无准头地射向周雪所在的区域！
周雪眉头一皱，显然没料到对方会用这种“撒币”战术。她玉如意再挥，一面薄薄的冰盾瞬间出现在身前，轻易挡住了那些杂乱无章的金芒。
“雕虫小技！”她冷哼一声，正要再次施展更厉害的法术。
可孙建根本没停！第一波符箓刚出手，第二波又来了！这次是五六张【庚金符】集束激发，金芒稍微集中了一些，射向冰盾的同一点。同时还有几张单独的【火弹符】砸向周雪脚下，试图干扰她的站位。
“砰砰砰！”
金芒打在冰盾上，依旧无法破防，但连续打击同一点，还是让冰盾微微震颤。脚下的火球更是逼得周雪移动了一步。
紧接着是第三波、第四波……
孙建完全放弃了防御和精准打击，就站在擂台边缘，双手舞得跟风火轮似的，一张接一张、一簇接一簇的符箓不要钱似的往外撒！【庚金符】、【火弹符】交替使用，偶尔还夹杂着一两张【轻身符】给自己加速变换位置，防止被预判。
整个擂台顿时被五颜六色的低级法术光芒淹没！爆炸声、金铁交击声不绝于耳！
周雪一开始还能从容抵挡，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了。这杂役的符箓仿佛无穷无尽！而且攻击毫无规律可言，时而上三路，时而下三路，时而集中一点，时而覆盖一片。虽然单次攻击弱得可怜，但架不住这持续不断的骚扰啊！
她的冰盾需要灵力维持，施展攻击法术也需要时间和灵力。而对方，就站在那里“撒币”，灵力消耗似乎远小于她？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全副武装的精锐士兵，被一个拿着滋水枪的无赖小孩持续滋脸，虽然不疼，但极其烦人，而且衣服还被打湿了！
台下观众都看傻了。
“这……这是什么打法？”
“符箓是这么用的吗？他当这是撒纸钱呢？”
“太无耻了！太赖皮了！”
“可是……好像有点效果？周师姐好像被压制了？”
周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试图强行突破符箓的骚扰，施展大范围冰封术，但每次刚凝聚灵力，就被几发恰到好处的【火弹符】或者集束【庚金符】打断施法前摇。她感觉自己空有一身修为和法术，却被这绵密而混乱的“符箓雨”憋得喘不过气，有力无处使！
孙建则一边撒着符箓，一边还有空在心里计算：“嗯，【庚金符】库存还有十五张，【火弹符】十二张，【轻身符】三张……够用够用。节奏保持住，让她没法安心读条（施法）就行。这就叫‘可持续性捣乱战术’！”
他甚至还抽空对着台下目瞪口呆的李铁几人眨了眨眼。
高台上，长老们的表情也十分精彩。
“胡闹！简直是胡闹！”一位性格古板的长老吹胡子瞪眼。
“呃……此子，倒是深得‘以己之长，攻彼之短’的精髓……”另一位长老忍着笑说道。
陈长老看向柳芷晴：“芷晴，你看他这……”
柳芷晴嘴角似乎微微抽动了一下，迅速恢复清冷：“……歪门邪道，登不得大雅之堂。”但她的目光，却始终跟着擂台上那个不断移动、不断撒符的灰色身影。
周雪终于忍无可忍！她决定不惜消耗，强行催动玉如意，施展她目前掌握的最强法术——【冰咆哮】！一个巨大的、旋转的冰霜风暴开始在她身前凝聚，恐怖的寒气席卷开来，连擂台边缘都结起了白霜！
“结束了！”周雪娇叱一声，要将这个无耻的杂役连同他的破符箓一起冻结！
然而，就在【冰咆哮】即将成型的瞬间！
孙建眼中精光一闪，一直留着的最后三张【轻身符】同时激发，速度暴涨！他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冲了几步，拉近了与周雪的距离！
同时，他手中出现了最后一张符箓——那不是攻击符箓，而是一张他私下改良过的、效果极其不稳定的【狂风符】！
“给你吹吹风，降降温！”
孙建将全身最后的灵力注入【狂风符】，猛地拍向地面——周雪的脚下！
“呼——！！”
一股毫无规律、猛烈而混乱的狂风骤然从周雪脚下升起！这风并非针对她本人，而是猛烈地搅动了她身前正在成型的【冰咆哮】法术结构！
【冰咆哮】本就是需要精密控制的高阶法术，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下方的混乱气流一冲，原本稳定的旋转瞬间失衡，内部凝聚的恐怖冰霜能量顿时失控！
“不好！”周雪脸色剧变，想要强行散去法术，却已经来不及！
“轰隆！！！”
失控的冰霜能量在她身前猛地炸开！虽然大部分能量向外宣泄，但反噬的寒流依旧将她冲得踉跄后退，气血翻腾，手中的玉如意都差点脱手！
而孙建，在拍出【狂风符】的瞬间，就借着反作用力和【轻身符】的效果，如同被弹射出去一般，向后倒飞，虽然被爆炸的余波扫中，冻得直打哆嗦，却险之又险地没有被直接命中。
等他灰头土脸、浑身挂满冰碴子地从地上爬起来时，看到的是裁判同样有些懵圈的表情，以及台下死一般的寂静。
周雪站在原地，脸色煞白，气息紊乱，显然受了些内伤，已无再战之力。
裁判看了看模样狼狈但还能站着的孙建，又看了看明显失去战斗能力的周雪，迟疑了一下，还是高声宣布：
“丙字擂台，孙建，胜！”
寂静持续了三秒。
然后，更大的哗然爆发了！
“又赢了？！这他妈也行？！”
“他把周师姐的法术搞炸了？！”
“这是什么运气？！”
“不是运气！是算计！他算准了周师姐要放大招，用狂风符破坏了法术结构！”
“这……这心思也太深了吧？！”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孙建。如果说第一场是取巧，第二场这算什么？用最低级的手段，硬生生把一个炼气六层的法修给“赖”死了？
孙建哆哆嗦嗦地站在台上，对着周雪拱了拱手：“周师姐，承让了。”心里却在哀嚎：“妈的，冻死老子了！这‘可持续性捣乱’战术，对自身伤害也不小啊！”
周雪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下了擂台。
孙建在两轮武试中，用一种极其另类、甚至可以说是“无耻”的方式，连续击败了修为远高于自己的对手，挺进了第三轮！
这一刻，再没有人敢单纯地用“运气”或“取巧”来形容他。这个五行伪灵根的杂役弟子，用他层出不穷的“歪招”和深不见底（？）的符箓储备，真正让所有外门弟子感到了棘手和……一丝忌惮。
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啊！
孙建裹了裹满是冰碴的破衣服，看着台下那些又恨又怕的眼神，心里嘿嘿直乐。
“科学修仙，重在思路！接下来，该研究一下‘如何用最低成本实现最大程度的精神污染（对敌人）’了……”
他的黑马之旅，在爆笑与混乱中，一路狂飙！
（第二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