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知道两人如今这种情况，黎朝颜说什么也不会同意接那个项目。
有种赶鸭子上架即视感，黎朝颜脑袋里闪过种种和秦载见面时场景，连准备说的话都在内心彩排了无数次。
秦载要是和他握手，那么他会故意装看不到，先摆他一道。
按照秦载性格，肯定当时脸色铁青，一想到秦载吃瘪，黎朝颜嘴角止不住笑。
其实他很想秦载，习惯了秦载跟在他身后跑，一没有他无时无刻的唠叨，生活都显得无趣。
天生脸皮薄让他拉不下脸主动给秦载发信息，犟着这股劲，两人好多天没有联系了，也不怪黎朝颜会说出分手这种话。
车辆顺着盘山公路蜿蜒向上，联合开发会展定在了y市智能化蔬菜大棚种植基地。
一下车，就看到了一排注水旗在展馆随风飘扬，工作室出品的动画在25个展区同时滚动播放。
黎朝颜寻找着秦载身影，他笃定，秦载一定会来。
这次两人双方动画延伸合作，省里极其重视，秦载作为主办方及主要负责人，不可能不在场。
接待人员将他们引领到合适合适位置坐下，直到会议开始，两个发言人才见面。
秦载在台上介绍着超级农场最新动态进展，台下坐了一溜的省级领导干部，黎朝颜紧随其后，发言结束时，他并没有看到秦载为他鼓掌。
强压下情绪，坐到了原先位置上。会议结束，全息投屏VR互动双交流展示农业在科技中的玩法设计，黎朝颜悄悄溜出。
堵住要离开的秦载，两人戴着相同工牌，同样都是西装革履，站在了会议外的接待区。
秦载看着面前这个拦住他也不说话的人，闷头站在他面前，就是不让他走。
“黎总要是有事，可以联系我的秘书。”
秦载抬步要离开。
“至于吗？不就是一个简单腿伤。”黎朝颜又拦住他，“你快和我说话。”
“黎总，请自重！”
黎朝颜看着秦载远去身影，心中虽有不满，但并未多在意，不就是生气闹脾气嘛，秦载这人就是需要哄，多哄几下就好了。
后面两人都未有机会再单独相处，双方身旁都有人应酬。
后续活动中，黎朝颜目光时不时投向秦载那边，工作中的秦载很不一样，没有在他身边那副操心暴躁样。往那里一站，成熟稳重，不自觉吸引人目光。
康微高跟鞋利落踩在大理石板上，“黎总，您确定你要回去吗？今晚会有大暴雨。”
“你和团队明天回，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黎朝颜想做的事没人能拦住，天色渐晚，利落脚踩油门猛打方向盘离开这糟心地。
下山车道被堵得水泄不通，黎朝颜烦躁扯开领带，脱下西装外套扔到副驾驶上。
秦载有追求者他是知道的，只不过秦载从未让他有过这方面顾虑，都是自己去解决。
可当他看到秦载绅士将外套搭在那位女士身上时，脸上的平静怎么也保持不了。秦载外套向来是他的专属，占有惯了，便不允许再给其他人。
天色浓郁，路堵了一会儿便通了，豆瓣雨滴落下。
黎朝颜觉得这鬼天气真符合自己心境——糟糕透了。
刚好今天还算早，下了盘山公路，黎朝颜车盘一转，打算去看看陈老太。
电话接起，陈老太中气十足声音在车内响起，“喂，糖糖。”
“奶奶在家吗？想去看看您。”
“奶奶回宁城了，下个月就回去。”
简单问候后，通话结束，陈老太那里去不了，只能回家。
心里憋得很，回城区的路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下雨天车走的都慢，雨滴落在窗外，霓虹灯光模糊了视线。
黎朝颜在车里发现了盒烟，猜测应该是工作室员工落下的，没抽过，修长手指不自觉拿起，夹在两指中间。
轻含在嘴里，没火，干吸了口烟草味。
下了盘山公路转主路的道上，黎朝颜叼着烟，单手转动方向盘停在了应急车道上——车子抛锚了。
天还在下雨，黎朝颜看似平静，实则是真没招了，他不喜欢下雨天果然是对的。
车子还算懂事，给了他最后机会停在应急车道上，打开双闪，撑伞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三角警示牌放在车后100米处。
雨越下越大，黎朝颜西装裤腿都被溅起的水花浸湿，伞拿在手上也有雨水击打的重力感。
“要火吗？我车子也抛锚了。”
徐凝旗撑伞靠在路边护栏上，一向温文尔雅的人，手边夹着猩红烟头。
一束蓝光火焰在黑暗中升起，黎朝颜诚实回答，“我不会吸烟。”
徐凝旗吐出烟雾，“想试就轻含一口，别吸太猛，会被呛到。”
黎朝颜走到跨过护栏外，站在旁边空地上，徐凝旗车子在他前方，手夹着烟，轻吸了一口，随后吐出烟雾。
“没什么感觉。”
“你没过肺，抽的是跑烟。”徐凝旗吐出顺直烟雾，“发现没？你吐出的烟雾是散的。”
黎朝颜本身和徐凝旗并没有矛盾，他并不知情秦载知道照片的事，是徐凝旗发给秦载的。
车上不能待，两人在大雨中撑伞，徐凝旗侧头看他，失了神。
他清晰听到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他觉得秦载这人挺大方的，能任由黎朝颜出来工作。
要是他的话，会把黎朝颜一辈子都囚禁在自己领域，不给任何自由，让这人的世界只有自己。
原因无他，黎朝颜实在…太招人了。
而他自己，浑然不知。
“叫拖车了吗？”徐凝旗开口提醒道。
黎朝颜将烟熄灭，拿出手机，“没有，有电话吗？我…没处理过这种事情。”
“秦载…？”
这么大雨，黎朝颜一人在这儿，拖车都是自己处理。难道他们两人之间…？
黎朝颜没等徐凝旗说完，便开口打断了，“他忙！”
徐凝旗轻笑，侧头温柔注视他。
“你确定吗？”
“啊？”
一束车灯打过，照亮在护栏外撑伞的两人身上，黎朝颜回头。
看到了迎光走来的秦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