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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州县的消息传回林昭然耳中时,她正临窗看着庭院里那棵老槐树。

暮春的风裹着槐花碎瓣拂过窗棂,细碎的白在阳光下如雪般飘舞,落在她素色的袖口上,又被一阵微颤的气流卷走。

守拙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兴奋,说已有村中耆老抱着一本手抄的《讲台录》,敲响了县衙的登闻鼓,只求一件事——请县尊将此录入《乡志》。

那一刻,窗外的风仿佛静止了,林昭然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腔里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像远山传来的更鼓,敲在寂静的午后。

她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窗框,木纹粗粝,带着经年日晒的温热,像一段被时间焙干的记忆。

时机到了。

她转过身,目光清亮如洗,对肃立一旁的韩霁说:“官府若不肯从上至下地认,我们便让它从下至上地认。”

她的语调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像春冰裂开第一道纹路,虽轻,却注定蔓延千里。

这盘棋,从她决定将学问刻上石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搅动整个棋局。

她看向守拙:“去‘遗学阁’,把前朝那本《志例》的残本找出来。我们不修史,我们只为修史立个规矩。”

守拙领命而去,不过两日,一份名为《民志十二条》的文书便放在了林昭然的案头。

羊皮纸泛黄,边角微卷,墨迹浓淡不一,却字字如钉,嵌入纸背。

它引经据典,从那本前朝《志例》残本中寻得了根基,拟出了十二条看似温和却暗藏锋芒的规矩,其中最核心的一条便是:“凡民间共议而成之规,有益于乡里教化、平息争讼者,皆可录于乡志,以传后人。”

“送出去。”林昭然将文书递给韩霁,“连同我们拓好的《讲台录》碑文一起,通过‘书驿’的网络,送到三县之地。告诉他们,规矩,我们已经立好了。”

韩霁亲自上路,星夜兼程。

马蹄踏过青石板,溅起夜露,蹄声在空旷的驿道上回荡,像一封封未封口的密信,奔向沉睡的城池。

他所建立的“书驿”网络,第一次传递的不是经史子集,而是一份足以动摇旧规的“民志”。

首县的县令是个年过五旬的老夫子,接到《民志十二条》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将其斥为“野学妄言”,当场就要付之一炬。

火折子“啪”地一声亮起,橘红的火苗舔上纸角,焦边蜷曲,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点火,衙门外已是人声鼎沸。

数百名百姓自发围在衙门口,他们没有喧哗,没有冲击,只是齐声请愿。

风从街口灌入,卷起尘土与衣角,却压不住那整齐划一的声浪。

为首的一位老木匠高举着双手,掌心满是老茧,裂口如沟壑,声音洪亮:“请县尊老爷明鉴!自‘匠经碑’立起,城中三月,大小营造纠纷一十七起,无一桩闹上公堂。碑文验了三案,皆平了讼,息了争!此等有益于民之物,为何不能入志?”

“县尊,我家的账就是照着‘女子算账碑’算的,再没人敢说妇道人家不会算术,昧下我的嫁妆钱!”一个年轻的妇人也鼓起勇气喊道,她袖口沾着浆糊的痕迹,声音却如裂帛般清晰。

民意如潮,县令在堂上枯坐了整整一个时辰。

烛火映着他额角的汗珠,一滴一滴滑落,在案上洇成深色的斑。

他知道,烧掉一张纸容易,堵住悠悠众口难。

最终,他颓然一叹,提笔批复。

但他留了个心眼,不敢录入《乡志》,只命史笔记下,将“匠经碑”相关条文录入更为偏门的《工志》,并批注:“此碑文虽非朝廷正典,然于民生实有裨益,暂录之以观后效。”

一县松动,堤坝便开了口子。

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开,其余七县几乎在半月之内,纷纷效仿。

有的录入《工志》,有的录入《农志》,名目各异,但《讲台录》的内容,确确实实地,成了白纸黑字的官修志书的一部分。

京城,礼部衙署。

程知微正在值夜,一封来自闻州的八百里加急文书被送到案头。

他展开一看,心头一震。

上面赫然写着:“闻、桐、安等五县,有刁民私刻野学碑文,更有甚者,地方官竟擅自录入方志,此举恐乱国家典制,请部堂示下!”

烛火摇曳,映着程知微沉肃的脸。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文书边缘,纸面粗糙,像一道未愈的伤疤。

他沉默了片刻,没有按规矩立刻将此急报上呈,而是将其压在了一叠寻常公文之下。

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已私下拓印的《民志十二条》,小心翼翼地将其藏入书架上一本《飞言录》的夹层之中。

回到家中时,夜已深。

他推开幼子的房门,见七岁的孩儿竟还未睡,正趴在桌案上,用一根炭条,在一张粗纸上费力地摹写着什么。

炭条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春蚕啃食桑叶。

程知微走近一看,那稚嫩的笔迹下,是四个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庄重的大字——工可为师。

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

他伸出手,抚摸着儿子的头,指尖掠过孩子温热的发丝,声音低沉而温柔:“好好写。你现在写的,是咱们将来的新礼。”

紫宸殿内,灯火通明。

沈砚之面沉如水,他面前站着战战兢兢的礼部尚书。

“地方皆录《讲台录》入志,此事若成定局,国史馆当如何记?”沈砚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礼部尚书汗如雨下,连忙躬身道:“陛下,此乃地方官吏昏聩所致。可下令申饬,命史官重修方志,将那些‘野’字删去,以正视听。”

“去其‘野’字?”沈砚之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史若失真,那便不是史,而是颂词。朕的江山,还不需要靠粉饰太平的颂词来装点。”

他挥手让尚书退下,随即提起了御笔。

在一份从闻州送来的“讲士名册”上,原本记录着十二位工匠讲师的名字,沈砚之凝视片刻,在末尾添上了第十三人。

他只写了两个字:阿阮。

而后在名字旁,用朱笔写下一行批注:声入石,心入史。

此女不盲,世人自蔽。

消息传回绣坊时,林昭然正与柳明漪一起清点新到的丝线。

蚕丝滑过指腹,凉而柔韧,像一段段未断的命途。

她得知官府最终没能阻挡“碑入志”的浪潮,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她对柳明漪说:“既然入了志,就该让它活起来。你去组织绣坊里识字的女童,编一首《志谣》,让孩子们唱着玩。”

不出三日,一首简单上口的童谣便在绣坊的夜晚响起:“碑上刻算账,娘亲不被骗;碑上刻匠经,窑火保平安。一笔一划都是理,咱们女子有靠山。”童声清脆,伴着织机“咔嗒咔嗒”的节奏,在暮色中轻轻回荡。

与此同时,城西的炭窑场,秦九也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敬意。

他命人将新烧好的一座炭窑空着,亲自在窑壁内侧,用石刀刻上了“信碑三要”的核心内容:守时、守质、守信。

石屑簌簌落下,溅在脚边的灰烬中,像一场无声的雪。

他对所有炭工说:“这座窑,往后不烧炭,烧理!”

孙奉奉命彻查“私修民志”一事,他走遍了三县,最后带着一脸复杂的风尘回到御前。

他的奏报很简单,只有一句话:“陛下,臣遍访乡野,百姓言,官修的志书记的是王侯将相,咱们的民志,记的是活生生的人。”

沈砚之久久无言。

他拿起一份内阁刚呈上来的《准学章程》草案,这份章程意在规范天下官学,杜绝异端。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提笔,在草案的首页上批了两个字:可议。

随即,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在那两个字下面,添了一行极小的字:然执笔修史者,须知墨亦能燃。

那夜,沈砚之破例没有批阅奏折,独自坐在空旷的紫宸殿中。

他命孙奉取来了那份辗转送到京城的《讲台录》拓片。

烛光映在粗糙的纸上,当他看到那块“女子算账碑”的拓文时,目光凝固了。

在碑文的末尾,密密麻麻地联署着三十八个妇人的名字。

那些名字,有的工整,有的歪斜,却像三十八把出鞘的利剑,透着纸背,带着一股决绝的锋芒。

他忽然觉得喉间有些发紧,那份名单,不像是在记录功德,更像是一封写给整个世道的战书。

一阵夜风吹过,窗外庭院里,一片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拓纸,打着旋儿越过高高的宫墙,悄无声息地落在御阶之下。

巡夜的内侍看到了,却没有拾起,也没有焚毁,就让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封已经送达,无人敢拆的檄文。

林昭然也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连日来的殚精竭虑,让她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胜利的喜悦如潮水般退去后,留下的是一片空旷的沙滩。

沈砚之那句“墨亦能燃”的批注,像一粒火星,落在了这片沙滩上。

她坐在灯下,看着自己执笔的右手。

这双手,曾绣出万千锦绣,也曾写下搅动风云的字句。

墨,真的能燃烧吗?

她不知道。

她只觉得眼前灯火的光晕有些恍惚,在那摇曳的光影深处,似乎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

那是一个女子的背影,一袭青衫,手腕纤细,正执着一支笔。

林昭然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前只有跳动的烛火。

她以为是自己太过疲惫产生的错觉,可那道执笔的身影,却像是被烙在了她的眼底,挥之不去,清晰得仿佛一个她遗忘了许久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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