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些过去的画面，虽然他没有亲眼所见，却能通过陈父的描述，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薇薇安苍白的脸，孤独的背影，还有孩子们出生时，可能缺少父爱的遗憾
“我们陈家不缺你这点礼物，更不稀罕你这个迟来的‘父亲’。”陈父将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洁白的桌布上，留下深色的痕迹，“别以为随便买点东西，说几句好听的，就能让你顺顺利利认回孩子。贺涵，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贺涵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他看着陈父愤怒的脸，看着客厅里那些象征着陈家地位与财富的陈设，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闯入者，一个试图用迟来的歉意，去弥补多年亏欠的、不合格的闯入者。
他再次攥紧了手，指节泛白，却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陈叔，我知道，再多的道歉也弥补不了过去的错误。但我是真心想弥补孩子们，想尽一份做父亲的责任。不管您怎么刁难我，怎么不信任我，我都会坚持下去，直到您和薇薇安，还有孩子们，愿意真正接纳我。”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他的身上，却没能驱散他眼底的愧疚与不安。
这场迟到了多年的“认亲”，从一开始，就注定充满了荆棘与挑战。
而贺涵知道，他能做的，只有用行动去证明自己的诚意，用时间去抚平过去的伤痛——哪怕这条路，会走得无比艰难。
“弥补？”
陈父的笑声陡然响起，那笑声里裹着刺骨的嘲讽，像是冬日里的寒风，刮得人皮肤发紧。
他微微偏着头，眼神里满是不屑，仿佛贺涵口中的“弥补”，是他听过最荒唐的笑话。红木沙发的扶手被他攥得微微泛白，指节凸起，泄露了他压抑在心底的怒火。
“我女儿当年怀着孕，你在哪儿？”陈父的声音陡然拔高，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沉甸甸的重量，“她大着肚子，孕吐到整夜睡不着，只能扶着墙去卫生间吐得撕心裂肺，你又在哪儿？她生孩子的时候，疼了整整一天一夜，抓着床单把指节都攥青了，喊着你的名字却得不到一点回应，你依旧不在她身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贺涵脚边那些印着奢侈品牌logo的礼品袋，眼神里的嘲讽更浓了：“贺涵，我陈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不缺你这点东西，更不稀罕你这个迟来的‘父亲’。别以为随便买点礼物，说几句好听的，就能把过去的亏欠一笔勾销，就能顺顺利利认回孩子——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水晶吊灯的光芒落在陈父愤怒的脸上，将他眼底的红血丝照得格外清晰。
旁边的博古架上，一尊青花瓷瓶静静立着，瓶身上的仕女图仿佛也在为这场对峙而沉默。
陈父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像是要将这些年的不满全都倾泻出来：“以前，陈家或许还会和你们贺家放在一起比较一番，可现在呢？我们陈家的产业版图扩大了三倍，海外市场也站稳了脚跟，你们贺家就算踮着脚尖，也够不到我们陈家的高度了！你以为你现在来弥补，是给我们陈家面子？贺涵，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贺涵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张了张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像是喉咙里卡了沙子：“我没有那个意思，叔叔，对不起我……”他想说自己不是为了陈家的财富，不是为了攀附，可话到嘴边，却觉得如此苍白无力。
在陈父的怒火面前，任何解释都像是在狡辩。
陈父却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猛地抬手打断了贺涵的话，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贺涵的眼睛，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穿，连一点隐藏的心思都不放过：“我问你，你现在和那位唐小姐彻底断干净了？没有任何牵扯了？别想着糊弄我，我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是不是真心话，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贺涵连忙点头，头点得又快又急，语气无比坚定：“断干净了，陈叔，我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早就和她说清楚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现在心里只有薇薇安和孩子们。”他生怕陈父不信，又补充道，“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去查，我和她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也没有任何商业上的往来。”
“你打算怎么弥补？”陈父的问题接踵而至，不给贺涵丝毫喘息的机会，像是在进行一场严格的审讯，“是按月给点抚养费，就当是完成任务，还是只是偶尔来看看孩子，走个过场？”
“我可告诉你，我们陈家不缺那点钱，孩子们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陪伴，不是一个只在逢年过节才出现的‘陌生人’！”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严肃：“还有，我们陈家的规矩，向来是招婿，可没有嫁女给别人的道理。”
“孩子们生下来就姓陈，以后也只能姓陈，这一点你能接受吗？要是你想让孩子们改回贺姓，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我们陈家不欢迎你！”
“我能接受！”贺涵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他往前迈了一小步，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满是诚恳：“只要能陪在孩子们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姓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我不会只是偶尔来看孩子，我会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尽可能抽出时间陪伴他们成长——他们的家长会，我会去；他们的生日，我会陪在身边；他们遇到困难，我会第一时间出现。”
“抚养费也会按时足额支付，而且会根据孩子们的需要随时增加，绝不会让他们受一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