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久违地做了一个梦。
不知是否是因卡特莱的原因，他梦到了曾经伯南克的记忆。
有关那位老板的记忆。
虔诚的伯南克从未正视过那位老板，他永远是低着头，垂眸注视着地面上倒映出的人影。
看上去没有七头六臂，更与恶魔毫无联系，只是一道与普通人无异的人影。
记忆中的声音非常年轻。
他问，“伯南克，你认为现在这个世界是正确的吗？”
沈霖听到了“自己”的回答。
“不，这个世界是错误的，它不应该是这般模样，我们异能者不应该龟缩在这样痛苦的世界中。”
听上去“自己”的声音同样年轻，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伯南克。
“那么你愿意和我一起改变这个世界，创造一个并不圆满，但异能者不必再在永恒战争中挣扎的世界吗。”
“他”应了下来。
从一个稍显稚嫩的热血青年到虔诚的信徒不过短短几段话的时间。
仅有记忆，没有情感，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沈霖依然无法明白伯南克的想法。
如同现在的“卡特莱”。
嗯，他不明白“亡灵”的想法，因为他不是他们。
他们不是他。
沈霖睁开眼，卡特莱坐在床边，摆弄着新到手的虫王。
瓷白的虫身安静起伏。
卡特莱脸上的兴致在沈霖清醒的那刻消失，他懒洋洋地掀了下眼皮。
“这个你要做什么用？”
他打了个哈欠，满脸疲惫，“密泊特那会只靠我一个人演戏真是太过分了，老板我能申请加工资吗？”
沈霖没有回应，卡特莱顿了下，他伸了个懒腰，“行吧，我继续去工作了，老板你好好休息吧。”
目送卡特莱离开，沈霖瞥向放在床头柜上的虫王，没有刻意伪造卡特莱的生理现象，培养皿一片冰凉。
他揉了下眉心，走下床，拉开窗帘，入目是一片幽绿色的景象。
是存在于树木之上的国度，卡尔特利。
从密泊特离开已经过去一周多，利斯特的资料也送到了阿发斯手里。
能够欺骗所有人的幻术师仍没有离开学院不过是为了给予学院一道“安定剂”。
起码现在他们对群星会的态度仍然微妙，更多心力放在商会身上。
虽说能够监控男主那边的情况，但沈霖不愿在这种事上浪费太多精力。
密泊特时系统发出的多次警报已经证明他有足够的时间在警报发出后改变即将踩线，无法通过审核的剧情。
“系统，资料分析情况。”
新一话的漫画已经发布，但现在比起漫画和没有多少增幅的认可度，沈霖更在意那份关于异能者的资料。
[已发送至可视光屏]
知晓未来将要分析的数据只多不少，系统干脆开设数据分析专栏供沈霖查看。
——这点微不足道的权限，它还是有的。
原本只有漫画阅览和漫画论坛功能的光屏图标排列变得越发拥挤。
“大多活体实验数据都是在十几年前。”
也是从那时候起军部研制出了项圈等一系列针对异能者的道具。
盗用了联合军最高指挥官的权限，利斯特偷取的资料相当全面。
至于此时莫名背锅而被送上军事法庭的凯特，沈霖已经准备好将他复活为新的“亡灵”。
毕竟利斯特级别更高，还需要他在外界做些事情。
一切罪恶只能暂时由凯特承担。
沈霖没再关注外界的事情，他着重翻阅起十几年前的报告。
大多都标记着一个人的姓名。
——耶格塔?斯汀洛克，异能者相关项目的主要研究员。
最开始也是他提出的项圈提案。
一个天才级人物。
并未盗取研究员资料，沈霖瞄了一眼，便没再关心。
和他所想的一样，各个国家联盟很早之前就着手于“异化”的研究。
能够被操控的，永远不会异化的异能者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武器”。
然而至今为止，他们始终没能找到消除异化的方法。
他们曾进行过各种手段强制改变异能者异化状态，结果却是收获了一堆生物信息不明的肉沫。
异能者异化的原因是因人类的身体无法继续承受使用异能时对身体和精神产生的负担。
异化是某种意义上的进化，和死亡一样，是无法逆转的自然规律。
自觉醒起，异能者体内神经血管的改变同样也是进化的一种，是异化的基础。
沈霖眉心深皱。
看到这样的实验结论，无论是谁都会怀疑起恶魔和人类之间的联系。
那群研究员同样如此。
数十份有关恶魔的报告让沈霖越发怀疑起第二道空间通道的存在。
不过也不排除是学院为他们提供了低级恶魔的尸体。
但毫不意外，他们并未发现恶魔与人类的共同之处，两者无论从何种角度比对，都是全然不同的生物。
或许只有林亦能解开这个谜题。
“系统，你说如果把林亦摘除下来的大脑移植在普通人身体上会发生什么？”
系统错乱了一秒，但它已经习惯沈霖时不时提出的危险发言。
[什么都不会发生，还是具尸体]
[请不要再妄想弗兰肯斯坦这样的虚幻人物]
沈霖不置可否，随即他想到什么看了眼自己。
由他复活的“亡灵”无论怎样使用异能都不会异化的“亡灵”，是因为他们本体仍是尸体的缘故？
还是其他未知的原因？
以及现在还没有异化的自己是不是同样也是特殊的？
他可是几乎无时无刻都在使用异能，只拥有相较而言相当短暂的休息时间。
真好，他似乎有了新的实验体。
大致有了未来研究方向，沈霖欣然无视系统提醒，打开新一话漫画。
[第二十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