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的隔音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太差，唐克不知道红心是否听见了刚刚他和齐黎在走廊上的对话。
他打着哈哈，“教导主任？我也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不管怎样装傻就对了，反正他也不想知道那什么秘密。
他都已经毕业，进入尼特尔的正统军，如果不是这次学院的委托，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学院的事不是他应该好奇的。
莱亚不置可否。
这时齐黎也走了出来，他关上门，“请问红心先生找唐克是有什么事吗？”
莱亚遗憾摇头，“只不过是闲来无事的闲谈，既然齐老师如此警惕，那么不如允许我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虽然不怎么起眼，但阿发斯也不能在学院消失太久。
现在这个时候，维特应该也快等不及找上门了。
想到被余明扔在地下室的尸体，莱亚差点忘记他亲爱的伙伴，“还有格米，请不要忘记将他还给我们。”
齐黎不愿，却也无可奈何。
不同于路雅心，齐黎很清楚格米对学院存在怨恨，他憎恨着孟落，
也是因此，他特意安排孟落待在商会据点，没让他出现在格米眼前。
异能溢出过一次，一旦再受到剧烈的外界冲击，格米直接异化的可能性不小。
齐黎不想看到这样无法挽回的局面。
他没有阻拦莱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莱亚走到格米房间。
唐克小声提议，“需要我在他身上留下信息素吗？”
齐黎还没回应，莱亚便站定在格米门前，远远朝他们抬了下下颚。
“对了，唐克先生，我好像忘记告诉你，我很怕脏，所以请不要在我身上留下任何脏东西。”
微微上扬的语调仿佛夹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又好似不含任何情绪，只是一句冰冷的警告。
“我可是会生气的。”
同样在生气的不仅仅只有莱亚，还有林亦。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虽然看上去冷漠，但因擅长打架，在孤儿院时林亦时常充当着保护者的角色。
即便那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那群孩子似乎并不需要他的保护。
而现在，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沈霖保护，这让林亦觉得懊恼，也感到生气。
并非是对沈霖生气。
是对他自己。
当初保护沈霖的约定，他一次也没能做到。
明明这是他第一个真正的朋友。
并不信任他，对他满口谎言的朋友。
一想到恢复理智就看到沈霖浑身是血向后倒去的模样，林亦语气冷了下来。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
沈霖无辜地看向他，一双黑瞳干净水润，像是正在讨好大人的小动物，“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会相信我吗？”
林亦抱臂，没有轻易放过他，“进入圣碎山脉前你看到了什么。”
见沈霖眨巴着眼睛，像是在思考怎么搪塞过去，林亦冷笑，“沈霖，我说过朋友间不应该存在谎言，你想说谎，可以。”
“我不介意揍骗人的同学一顿。”
铭瑄毫不犹豫扑到沈霖身上，看着林亦的目光颇为敌视。
林亦懒得理这个被沈霖哄得已经没有思考能力的家伙，一错不错地和沈霖对视，不允许他移开视线。
沈霖眼神飘忽，看向关娘意图求救。
关娘视而不见，绝不参与青少年吵架。
沈霖无奈，“林亦，我才刚醒。”
林亦靠在墙边，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我可以等你休息好。”
“你想听到什么？”沈霖笑容淡了下来，“林亦，我看到的未来你已经经历过一遍，没有任何变化。”
林亦脑中闪过了什么，“那个未来中的你也在现场？”
本想对此含糊过去的沈霖点头，“是的，没有任何不同。”
这和林亦原本的猜测不同，他原以为沈霖是看到他深陷危机才会冒着危险进入圣碎山脉。
但现在听来，沈霖似乎是为了走向他看到的未来才会选择进入圣碎山脉。
林亦身体不由前倾，“你看到的未来并不唯一？”
沈霖看了眼铭瑄。
铭瑄不知为什么有些心虚，当初他根本没想太多，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全都告诉了路雅心。
包括被拐走时伯南克对沈霖异能的猜想。
本对沈霖是否真的能看到不同分支的未来还不明确，但现在林亦觉得伯南克说的或许是对的。
他能看见随时改变的，不同的未来。
沈霖看到过尼特尔沦陷，也看到过圣碎领主的重伤。
这两者或许是对立矛盾的，又或许是因果关系。
并不知晓圣碎领主已经死亡的林亦猜测会是前者。
这一次沈霖没有否认，他只是低下头，始终保持沉默。
似是默认了林亦的猜测，又似是在无声抗拒回答。
不管哪种情况都表明，沈霖确实能看见不同分支的未来。
而这或许就是他能对圣碎领主造成伤害的原因。
林亦很清楚异能者不可能同时拥有两种异能，所以沈霖能够伤害恶魔的异能与他能够预知不同分支的未来必定有关联。
不曾记起沈霖是如何伤害恶魔，林亦向关娘投去询问的目光。
关娘习惯了林亦毫不尊师重道的态度，甚至意外明白了这个眼神的意义。
她又一次仔仔细细向林亦描述沈霖重伤圣碎领主时的具体画面。
看不出究竟是何种异能，像是恶魔自杀般的画面。
见沈霖都快把头埋进被窝，林亦也不再深入探究沈霖的异能究竟是什么。
反正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所以说你已经预知到自己会深受重伤还是决定擅闯圣碎山脉。”
林亦皮笑肉不笑，看上去比刚刚更生气，“沈霖，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有事。”
沈霖才不会允许林亦偷换概念，“你的恶魔化不是无所不能，如果你被啃食，被恶魔吞入口腹怎么办？”
越说沈霖越理直气壮，他回视林亦，“我只不过是选择了最正确的未来。”
林亦眯眼，突然明白了当初为什么小丑只否认了会对沈霖下手这个猜测。
因为小丑确实不在意他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