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成熟也不过是十岁的孩子，铭瑄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该告知卡特莱真相。
他知道很多人对路雅心的异能趋之若鹜，如果告诉卡特莱，路雅心会被怎么样？
可是不说的话，路雅心同样危险。
那么又有什么样的谎言可以保护路雅心？
铭瑄小小的脑袋瓜努力转动，可再怎么上课认真听讲，他还是不知道如何编造能够救人的谎言。
他没有骗过人。
铭瑄嗫嚅，“我不知道。”
惨白痛苦的神情隐藏起他脸上不自然的迟疑。
卡特莱本也不指望从他口中套出什么，他双手一摊，黑球从他掌心消失，“那只能辛苦小朋友帮哥哥多做点实验了。”
他问下属，“体验结果出来了吗？”
下属毕恭毕敬，“出来了，他和一般异能者体质无异。”
“那就是和体质无关，”卡特莱摩挲下巴，盯着铭瑄手上的抑制手铐。
如果解剖的话，这小子会死吗？
还是又把危险替换给别人？
几次被迫直面致命危机，卡特莱不用想也知道铭瑄的异能肯定是替换类异能。
他也不管全身发颤的铭瑄，喃喃自语，“说起来，还没有测试过饮用过药剂的异能者能否戴着抑制手铐动用异能。”
下属心生不妙，还没等他开口，卡特莱轻快地嘱咐他，“等会我离开后，你尝试把刀刺进他心脏。”
虽然想要报仇，但担心铭瑄真的死了，卡特莱特意补充。
“记得别让他死了。”
把刀刺进一个人的心脏又不能让他死，下属一头雾水地目送卡特莱离开。
他低下头，发现铭瑄好像又快昏过去了。
昏过去岂不是更容易死亡。
来不及思索，下属指尖成刃，毫不犹豫朝铭瑄胸口刺去。
就在这时，地动山摇，四周木质架子摇摇欲坠，上面一排排玻璃器皿砸落，玻璃碎片四溅，色彩各异的液体在地上汇成一潭混浊的水泊。
下属倒吸一口凉气，顾不上针对铭瑄的实验，连忙跑去抢救架子上的试剂。
地面剧烈震动，铭瑄干呕一声，反而多了几分清明，和卡特莱不同，铭瑄很清楚抑制手环对他无用。
他伤害别人的异能不受他的控制，更不受其他任何事物的控制。
铭瑄眼睛一点点亮起，寻找在这种情况下能自杀的工具。
既然卡特莱没有冲进来就证明有其他事情绊住了他的脚步。
铭瑄盯着下属的后背，紧绷的小脸染上些许兴奋。
他的未来绝不能停滞在此。
地震般的晃动停下，下属刚松了口气，就听见身后铭瑄仿佛陷入梦魇般不断重复。
“好冷。”
这孩子该不会要死了吧。
下属在喊人处理铭瑄伤势，和在铭瑄死前赶紧完成卡特莱的任务中纠结了一秒。
最后选择了听从卡特莱的指令。
下属知道卡特莱没有进来意味着什么，即便现在出去，他大概率也找不到能救下铭瑄的人。
更可能被意外绊住脚。
那么只能先实验现在铭瑄是否能动用异能，之后铭瑄即便死了，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一半。
反正铭瑄都会死。
做出决定，下属伸手，审视着铭瑄的表情，尖刃缓缓刺入他的心脏。
说起来卡特莱大人还没告诉他这个小孩的异能具体是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下属永远无法知晓。
太过轻视一个小孩的后果便是直到尖刃刺入自己的心脏他依然双眼迷茫，在恍惚中倒进一片玻璃碎片之中。
铭瑄喘气，挣扎着从床上翻了下来。
四肢上的镣铐虽然沉重却没有彻底束缚住他，他还能行动。
随手捡起一块尖锐的碎片，铭瑄蹒跚着拖动镣铐向门口走去。
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对他来说或许不是坏事。
起码他没有感知到危机。
铭瑄推开门的刹那，一声口哨声响起，他瞳孔微缩。
本以为已经离开的卡特莱正靠在门旁朝他挥手。
“果然活下来的会是你。”
比起一名可有可无的下属，卡特莱更在意实验。
他啧啧称奇，“没想到异能增强剂还能抵御黑石的抑制效果。”
说话间，他食指轻弹，不过手掌大小的黑洞吞噬了铭瑄手中的碎片。
“既然黑石对你没用，那接下来的实验只能请你睡一觉了，”卡特莱慢慢悠悠走向铭瑄。
铭瑄警惕地后退，可四肢的沉重让他动作变得迟缓。
他还没能后退几步，卡特莱已经在他眼前俯下身，垂下的兜帽遮掩住他猩红的唇瓣。
“放心，我们不过是想为你做更深度的检查，你不会被解剖，更不会死亡。“
他伸出手。
就在这时，一条血带箍住他的手腕，如毒蛇般迅速攀延而上，妄图进入他的口鼻。
视线穿过卡特莱的肩膀，铭瑄眼睛一亮，“齐老师！”
看到铭瑄浑身是血，全然不见往日干净精致的模样，齐黎眼神冷了几分。
攀附在卡特莱身上的血带被黑洞吞没，齐黎避开朝他疾驰而来的黑洞，手指微动。
铭瑄脸上的血块忽然脱离皮肤，霎时间凝结成刺，猛然朝卡特莱刺去。
两人距离太近，来不及调动异能，卡特莱本能向后一翻，硕大的黑洞瞬间包裹住成片飞来的血刺。
铭瑄趁机捡起地面四处洒落的碎片，带着一股狠意，握住碎片反手刺向自己的心口。
早已有了准备，躲闪开密密麻麻蛛网似的血带的同时，卡特莱啧了一声，及时护住心脏。
旋身，一脚踹落铭瑄手中的碎片，顺势将手无寸铁的他扔进黑洞之中。
注意到陡然加剧的攻击，卡特莱含笑喊道，“齐老师，我知道你，大名鼎鼎的冷血赤医。”
“我很欢迎你这样的人物加入我们的组织。”
“不知道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