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既然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想必另有补偿方案。
青木大泽反问道：按这个方案，三菱将毫无利润可言。
李先生是否带来了林先生先前承诺的条件？
李天然对此一无所知。
既然林朝羽未曾提及，说明旧议已废。
他解释道：很遗憾，我并不清楚之前的协商内容。
青木先生应当着眼长远发展，而非短期利益。
既要我们降价，又要技术共享？青木大泽冷笑道，李先生，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若没有对等回报，我想谈判可以到此为止了！
青木大泽内心清楚自己能承受这样的结果，毕竟他十分认可青山集团的研发能力。
若无法与他们合作，就必须设法扼杀他们的技术于萌芽状态。
然而三菱重工目前并不具备这样的实力，因此最佳选择便是与对方联手。
唯有如此，才能确保三菱重工持续发展，而非被林朝羽的青山集团在五年后彻底击垮。
他不再看李天然，转而侧过头，神情中透出志在必得的决心。
他原以为李天然亲自赴日商议此事，意味着仍有回旋余地，可对方察觉他的表情后，只是平静回应：“这是我们的最低条件，若青木先生无法接受，那我只能告辞。”
什么？
青木大泽瞬间愕然！
但他迅速掩饰住情绪：“我承认青山集团的实力，但重工业非同一般。
你们认为五年内能超越三菱重工，可若我们同样加大研发力度呢？保持两代技术差距或许困难，但始终领先英国菲尔斯重工集团，这点我还有信心。
所以……”
“所以演变成恶性竞争？”李天然淡然一笑，“目前三菱整体实力确实更强，但未来未必如此。
你们的发展方向并非未来趋势，若过度投入重工，其他领域必然受限。
久而久之，衰落不可避免。
合作才是明智之选，而非两败俱伤。”
“话虽有理，但眼下我们毫无利润，还要共享技术。
你觉得可能吗？即便日后面对强劲对手，三菱重工难道毫无市场？李先生应该明白，地铁项目竞标并非单纯比拼技术，还涉及其他利益。
若我们与英国合作，即便青山集团拥有菲尔斯重工，也未必能拿下香江地铁。
我们的目标一致，自然不可能牺牲自身利益。”
“有道理。
”李天然点点头，“既然青木先生不满意方案，不如由您提出新建议？”
这？
青木大泽顿时感到棘手。
原本主动权在他手中，可一番交锋后，局势已完全被李天然掌控。
倘若他拒绝所有提议，李天然将不得不即刻撤离日本。
三菱重工固然能与英国财阀资本联手，但相较李天然的计划，显然前者更为稳健。
此外，他们还能借此机会从二汽获取部分技术。
石油危机的爆发让他们深刻意识到燃油对汽车的关键性。
其他厂商的车辆油耗普遍超过十升，而二汽的产品却能控制在十升以内。
短期内突破发动机技术几乎无望。
更何况，汽车性能还依赖其他硬件协同。
综合考量，投入研发并不划算。
谁能保证自家技术刚问世，二汽不会推出更高效的发动机？
一旦对方掌握更先进的技术，
其他厂商的所有投入都将付诸东流。
此外，尽管汽车的辅助功能看似次要，但随着青山集团的大力推广及更多厂商的加入，这些功能终将成为消费者的选购标准。
缺乏相关技术，产品还如何吸引买家？
除非价格比对手低上数万元。
但如此大幅降价，利润又从何而来？
青木大泽沉默许久，长叹一声道：“李先生的方案我可以接受，但二汽必须与三菱汽车技术共享。
重工领域我们提供多少技术，你们的汽车技术就得等价交换！”
“这件事恐怕……”李天然迟疑道，“我需要请示林总。
今日暂告一段落，待我与林总商议后再与青木先生详谈。”
……
林朝文听闻后当即应允。
重工业正如青木大泽所言，壁垒绝非轻易可破。
更何况，英国的菲尔斯重工集团始终未能被他收入囊中……
菲尔斯重工集团拥有七十余年历史，
主营盾构机、起重机等工程设备，
在全球重工领域长期占据领先地位。
其盾构机技术虽略逊于三菱，仍享有盛誉。
因面临国有化危机，原管理层心有不甘，遂抛售股权。
当然，偷税漏税问题亦属实情。
即便林朝羽有能力收购一家曾资产百亿的重工企业，但菲尔斯重工集团已收归英国国有，从英国政府手中买下这家企业显然不现实。
重工业是国家重要的工业支柱，英国怎么可能将菲尔斯重工卖给林朝羽？
青木大泽的秘书之所以听闻此事，其实是林朝羽设下的局。
他料到三菱重工高层会借此抬价，而自己缺乏关键技术，便利用英国主流媒体散布虚假消息。
果然，三菱重工英国分公司未加核实便匆忙上报总部，促成后续发展。
这个计划虽存在漏洞，但林朝羽笃定对方无暇调查。
毕竟不止青木大泽，多数人都清楚他与港督戴麟趾的关系。
他越是镇定，计划就越显真实。
一旦三菱入局，即便事后发现真相，也不得不按合同履约，否则将面临天价违约金。
当然，林朝羽并非毫无准备。
他已指示李天然及英国分公司暗中收购菲尔斯重工的股票，目前持股1.28%，虽比例不高，却足以成为关键筹码。
即便股票无法左右菲尔斯，他仍有后手确保三菱重工上钩。
三日后，李天然再见青木大泽，表示经与林总商议，同意以二汽技术置换三菱技术，并递上合同。
青木大泽仔细审阅后问：“每次合作都需技术置换？”
李天然答道：“正是，以确保公平。
若青山集团提供技术而三菱未能兑现对等条件，我们有权索赔，金额为三菱持有该技术期间盈利的十倍。
反之亦然。”
青木大泽略显迟疑：“这……”
青木大泽隐约感到合同里暗藏陷阱，可反复检查也找不出破绽。
李天然见状挑眉道：“青木先生莫非信不过我们？”
“岂敢！只是头回见到如此严苛的违约条款。”
“既然条款都明晰，不如现在就签字？”
“还请允许我的律师团队过目。”
李天然从容摊手：“尽管研究。
不过日本这边耽搁太久，我最多等诸位一天。
若明日此时未有答复，我们即刻返程。”
“不必！”青木大泽立即招手唤来三菱重工的律师团。
数十遍审阅后，律师们均未发现异常，他这才提笔签署合同，并加盖三菱重工公章。
合同到手，李天然连夜飞抵香江面见林朝羽。
展开文件的刹那，林朝羽抚掌大笑：“这老狐狸当年算计我，如今倒钻进我们的圈套！李经理，下一步如何走？”
李天然沉吟道：“眼下我们缺乏重工技术根基，不妨以学术交流为由进驻三菱重工。
但过程难免露怯，需请菲尔斯重工集团的专业人士配合演出。”
“你是说……”
“假戏真做。
”李天然点头。
他们计划借三菱重工的名义邀约菲尔斯专家研讨，同时安插青山集团的学员暗中记录。
待菲尔斯团队欣然赴约后，再以同样名义反向渗透对方集团。
如此往复，基础技术便在日常交流中悄然流出。
青山集团的技术人员通过整理对话与笔记逐步积累，即便无法立即复刻盾构机这类精密设备，至少能奠定自主研发的基石。
毕竟对于基础工艺，合作双方通常不会刻意设防。
三菱重工集团与菲尔斯重工集团如同林朝中手中的傀儡，被他轻易操控。
而合同中的汽车技术，对林朝羽而言毫无价值，因为青山集团早已掌握这些技术。
香江，一栋英式庄园内。
老马登翻阅香江日-报，看到青山集团与三菱重工合作的新闻，顿时怒火中烧。
“三菱重工究竟想干什么？上周才与我们签下10台盾构机的订单，现在竟转头与青山集团合作？这是要让我们损失惨重！”
此前，香江三大洋行及驻英资本刚与三菱重工签署一份价值3亿美元的盾构机采购合同。
尽管未全额支付，但他们已预付3000万美元定金。
然而，合同并未限制三菱重工与其他企业合作。
可短短一周后，三菱重工便与青山集团联手成立新公司，共同研发新一代盾构机。
这一合作意味着青山集团将轻松获得盾构机技术，让老马登感到被三菱重工戏耍。
他立刻致电太古洋行的威廉，后者同样愤怒不已，两人约定在庄园会面。
不久，众人齐聚，纷纷指责三菱重工背信弃义。
但老马登提醒道：“现在的关键不是青木大泽，而是林朝羽！”
众人这才意识到，真正的威胁是近在咫尺的林朝羽。
一旦青山集团掌握盾构机技术并组建专业施工团队，香江地铁项目必将落入其手。
毕竟，港督戴麟趾与他关系密切，有官方支持，林朝羽将占据绝对优势。
老马登沉声道：“林朝羽已有盾构机，但缺乏专业施工队伍，这是我们唯一能阻止他的机会。
”
“在你们到来前，我已与三菱重工的高层通过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