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痛快……明天，继续！”
陆凡带着一身伤痕与满腔战意离开了演武场。轮回井水与精纯愿力迅速修复着他的肉身与魂体，但那份在牛头马面狂风暴雨攻击下锤炼出的、对力量运用的全新感悟，却深深烙印在了他的战斗本能中。
然而，当他第二日精神抖擞地准备再次踏入演武场，迎接新一轮“挨揍”时，幽嬛却拦住了他。
“昨天的课程，只是让你重新找回‘战斗’的感觉，适应你暴涨后的基础力量。”幽嬛漂浮在演武场那巨大的石门前，神色平静，“但真正的强者，不仅仅在于力量的强弱，更在于在漫长岁月中积累的战斗智慧、应对各种诡异局面的经验，以及……在绝境中寻求突破的韧性。”
她抬手指向那扇仿佛连接着无尽战意的巨门，语气带着一丝肃穆：“演武场的真正核心，并非仅仅是召唤强大的对手，而是……操控时间！”
“操控时间？”陆凡瞳孔微缩。
“没错。”幽嬛点头，“九狱塔第二层演武场，其最高权限，可调整内部时间流速，最高可达……外界一日，场内千年！”
千年！
这个词让陆凡心头剧震！这意味着，他可以在里面进行长达千年的闭关苦修，而外界仅仅过去一天！这是何等逆天的修炼条件！
“当然，维持如此高的时间流速，消耗的能量是天文数字。以我们目前的储备，无法长期支撑。”幽嬛泼了盆冷水，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用于进行特定目标的‘特训周期’，却是足够了。”
她看着陆凡，眼神锐利：“你的下一个阶段目标，便是在演武场内，以百倍时间流速（外界一日，场内百日），进行为期‘十年’的极限实战特训！在这十年里，你将面对九狱塔收录的、来自诸天万界、各种类型、各种体系的强者烙印投影！从精通暗杀诅咒的幽影族，到驾驭元素风暴的精灵大魔导，从肉身成圣的荒古蛮神，到诡谲难测的虚空虫族女皇……你将无所不战！”
“十年……百倍流速，相当于外界一个多月……”陆凡喃喃自语，眼中却燃起了熊熊火焰。这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机遇！也是巨大的挑战！在如此高强度的连续战斗中度过“十年”，对意志力的考验，恐怕比实力提升更为严酷。
“不仅如此。”幽嬛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为了模拟最真实的生死危机，演武场内的‘痛觉反馈’将调整为百分之百！并且，一旦你的投影在战斗中‘死亡’，虽然不会真的陨落，但会承受一次灵魂层面的‘崩灭’模拟，那种感觉……相信我，你绝不会想体验第二次。而每次‘死亡’，都会消耗大量能量重新凝聚投影，这会直接影响你的特训总时长。”
百分百痛觉！灵魂崩灭模拟！
陆凡倒吸一口凉气，这简直是把人往死里练！但他知道，幽嬛说得对，只有在最接近真实死亡的压力下，才能最大程度地压榨潜力，逼出真正的潜能。
“我接受。”陆凡没有任何犹豫，目光坚定地看向那扇巨门。
“很好。”幽嬛不再多言，双手再次结印，磅礴的能量注入巨门。这一次，门扉上更多的图案亮起，整个演武场内部的空间开始扭曲，时间法则的波纹如同水纹般荡漾开来。
“特训，开始！”
陆凡一步踏入巨门之后的光影之中。
轰！
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水膜，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他出现在一片广袤无垠、地面覆盖着炽热熔岩的荒原之上，天空是永恒的血红色，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毁灭的气息。
而在他对面，一个身高十丈、头生弯曲巨角、浑身覆盖着暗红色鳞片、手持火焰巨剑的深渊炎魔投影，正散发着相当于鬼王中期的恐怖威压，猩红的瞳孔死死锁定了他！
没有废话，没有试探！炎魔发出一声震碎虚空的咆哮，巨剑携带着焚尽八荒的地狱火，如同天罚般斩落！
外界的第一天，演武场内的百日征战，就此拉开序幕！
这百日，是血与火的百日。陆凡在与炎魔的对决中，第一次“死亡”了。他低估了炎魔临死前的自爆，那席卷一切的毁灭性能量瞬间吞噬了他的投影，灵魂崩灭的极致痛苦，哪怕只是模拟，也让他回归现实后，依旧脸色煞白，久久无法回神。
但也是这百日，让他彻底熟悉了如何将毁灭帝血的力量与自身轮回帝血结合，施展出更具破坏力的攻击，也学会了在狂暴攻击中，保持一丝绝对的冷静，寻找敌人的弱点。
第二日，对手换成了来自某个高魔位面的精灵大魔导。对方根本不与他近身，挥手间便是无尽的冰霜风暴、撕裂空间的次元刃、以及防不胜防的自然缠绕。陆凡第一次体会到了被“放风筝”的憋屈，他的速度与防御在对方层出不穷的远程轰击与场地控制下，显得捉襟见肘。他“死亡”了七次，才终于抓住对方一个施法间隙，以幽冥行走近身，一击必杀。
第三日，对手是虚空虫族的女皇，精神力强大无比，能直接攻击灵魂，制造幻境，更能孵化出无穷无尽的虫海。陆凡在其中沉沦、挣扎，灵魂屡屡受创，对精神攻击的抗性与破解能力，却在一次次的“死亡”中飞速提升。
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
时间在百倍流速下飞速流逝。陆凡在演武场内经历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千年征战”。他面对的敌人越来越诡异，越来越强大。有擅长诅咒、防不胜防的巫妖；有肉身无敌、一拳能打爆星辰的蛮古巨人；有驾驭机甲、科技与魔法结合的异界领主；甚至有掌握了部分残缺神格、能引动法则之力的半神虚影！
战斗，无休无止的战斗。受伤、恢复、死亡、重生……循环往复。
他的身体记住了每一种发力方式，他的灵魂适应了各种诡异的攻击，他的战斗本能被磨砺得如同最锋利的刀刃。那原本还有些滞涩的新力量，在这千锤百炼之下，终于开始真正与他融为一体。镇压在帝血核心的心魔阴影与毁灭意志，并未消失，却在这无尽的征战中，渐渐被他的主意志所“驯服”，化为了他战斗风格中那股一往无前、摧枯拉朽的凌厉气势！
他不再仅仅依靠蛮力，开始懂得利用环境，分析对手的弱点，甚至模仿学习对手的某些技巧，融入自身的体系。他的【噬界之手】运用得更加精妙，不仅能吞噬能量，更能短暂剥离小片空间的法则；【幽冥行走】更是出神入化，能轻易融入任何属性的能量环境中；【轮回震慑】则内敛于无形，往往一个眼神，便能引动对手内心的恐惧破绽。
十年，演武场内的“十年”，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的徘徊中，终于走到了尽头。
当陆凡最后一次从演武场中走出时，他身上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反而有种返璞归真的沉寂。眼神深邃如古井，不起波澜，举手投足间，却仿佛与周围的空间法则融为一体。那暗金与暗红交织的帝威，不再有丝毫冲突与躁动，如同温顺的臂膀，流转自如，收放由心。
千年的征战，在他身上留下了无形的烙印，那是唯有历经无数血火洗礼才能拥有的、属于真正强者的从容与自信。
幽嬛看着脱胎换骨般的陆凡，眼中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恭喜你，塔主。这千年特训，你已初步将力量化为己用。现在，是时候检验你的成果了。”
她的目光，投向了信标阵列中，那几个一直闪烁着、代表着更高风险与机遇的坐标。
真正的征途，即将再次启航。而这一次，陆凡已然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