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走在前面，直播手机的镜头稳稳对着围板上那个半人高的缺口，还不忘跟直播间的粉丝互动：“看见没兄弟们，前面那缺口就是入口，咱这就进去‘会会’高街 2 号的‘原住民’。本次直播全程无剪辑，咱玩的就是真实！”
随着走近，能清楚看到围板半人高的缺口处，边缘的铁皮被踹得卷了边，上面还挂着几根杂草随风飘动。林舟先弯腰钻了进去，脚刚落地就踢到个空易拉罐，“哐当”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直播间里瞬间飘起“卧槽什么声音”“吓我一跳”。
“操！”林舟也吓了一跳，赶紧稳住身形，对着镜头解释，“没事没事，踢到个破罐子，咱这算不算还没进门就给大家整了个‘小惊喜’？”
张弛也钻了进来，“喂，你动静轻点，别没见着‘原住民’，先把自己吓着了。”他说着，往楼门口看了看。
这栋楼的那扇木门比网上拍的更破，门板上全是洞眼，有的地方还挂着半块朽木，风一吹，“吱呀吱呀”的直响，听得人心里发毛。
林舟打开直播手机的夜视模式，光柱在地上扫了一圈，全是些碎玻璃和废弃塑料袋。
“吓个屁！真有‘东西’，咱先给它拍个特写，让它上镜！直播间的兄弟们都等着它呢！”林舟说着，带头往楼里走，阿凯跟在后面，手里紧紧攥着个手电筒，哆哆嗦嗦地照着前面的路。
一、一楼：日语惨叫与日军刑房的阴影
林舟离木门只有一步远的时候，突然听见楼里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叫到一半又嘎然而止。像有人刚喊了半声，就被人掐住了喉咙。
紧接着，又传来几句含混不清的“叽里呱啦”，调子又急又凶，虽然具体说的什么听不清，但那股腔调，确实很像电视里的日语。
张弛吓得一蹦三尺高，差点撞在林舟背上，手里的手电筒“哐当”掉在地上，光柱歪歪扭扭地扫过墙面，照出几道像是干涸血渍的深褐色痕迹。
“卧槽！来了来了！是那鬼子鬼？！”
直播间瞬间炸了：“听见没听见没！真有惨叫！”“那日语太吓人了！”“张弛，你手电筒快捡起来啊，我要看墙上那是啥！”
林舟也头皮发麻，但还是拿着直播手机，硬着头皮对镜头低声说着，“兄弟们听见没？这肯定就是传说中，70年代司机听到的惨叫！咱这还没进门呢，‘原住民’就来打招呼了！”
林舟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对楼里喊，“里面的……不管是啥，咱就来拍个直播，看完就走，不打扰你！”
喊完之后，楼里没动静了，连刚才的风声都停了，静得能听见两人“咚咚”的心跳声。张弛哆哆嗦嗦地捡起手电筒，光柱重新照向那扇木门。
刚才没注意，门板上除了洞眼，还刻着几道歪歪扭扭的划痕，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让人触目惊心。
“林哥……要不咱别进去了？”张弛声音发颤，“这地方邪乎得很，刚才那声音……不像人能喊出来的。”
屏幕上有粉丝劝他们：“别硬来！安全第一！”“听着就吓人，撤吧！”
但也有不少人起哄：“别怂啊！都到门口了！”“就是，说不定是流浪汉装的！”
林舟咬了咬牙，他知道现在撤，前面三天的铺垫全白费了，粉丝也得掉。他拍了拍张弛的肩膀：“怕啥！有直播间几百兄弟陪着咱呢！咱进去看看，拍点素材就走。”
说完，林舟深吸一口气，伸手推了推门。门没锁，一使劲就“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和淡淡腥气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两人直咳嗽。
直播间里飘起“隔着屏幕都闻到味了”“这味儿不对劲啊”的评论。
林舟猛地推开木门和张弛一起踏进了楼里。一楼大厅黑漆漆的，只能看到直播手机和手电筒的光柱照出一小块地方。
地上乱堆着废弃的木板、破家具，还有几张烂得只剩弹簧的床垫。所有东西上面都蒙着厚厚的灰尘，像是几十年没被人动过。墙角的蜘蛛网挂着碎纸和枯叶，风从破窗户吹进来，网子就随风晃悠着。
“先往左边走，看看有没有啥线索。”林舟说完带头往左侧的走廊挪。脚下的地板“嘎吱嘎吱”响，林舟每走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张弛跟在后面，手电筒的光柱扫过一墙面，突然停住了，“林哥！你看这儿！”
林舟顺着光柱看过去，只见墙面掉了大半墙皮，露出里面的红砖，红砖上用白色的粉笔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符号，像是......某种标记。
更吓人的是，符号下面有一片深褐色的印记，形状不规则，边缘还带着点凝固的凸起，怎么看那都是干涸的血迹。
“这……这不会是当年日军刑房留下的吧？”张弛声音发颤，“我之前查资料，说这楼在日占时期是日军的临时刑房，专门关押反抗的医护人员和市民，不少人就在这儿被折磨死了……”
林舟也想起了资料里的内容：1941年香港沦陷后，日军把这栋原本的护士宿舍改成了刑房，里面设了审讯室、禁闭室，不少护士因为拒绝为日军服务，被关在这里严刑拷打，惨叫声整夜不断。当时有个长沙来的姓李的护士，就是在这儿被日军折磨致死的。后来她的姐姐来香港找她，却再也没了消息。
这些事，网上只零星提过几句，也没具体细节，但现在看着墙上的痕迹，那些模糊的文字突然都变得真实起来。
就在这时，直播手机的屏幕突然闪了一下，原本清晰的画面变得卡顿，粉丝的评论也刷不出来了。林舟拍了拍手机：“操！怎么回事？信号不好？”
“不是信号的事！”张弛突然指着手机屏幕，“你看！屏幕上有东西！”
林舟赶紧低头看，只见直播画面的角落，隐约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速度很快，像是个人的轮廓，但又比正常人瘦得多，而且……没有脚。
林舟的心跳瞬间停了一拍，他赶紧把手机对准刚才黑影闪过的方向，这次却什么都没有，只有堆在墙角的破木箱。
“刚才你们看见没？”林舟对着镜头问，声音抖的不像样。过了几秒，手机信号恢复，评论瞬间刷爆：“看见了看见了！黑影！没脚！”“卧槽是真的！不是眼花！”“那是不是传说中的飘着的东西？！”
张弛吓得腿都软了，往林舟身边靠了靠：“林哥……咱真的遇到‘东西’了？刚才那黑影……”
“别慌！”林舟强装镇定，“可能是光线问题，手电筒照到木箱的影子了。”但他心里明白，刚才那黑影的形状，根本不是木箱能照出来的。
两人正僵在那儿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突然听见二楼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紧接着，又是几声“哗啦哗啦”的声音，像是玻璃碎了。张弛吓得差点叫出来，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二楼……二楼有人？”
“走！上去看看！”林舟咬了咬牙，不管是啥，总得弄清楚。
林舟举着直播手机，带头往楼梯口走。楼梯是水泥楼梯，铁管做的扶手已经锈得很厉害了，布满了划痕，有的地方还沾着暗红色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