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无渡子的惊怒质问，血炼魔祖只是缓缓转过头，猩红的魔瞳中没有丝毫愧疚或动摇，反而充满了讥讽与冰冷的漠然。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发出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冷笑：
“呵……信义？仁义？”
血炼魔祖的声音带着一种赤裸裸的嘲弄，仿佛在看待一个天真的傻瓜。
“无渡子，你也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了，莫非修炼把脑子修坏了，竟与我这魔族谈起了仁义道德？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语气陡然转厉，带着森然魔意：“魔之道，弱肉强食，利尽则散，天经地义！今日之势已不可为，保全自身乃第一要务！难不成还要本祖为了你那可笑的‘盟约信义’，陪你一同葬身于此，成全你我的‘深情厚谊’？”
“你！”
无渡子被这番毫不掩饰的无耻之言气得浑身魔气翻涌，手指着血炼，几乎要吐血。
他这才深刻体会到，与这些毫无底线的魔族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本祖没空陪你在此上演患难与共的戏码。”血炼魔祖冷漠地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是战是退，你自己抉择。若要留下死战，本祖敬你是条‘好汉’。若要退走……哼，那就跟上！本祖会帮你锻造魔躯，让你成为魔族的一份子！”
说完，血炼魔祖不再多看无渡子一眼，更无视了下方无数道或震惊、或鄙夷、或嘲讽的目光。
他猛地一挥袖袍，裹挟起滔天魔云，直接撕裂虚空，头也不回地遁入其中，竟是丝毫不再停留。
伽盖等其他魔族见状，虽然也觉得脸上无光，但哪敢迟疑，纷纷化作魔光，仓皇地紧随其后遁走，生怕慢了一步就被留下。
转瞬间，魔族阵营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无渡子一人，孤零零地悬于半空，面对整个南海联盟冰冷而充满敌意的目光。
无渡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感受着洛河与碧海两位老祖逐渐锁定过来的强大气机，以及下方那些南海化神们不善的眼神，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尴尬、愤怒和憋屈。
继续打？那是自寻死路。
跟着退？咽不下这口被背叛的恶气，而且面子上也过不去。
他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竟一时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窘境。
那场面，颇有些滑稽，却又透着几分被盟友彻底出卖后的凄凉。
眼见无渡子悬于半空，脸色变幻不定，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窘迫与危机之中，洛河老祖与碧海老祖对视一眼，并未立刻出手逼迫。
洛河老祖向前微踏一步，周身水汽道韵流转，声音恢弘而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无渡子道友。”
他这一声称呼，让无渡子猛地抬起头，警惕地看着他。
“今日之事，皆因你圣宗与魔族勾结、行献祭生灵之逆天恶举而起，酿成如此大祸，致使生灵涂炭，南海动荡。此间因果，你圣宗必须承担。”
洛河老祖目光如炬，直视无渡子：“血炼背信弃义，弃你而去，此乃魔性使然，想必道友此刻已有切肤之痛。”
“我南海联盟并非嗜杀之辈，亦不愿见一位虚实期道友因一念之差而道途尽毁，甚至身死道消。然，天道昭昭，善恶有报。我等可以给你，也给圣宗留下一条路，但需依我条件。”
无渡子闻言，紧绷的心神稍缓，但听到“条件”二字，脸色又沉了下去。
他深知，对方提出的绝不可能是什么轻松之事。
于是，沙哑开口问道：“……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