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朝金丹真人联手布下的防御大阵，如同给【戊-柒玖叁】幻界这艘破船，在最重要的漏水点打上了一个坚固的补丁。
虽然无法阻止本源缓慢流失，但至少暂时堵住了域外天魔，大规模入侵的通道，为这个濒临崩溃的世界，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盟约既定，大宋的赵元昊与赵星河两位老祖率先留下驻守，其余各朝真人，则需返回各自势力。
临行前，诸位金丹真人的目光，再次若有若无地扫过，静立一旁的刘辉。
那目光复杂难言，有审视，有探究，有忌惮，甚至隐含着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未必察觉的……敬畏。
此子身上谜团太多，修为提升速度匪夷所思，宛若妖孽；
手段诡异，能人所不能；
更关键的是，他似乎掌握着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甚至无法触及的“钥匙”。
刘辉对此心知肚明，但他并不在意。
这份从容，源于强大力量赋予的底气，些许猜忌，本就无足轻重。
刘辉并未随其他金丹真人一同离去，也未急着返回兖州。
对他而言，当务之急，是彻底巩固刚刚突破的金丹中期境界，
刘辉身形一晃，便消失在苍狼山区域。
他并未远遁，而是在距离裂缝约千里之外、一处人迹罕至、地脉相对稳定的荒芜山脉深处。
挥手间「混沌刃」无声切割，坚硬的岩壁如同豆腐般被轻易剖开，一座简易却足够隐蔽的临时洞府转瞬即成。
布下隐匿与防护禁制后，刘辉盘膝坐下，首先将心神沉入体内，仔细体悟金丹中期带来的变化。
混沌金丹比之初成时，体积大了一圈，色泽更加深邃。
表面那些代表道生道灭的混沌纹路，仿佛活物般缓缓流转，每一次转动都引动着周身混沌真元澎湃不息。
神识强度提升，对天地法则感知更为清晰，《混沌归墟秘典》的运转效率也水涨船高。
数月时间，在闭关中悄然流逝。
当刘辉再次睁开双眼时，眸中混沌之色内敛，气息沉凝如山，金丹中期的境界已彻底稳固。
此番连续吞噬大量天魔本源，又得世界功德灌体，根基之雄厚，远超同阶。
他心念微动，开始逐一测试和熟悉新境界下的各项能力。
首先是「万法皆空」领域。
随着他心念扩展，灰黑色的混沌领域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轻松覆盖了方圆二十丈的范围。
领域之内，光线暗淡，能量惰化，仿佛自成一方隔绝于外界的，混沌小天地。
他尝试将一块坚硬的金钢石摄入领域，金刚石进入的瞬间，表面灵光便迅速黯淡，结构也开始变得酥松，仿佛经历了千万年的风化。
他又模拟了几道法术攻击射入领域，无论是雷电、冰锥还是阴煞，都在进入领域后迅速瓦解，能量被领域同化吸收。
“范围扩大，削弱效果显着提升。
如今便是金丹中期的修士，闯入此领域，其术法威力也要大打折扣，自身真元运转也会受阻。”
刘辉满意地点点头。
这领域堪称对法修的神技。
接着是「归墟之瞳」。
他右眼看向洞府石壁，瞳孔深处那微型的归墟漩涡悄然加速。
没有光华射出，但目光聚焦之处的石壁，开始无声无息地，飞速分解、消融。
化为最基础的粒子能量，被他的右眼吞噬。
这个过程比之前，更加快速流畅，吞噬效率也更高。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构成石壁的物质的基本能量结构。
“吞噬之力加强，似乎还附带了一丝解析物质本源的能力？”刘辉若有所思。
这「归墟之瞳」的潜力，似乎远不止于吞噬能量。
最后，他将注意力放在了，新觉醒的两种能力上。
「功德金身（初级）」乃是被动，无法主动演练。
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极其淡薄、却温暖祥和的无形气运。
这气运与此界天地隐隐相合，令他心神澄澈宁静。
即便周遭残破环境中，那些令人不适的衰败、死寂气息，也难以侵扰其心绪。
“不错，相当于一层常驻的，净化光环和精神防护罩，对域外天魔特效。”刘辉微微颔首。
这源自世界眷顾的能力，在此界对抗天魔时尤为实用。
而「虚空潜行（初级）」，则需要在归墟之海中，才能最好地验证。
但在此界，他也能初步施展。
他收敛气息，运转法门，周身渐渐弥漫出一层与周围环境极其相似的、带着微弱虚空波动的灰色雾气。
他的身形在雾气中，变得若隐若现，气息几乎完全消失，仿佛化作了山石的一部分。
若非刻意用神识一寸寸扫描，恐怕同阶修士都难以轻易发现。
“隐匿效果极佳，结合「万法皆空」对内敛气息的帮助，日后在归墟之海活动，安全性大增。”刘辉心中一定。
熟悉了自身变化后，刘辉并未立刻出关。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再次回放着在归墟之海的震撼见闻，以及那个关于“幻界本质”和“主世界”的、足以颠覆一切认知的惊人真相。
“此界生灵，皆为‘幻设’……那我这穿越而来的灵魂，在此界修行，成就的金丹、掌握的神通。
究竟是真实不虚、属于我自身的力量，还是……某种基于此界集体意识认可，而形成的、看似强大的‘设定’？
一旦故事终结，读者散去，是否一切皆成空？”
这个念头如同鬼魅般萦绕不去。
他仿佛看到自己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挣扎，最终都不过是镜花水月，是一场盛大而逼真的幻觉。
他猛地伸出右手，灰黑色的混沌真元在掌心凝聚，化作一团不断扭曲、散发着吞噬与寂灭气息的能量球。
这其中蕴含的力量，足以轻易摧毁山岳，泯灭神魂。
触感真实，威力骇人。
“不，这力量感是真实的！”他几乎是低吼出声，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强行驱散了那瞬间的动摇。
无论是在此界与敌人搏杀，还是离开幻界在归墟之海与天魔周旋，这身修为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绝非虚幻！
“但它的根源呢？如果这个世界是‘假’的，那诞生于此的力量，其真实性又如何保证？”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陷入更深层次的沉思。
他回想起搜魂天魔得来的信息碎片，回想起亲眼所见的、那归墟之海中无数沉浮的幻界气泡。
以及连接主世界的亿万须线……一个更加清晰、也更具颠覆性的认知，逐渐在他脑海中成型。
“我错了……我一直陷入了一个思维的误区。”刘辉眼中猛地，爆发出明亮的光芒。
“我用主物质世界的‘物质能量’观念，来套用这个以‘意识’为核心的世界观，这本身就是错误的！”
“幻界，由主世界无量众生的心念、幻想、信仰汇聚的‘意识能量’构筑而成。
这‘意识能量’，并非虚无缥缈的概念，而是构成归墟之海、乃至衍生万物的一种基础能量！”
“就如同主物质世界的，物质与能量是真实存在的。
在这归墟之海及无数幻界中，‘意识’本身就是一种，最根本的‘物质’和‘能量’！
信仰可以造神，幻想可以创世，并非比喻，而是客观的运作规律！”
“灵魂的本质是什么？是意识，是信息，是某种高度有序的能量结构！
在此框架下，灵魂同样是真实不虚的！
无论是主世界人类的灵魂，还是幻界中由磅礴意识能量汇聚、衍化而生的‘土着’灵魂。
它们都是‘意识能量’的不同表现形式，都具有其真实存在的，分量和力量！”
“我所修炼的《混沌归墟秘典》，汲取虚空能量，本质是高度混沌化的意识能量。
凝聚成的混沌金丹——这金丹，便是由高度凝练、高度有序的‘意识能量’构成！
它真实不虚，因为它本身就是由真实存在的意识能量，构建而成！”
“区别在于，主世界人类的灵魂，其根源可能更贴近某种‘本源意识海’。
而幻界灵魂的根源，则直接来自于主世界众生投射的、特定的‘集体意识能量池’。
但归根结底，它们都是‘意识’的造物，都在这‘意识为基’的宏大规则下运行。”
想通了这一点，刘辉心中豁然开朗，仿佛拨云见日！
他之前纠结于“虚实”，是陷入了主世界物质本位的思想窠臼。
在这个以“意识”为底层逻辑的，归墟之海体系内，意识即是真实！
他所获得的力量，是真实的！
因为他驾驭的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础——意识能量！
他所成就的金丹，是真实的意识能量结晶！
他的灵魂，无论是穿越而来，还是在此界壮大，其本质都是真实不灭的意识体！
“那么，所谓的‘幻界’，其实并非‘虚假的世界’。
而是由纯粹意识能量构筑的、规则可能迥异于主物质世界的，‘意识位面’或‘信息实境’！”
刘辉眼中精光闪烁，“【戊-柒玖叁】对于主世界来说是‘金瓶梅故事’。
但对我，对生活在此界的亿万生灵而言，这里就是真实不虚的天地！
这里的爱恨情仇、生老病死、道法神通，皆为真实！”
这个认知，彻底扫清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迷茫和身为“书中人”的荒诞感。
他的道，在此界是真实的！
他的力量，是真实的！
他的存在，亦是真实的！
但同时，他也更加明确了超脱的方向。
“虽然此界真实，但其‘意识能量’的来源受限于主世界对《金瓶梅》故事的‘集体认知’。
世界壁垒的强度、能量层级的上限，都可能受此制约。
若要追求更高层次的力量，乃至永恒，我必须跳出这个特定的‘意识能量池’。”
“归墟之海，是无主的、更加原始和混沌的‘意识能量海洋’。
《混沌归墟秘典》让我能直接从中汲取力量，这是一条通天大道！”
“而主世界……那里是无数‘意识能量’的源头！若能以某种形式连接、甚至汲取主世界的意识能量……”
夺舍或控制主世界智慧生物的计划，其意义变得更加重大和清晰。
那不仅仅是一个退路或锚点，更可能是一个让他能直接连接到“意识能量源头”的通道！
一个能够突破【戊-柒玖叁】本身意识能量上限的契机！
想到此处，刘辉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和炽热。他需要尽快验证这个可能性！